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秋元志接到一封匿名信,信中說小白她們會在六月初二這天到達大元的鄴都,讓他派人去接。
他當時的第一反應是覺得荒誕還有憤怒。
那日回村去接小白她們,結果卻撲了個空。
櫃子上插的那把匕首他認識,他曾多次見到兵部尚書年之書拿來削過隻果。
因為他突然被皇帝破格提為大將軍的事情,朝中有超過八層的人看他不順眼,亦和他不和。
他雖出生低微,但骨子里也是有些傲氣的,像熱臉貼冷**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做!
年之書生性心狠毒辣,小白幾個落他手里凶多吉少,他也曾想過將此事上報給皇上,但苦于沒有確鑿的證據,同時也怕激怒他,恐他激怒下會對小白她們不利。
不過他能當上這個大將軍,那也不是吃素的。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種事情,他最是擅長。
可能是年之書這輩子作惡太多,結發妻子生不出孩子,納回來的小妾倒是給他生了幾個,不過不是傻的殘的,就是不足月就死了。
這世上最淒涼的事情莫過于,掙來偌大一份家業,卻無人能繼承。
為此年之書頭發都白了一窩,找御醫吃了許多保健藥品,那些小妾也是天天的補,最後,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終于生出來一個健康的兒子,起名年慶平,小名寶兒。
等到他從清水村回到鄴都之後,花了整整一個月,謀劃了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隨之,年之書的寶貝兒子年慶平突然失蹤,年之書卻一點線索也沒有,不過隔天年之書就親自登門拜訪,懇求他將年慶平放了,還說小白她們不在他手上。
他自然不會理他。
最後一向高傲的年之書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又是下跪又是指天發誓,說確實派人抓了小白幾個,不過中途被人劫了,還將他的人打了個半身不遂,至于劫走她們的人,他也不知道。
年之書見他不信,拿起桌上那把匕首(就是當初插在秋白幾人房間櫃子上的那把)一刀下去,將自己的小指切了下來。
他依舊不為所動。
年之書忍著痛,又是一刀下去,無名指也沒了。
「秋元志!寶兒是我的命根子,如果我真的抓了你女兒,就現在這麼個情況我就算把土刨開也會把她們還給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們被劫去了哪兒……」年之書額頭冒出顆顆汗珠,一滴一滴往地上掉。
「若是我今日在你這將軍府里出了事,你以為你能安然月兌身?」
無法,他只能放了奄奄一息的年慶平,而他的孩子呢,又在哪兒?
雖然覺得信來得荒誕,但心里又忍不住期待,會不會是真的呢?
想到這兒,他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
等到了六月初二這天,他早早的就在約定的地點等著了。
太陽緩緩升起,在天空盡職盡責的鋪散陽光。
時間緩緩流逝。
秋元志焦躁的在破涼亭里來回走動。
在焦躁又焦慮的情緒中,太陽慢慢開始西沉。
他背著手看著僻靜的林蔭小道,心里失落又心酸。
待到太陽完全落下後,他頹然一嘆,默默站立片刻,回渾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寧靜的小道上,突然傳來沉悶的馬蹄聲和車輪壓過枯葉的「紗紗」聲。
他急忙扭頭去看,就見一輛馬車緩緩朝這邊行來。
他心中狂跳,緩步走到停下的馬車前,抬手輕輕掀開竹簾。
四張驚愕,期待,害怕,委屈又惶恐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此時,不用任何言語,他就能肯定,這些都是他的孩子!
「爹爹?……」秋菱有些膽怯,小聲試探性的喊道。
秋元志抬頭看向那張稚女敕的,和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小臉,沉沉應了一聲,「噯∼」
駕著馬車的早已不是先前那人,而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小伙。
「幾位姑娘,我就先回了,待會兒天黑了不好看路。」
秋白朝他點頭,「多謝小哥,慢走。」
秋元志看著轉頭離開的馬車,朝身後的賀戎暗暗使了個顏色,賀戎會意,不動聲色的退開,隱沒進一旁的林蔭之中。
秋元志,眉毛大眼,沉沉的眼底透出無盡的慈愛和疼寵。
秋白看著這個陌生的爹,心里也有些百感交集,或許是自己的眉眼和他的太過相似,
所以讓她心中生出些些親切來。
秋小寶看了看哭個不停的秋菱,表情茫然,扭頭問秋元志,「你是我的爹爹?」
秋元志低頭看自己的ど兒,那秀氣的小臉和他的芳兒緩緩重疊在一起。
都說女兒像爹,兒子像娘,這話果然沒錯。
他矮將秋小寶一把抱起,略有些粗啞的聲線里透出滿滿的歡喜,「對!你看,我姓秋,你也姓秋,所以我就是你爹。」
秋小寶覺得不對,卻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只擰眉垂眸思忖。
秋元志換單手抱秋小寶,空出來的右手將巴巴看著自己的秋豆豆一把抱了起來。
一向話多的秋豆豆從見到這個陌生中帶著這些熟悉,熟悉中又有著滿滿親切的爹爹後,就一直瞪著大眼楮,一句話也沒說過。
此時被秋元志一抱,淚水卻如斷線的珍珠,顆顆滴落下來,淚水模糊的眼楮里有喜悅,還有濃濃的委屈。
一直默默站在秋元志身後的衛六趁機插話道:「將軍高興糊涂了,這天都快黑了,幾位小姐都趕了這麼久的路,一定是又累又餓。將軍,小姐,不如先上馬車,車里點心茶水都備了的,咱們一邊趕路一邊說。」
衛六和賀戎,兩人一身功夫皆是出神入化,卻都心甘情願做秋元志的手下,雖說是手下,秋元志卻一直拿他們當兄弟看待,三人關系親密無間。
秋元志「哈哈」笑出聲來,「對對對,看我糊涂的,小白小菱,走,上馬車,我們回家!」
衛六見狀忙將那兩個大箱子提起來往馬車上放。
馬車空間很大,三面都有軟鋪,可坐可躺,中間有一方小幾,幾上有一些點心和茶水,秋白一踏上馬車就聞到那淡淡的茶香。
秋元志將秋小寶抱起,放到自己膝上,又拍拍手邊的座位讓秋豆豆過來。
秋白則和秋菱相對而坐。
馬車慢悠悠的走著,姐弟幾人卻突然沉默下來。
或許是隔了太久沒見,她們欣喜孺慕之余,還有些些的拘謹和害怕。
秋元志將幾個小家伙的神態表情盡收眼底,心底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不要緊,以後的時間還很長,他也會盡他所能去彌補她們姐弟這些年缺失的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