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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春妮前腳剛走,派出所的人後腳就趕到了。

了解過情況以後,派出所的人便說道︰「你們這運氣還真好,那老太太在我們縣可是出了名的難纏。除了下雨下雪這樣的天氣,平時都是雷打不動的到這里來蹲著假裝被車撞了訛人。咱們縣的人,不知道縣長是誰,都知道這老太太是誰。」

姚心蘭咂咂嘴道︰「那她總這樣訛人,你們就不管管嗎?」

「管?咋管?這老太太一把年紀了,身體也不大好,誰也不敢說她句啥。先前的時候,我們也管過,把她帶回所里,結果這老太太差點沒把我們所給拆了。一哭二鬧三上吊,我們又不敢把她怎麼樣,連拘留都不敢,生怕她在我們所里出點啥意外,我們可就真的吃不了兜著走了。

大概她也知道我們不敢拿她怎麼樣,所以更張狂了。我們也實在沒辦法,這麼大的年紀,而且每次也訛得不多,百八十的,總不能真把她抓進去關著吧。只能等有人報警了,把她帶到所里批評一頓。完了之後,她還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里。

有一回她訛一個外地的訛得多了,人家報警,我們把她帶回來拘留了幾天,結果你猜怎麼著?這老太太愣是不願意走了,說拘留所里有吃有喝,別人還不敢把她怎麼樣,比她在家還舒服。你們說,這種情況我們能怎麼辦?」

說起劉春妮的事情來,派出所的人也是一肚子的委屈。這種老太太,打不能打,罵不能罵,拘留人家也不當回事,甚至還挺享受。他們的工作也挺難做啊。

「你們的運氣還真好,這老太太好不容易攔下你們的車,竟然半途撤退了。也是邪門。」

眾人︰……

林志國他們沒什麼麻煩了,派出所的人發了通牢騷,便也走了。

兩家這才開了車,回了賓館。

劉春妮躲在小巷子里,看著遠去的兩輛車,臉上的神色十分復雜。

沒想到當年那個她恨不得掐死的小狼崽子如今竟然這麼風光,而她一直當寶一樣疼的那兩個現世報,如今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另一個干脆連音信都沒了。扔下一堆亂攤子給她,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報應啊!

劉春妮心里煩躁得很,也沒心思繼續在路邊蹲著了,拖著腳步回家。

到了家門口,看著老房子被撬開的門,劉春妮長長地嘆了一聲。

「女乃,你可回來了。」林子越這會兒又抖起來了,指著老房子說道,「林志國那白眼狼一家回來了,想要房子呢。咱們之前可是說好了的,這房子不能給他們,你可得咬死了,別被他們三兩句話就給嚇住了。我可是打听過了,咱們這拆遷能陪不少錢呢,那老房子算下來,能陪二三十萬。這麼多錢,你得訛多少人才掙得回來?」

劉春妮只嗯了一聲,沒說話。

林子越只當她是答應了,又說道︰「對了,你今天咋回來得這麼早?是不是得手了?錢呢?」

劉春妮依然沒吭聲。

林子越等得不耐煩,直接動手在劉春妮口袋里掏。幾個口袋都掏過來完了,也沒掏出來一分錢,于是便罵罵咧咧地道︰「咋一分錢也沒有?沒錢你回來干啥?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你心里沒點數?老不死的!」

劉春妮還是不吭聲。

林子越沒辦法了,把衣服往肩膀上一搭,吊兒啷當的轉身走了。

劉春妮也沒心思問他要去哪兒,咳嗽了幾聲進了屋。

一進屋,一股子刺鼻的酒味兒就撲了過來。林建國喝得兩眼通紅,舌頭發直︰「媽,志國回來了,說是讓你把對面老房子騰出來,不然他就拿當年的那個文書過來要賠償。你看這事兒咋辦?那房子你可不能就這麼交出去了。他想要房子,拿錢過來贖……」

話還沒說完,林建國就一頭扎桌子上睡了。

劉春妮也不管他,轉身進了廚房,廚房里,林報國那傻兒子正在水缸邊上抱著水瓢灌水。

見她進來,傻子把水瓢里的水往地上一潑,拿著瓢在灶台上敲得乒乓響︰「餓!餓!吃飯,吃飯!」

劉春妮嘆了一聲,想去米缸里打米做飯,可一揭開缸子,頓時就傻眼了。昨天還有半缸子的米,今天竟然一顆不剩。

米呢?!

劉春妮轉頭看了堂屋里醉得不少人事的林建國,氣得老淚縱橫。

冤孽啊!

家里就剩下這點米了,竟然就讓林建國拿去賣了換酒喝。他倒是過了癮了,可這一家老小還怎麼活命啊!

傻子見劉春妮半天不做飯,餓得受不了,把瓢一扔,上前揪著劉春妮的頭發,使勁地扯,又一把將她推倒在地。

劉春妮也沒力氣反抗了,任由傻子折騰。傻子打了幾下,又回到水缸邊上繼續往肚子里灌水。

劉春妮癱坐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看著漆黑的灶房頂,心里一陣絕望。

林穆兩家回到賓館以後,林志國便一直默不作聲。

楊麗華見他那樣,便問道︰「怎麼了?」

林志國搖搖頭︰「心里有點不舒服。」

楊麗華知道,他是對劉春妮有點心軟了。怎麼說,他也是從劉春妮肚子里爬出來的。何況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他心里對劉春妮的恨,也不再如當年那樣濃烈了。

人的感情,愛也好,恨也罷,都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淡的。

楊麗華抿了抿嘴,神色嚴肅地說道︰「你想幫幫她?還是想認回她?我先把話說在前頭,你如果想幫她一把,我不會反對。畢竟她怎麼說都是你的媽,你這條命是她給的。在她過不下去的時候拉她一把,我心里就算是不高興,也能接受。

但是,如果你想認回她,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雖然她現在看著可憐,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當年的那些事,你看在血緣的份上能忘掉,我可忘不了。我不敢讓我的子女跟她生活在一起。因為誰也沒辦法保證,她會做出些什麼樣的事情來。

而且就算要幫,你也不能出面。我怕你一出面,就再也甩不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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