阿芙躲在屋子里暗自傷神,環視房間,又實在沒有什麼好收拾的。
小蝶伏在門前問︰「姑娘可思量好了?」
她不知如何作答,屏住氣假裝沒有人在。小蝶知道姑娘傷心,便沒再問,識趣地退下。
不出一會,又有人造訪,清脆的三下叩門聲。
「盡管進來就好。」
芷彤推門,懷里抱了一個鼓鼓囊囊的金色布袋,一臉神秘的樣子。
「姐姐這是?」
「來,阿芙妹妹。我知你與旁人不同,對這些金銀首飾嗤之以鼻。我私藏了些,都是那些富人們賞的,還希望日後能幫上妹妹。」她打開包裹,全是些金釵銀簪。
阿芙眼珠子打轉一圈︰「姐姐,這是何意?」
芷彤看著她︰「有些話我知道不當講,妹妹心思靈巧,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她撫上阿芙的手︰「平日是姐姐多有得罪,但沒壞心,你要走了,我也會舍不得的。」
阿芙苦笑,這便是世道了。你以為會護著你的人對你視而不見,而那些本來並不討互相喜歡的人卻又心心相惜。
「阿芙謝過芷彤姑娘。」她沒再喊她姐姐,親熱少了,可多的是兩個平等的同病相憐的女子。
芷彤的話,她懂。擺月兌了一個枷鎖,不能再走進另一個枷鎖。她是想讓她,逃走。這樣的想法很瘋狂,不適合尋常女子,而她柳阿芙,從來都不是尋常女子。
夜落,七王爺安排的軟轎停在斂翠樓門口。他悠閑地坐在馬上接受別人仰慕的目光,隨從阿青問道︰「公子不怕,柳姑娘鐵了心不出來。」
凌王一個眼刀遞過去。
「姑娘準備什麼時候走?」
「再等等,反正他那麼確定我會答應,不會在意多等一個時辰。」
一個人的耐心是很有限的,特別是一個王爺的耐心。當他有些按捺不住時,看到阿芙出現在門口。
「你可讓本王好等。」
「阿芙依了你的意,卻在姐妹那失了面子,自然有些脾氣要發泄。」
七王爺盯著阿芙身旁的小蝶︰「這位也要同去?」
「怎樣?」
他挑眉︰「姿色倒也不錯。」
「你!」阿芙壓低了嗓子︰「動的什麼歹心。」
凌王輕拉韁繩,轉身騎到最前邊。
呵,不過是挫挫你的銳氣︰「阿青。」
「是。」
阿青替她挑了簾子,臨走時又說︰「王爺托我帶話,說姑娘你可別想著逃跑,姑娘是聰明人,後果是什麼應該心知肚明。」
她故作委屈︰「阿芙貪心榮華富貴,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又怎會逃跑?」
「那就好,阿青只是帶個話。」
她不笨,現在她是焦點,路上逃跑簡直等于自個折壽。等這個七王爺新鮮勁過了,在做打算也不遲。
阿芙掀開窗簾,雖說已經入夜,街道兩旁仍然站著不少人,他們多半生活在平凡的日子里,柴米油鹽醬醋茶,對于那些高貴的傳奇,只是遠遠看上一眼,便不會覺得遺憾。平淡一生,此生足矣。
而那些從小錦衣玉食的人,冠冕堂皇地把生活過成戲本里說的一樣。
誰又比誰好過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