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華和姚心蘭得知那群乞丐被抓住的消息，匆匆從家里趕了過來。
「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兩個女人的眼楮已經腫得只剩一條縫了。
「正在問，別著急，肯定能問出來的。」
因為林志國和穆文軍是兩個孩子的親屬，局里怕他們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就沒讓他們參與審訊。
楊麗華吸了吸鼻子︰「我要去看看那些畜牲！」
姚心蘭也說道︰「我也要去。」
她們要去看看，拐走她們孩子的那些人，到底長什麼樣！
兩個男人點點頭，帶著她們到了審訊室外面。
這群要飯的一共有六人外加一個小孩子，因為怕他們在一起會串供，所以審訊都是分開的。
楊麗華和姚心蘭，一間接一間的審訊室看了過去。審訊室的門上都有窗子，站在外面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形。
這群要飯的，衣服雖然破舊，但卻很干淨，跟那些真正從別省過來的乞討者，別無二致。如果不說，誰會知道他們其實是一群喪盡天良的人販子呢？
走到最後一間審訊室的時候，楊麗華突然發狂一般的沖了審訊室，一把抓起那個女乞丐，拼命地扇她的耳光。
「你為什麼要害我閨女，為什麼？你自己也有女兒，你為什麼還要去害別人？我打死你這個沒有天良的壞女人！」
女乞丐手上戴著手銬，又被固定在了椅子上，根本沒辦法反抗，她也不敢反抗，只有縮著頭拼命地叫︰「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旁邊，她的女兒，那個一直木然的小乞丐突然沖過來，對著楊麗華又踢又打︰「你不準打我媽，我打死你這個壞女人！」
楊麗華看著那個髒兮兮的小乞丐，痛哭出聲，拉著女乞丐的手，「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大姐，我求求你，我求你了，你告訴我，我的女兒在哪兒，我求你了……」
姚心蘭也跟著求︰「大姐，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你就行行好，告訴我們孩子在哪兒好嗎？我們不追究你的責任，真的，只要你告訴我們孩子在哪兒，我們就不追究了。求求你了……」
兩個女人哭得不能自己，這一刻，她們什麼尊嚴臉面都顧不上了，只想知道自己孩子的下落。她們只是兩個丟了孩子的可憐母親。
林志國和穆文軍也紅了眼，上前去拉自己的媳婦兒。
「不，志國，你讓我求，我一定會求到大姐松口的，我要把姝姝找回來，沒有她，我活不下去的。」
姚心蘭甩開穆文軍，拉著女乞丐的手，哭著說到︰「大姐，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你看看你的孩子，如果有一天她不見了，你心里會是啥滋味？求求你，告訴我們吧……」
在場的幾個女民警都被這個場面弄得紅了眼。
老姜吸了口煙，慢悠悠地說道︰「我勸你還是實話招了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規矩，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們既然能抓你們，就有辦法撬開你們的嘴。」
女乞丐緊緊地抿著唇，一言不發，臉上的神色有些掙扎。她不能說，說了，這些警察不會放過她的。拐賣人口是重罪，少說都要被判好幾年。何況，她不是第一回做這種事情了，到時候量刑更重。
可是，不說，這些警察就查不出來嗎？他們既然有辦法查出來那兩個孩子是被他們弄走的，自然也有辦法查出以前的事情來。他們一行人好幾個，自己能保證不說，可其他人呢？只要有一個人招了，他們全都得玩兒完。
「從你們的作案手法上來看，你們身上的案子，絕不止這一起。少說也得判個十來年。你要是如實招了，我還能給你申請個立功的機會，這樣也能讓你少判兩年。你也是個有孩子的人，你想想，你要是坐牢去了，你的孩子咋辦？」
女乞丐看著小乞丐，臉上的神色開始出現松動。
老姜加了把勁，情真意切地說到︰「十年，你的孩子要怎麼活下去？她才這麼點大，你忍心讓她一個人流落街頭，受盡其他乞丐的欺凌？就算她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可十年時間，她又會流浪到什麼地方去？你還能保證，你們母子有相見的那一天嗎？」
女乞丐終于崩潰了，趴在審問椅上失聲痛哭起來。
小乞丐抱著她的胳膊，也哇哇大哭。
楊麗華和姚心蘭，更是哭得泣不成聲。
都是做母親的，誰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哪怕這個人販子再可恨，她也是個母親，那種割舍不下自己孩子的心情，她們懂。
老姜也不著急，等那個女乞丐慢慢哭，哭夠了，自然就冷靜了。
等女乞丐抱著小乞丐默默流淚的時候，老姜示意楊麗華給女乞丐遞了面巾紙過去。
女乞丐接過面巾紙的時候，臉上浮現出了愧疚的神色，她的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老姜看火候差不多了，又說道︰「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坦白以後，給你申請立功表現，另外，你入獄之後，我們會妥善安置你的孩子，讓她進入市福利院，讓她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可以上學，接受良好的義務教育。讓你在出獄之後，可以母子團聚。」
女乞丐激動地問到︰「你說的可是真的？」
老姜點點頭︰「當然。我以我的人格保證。」
女乞丐深吸一口氣︰「好，我說！」
林志國和穆文軍得到了線索之後，連夜帶著局里的民警們往女乞丐說的地方趕去。
楊麗華和姚心蘭也一路同往。
她們實在受夠了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家里干等的滋味。她們必須第一時間看到孩子，知道他們平安無事才行。
老姜走出審訊室，旁邊的小警察遞了支煙過來︰「老姜，真有你的。竟然這麼快就把話給問了出來。你跟我說說，你為啥總是這麼容易就能撬開這些罪犯的嘴呢？」
老姜吸了一口煙，說道︰「你只要記住一句話就行。」
「啥話？」
「再狠心的人，也是有軟肋的。只要抓住了他們在乎的人和事，那麼攻破他們的心理防線，輕而易舉。行了，熬了兩天沒合眼，我得回去睡一覺了。我年紀大了，跟你們這些小年輕可沒法子比。」
老姜說完，吸著煙走了。
小警察看著他的背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