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住的是那種很具京市特色的院子,平房,但有小院子那種,有點像鐘華的家,不過,沒有鐘華家那麼大。
一進院子,大爺就喊道︰「老伴,快出來,家里來人了。」
大爺的聲音很高,臉上也帶著笑容,就像他進胡同就開始對胡同和他打招呼的左右鄰居笑一樣,發自內心。
「誰來了啊?」
隨著聲音,屋里出來一個大媽,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尾巴,一個四歲左右的小女孩。
小女孩長的挺可愛的,大眼楮圓溜溜的,很精神。
彩虹笑了一笑,她沒有上前。
上輩子彩虹到死那天她還是個閨女,還是清白之身,所以她沒有過自己的孩子,她不知道一個母親是什麼樣的。
姐姐和妹妹家都有孩子,不過她回去的少,她也稀罕,可那是不一樣的,她是沒有體會過母親的感覺。
而這輩子,彩虹對于孩子,她覺得可愛,卻不想上前,也不想逗弄,好像她只要看看就好,她也不知道自己這屬于什麼心理。
「這是?」
大媽看到院子里站的人自己並不認識,遲疑的問著。
「看看,看看這是啥!」
姜大爺卻很興奮,像一個孩子一樣指著鐘華放在院子里的電視,表著功。
「啥啊。」
大媽一頭霧水。
彩虹笑著,她覺得大爺和大媽挺有意思的,她看了一眼鐘華,她現在好像和這個男人有了牽扯,如果真要嫁他,那他們會這樣生活到老嗎?
鐘華也看向了彩虹,接觸到彩虹水瑩瑩的目光,鐘華的心頭一跳,彩虹還是第一次這樣看他,這是不是說明彩虹對于他的心態改變了?
鐘華想著,然後傻愣愣的看著彩虹。
姜大爺那邊對鐘華使眼色呢,示意鐘華把電視機的箱子打開,給他老伴看看。
鐘華呢,正火辣辣的看著我們的彩虹呢,根本就沒有接受到姜大爺的目光,所以姜大爺的眼楮都快使斜楞了,鐘華也沒理他。
「這孩子,看自己媳婦看的真起勁,都不理老頭子。」
姜大爺嘟囔著,自己上前去打開箱子。
那邊彩虹的臉通紅通紅的,本來鐘華看她,她只是微微有些害羞,可大爺這樣一說,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臉就燒了起來。
鐘華也有些不好意思,耳朵都紅了,他強裝鎮定的轉移了視線,然後把盒子打開了,一時間不敢再去看彩虹了。
「這是電視啊,這麼大?」
大媽這時候也看到了里面的東西,驚訝的問著。
「大吧,這可是大彩電,能不大嗎?」
姜大爺仰著頭,滿臉的驕傲。
「哪兒來的?老大不是還沒拿到票嗎?」
大媽沒想到老伴出去遛彎一趟,讓人搬回來了電視。
「我買的,不要票,這是他們從廣州買回來的,還帶那個啥遙控器呢,不用站哪兒撥台了,坐那塊就能調,可省事了。」
大爺一副快表揚,快夸我的傲嬌模樣,覺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兒。
「那麼老遠啊,還不要票,還有不要票的?」
大娘還沒回過神。
而她身後的小丫頭卻到了電視跟前,臉上滿是好奇,眼內帶著興奮,怯生生的伸出小手,想模模電視,卻不敢。
「沒事,你模吧。」
鐘華彎下了腰,柔聲對小女孩說著。
可他的好意並沒有得到好報,小女孩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不僅沒有上前去模,反而像是被嚇到了,後退了幾步,又躲到了自家女乃女乃、的身後,偷偷的打量著鐘華,好像在觀察這個怪叔叔有沒有危險性。
彩虹一下就笑了出來,鐘華那尷尬的樣子好好玩,竟然把人家孩子嚇跑了。
鐘華模了模鼻子,又站了起來,看彩虹笑顏如花,他那一絲尷尬也沒了,孩子怕他不要緊,等以後他和彩虹有了孩子,他天天陪著,自己的孩子總不能怕自己了吧?
接收到鐘華的目光,奇異的彩虹讀懂了里面的意思,紅雲飛上臉,她扭過頭去,不理鐘華了。
「真的是咱的了?咱們有大彩電了?」
那邊大媽還有些不相信呢。
「是,是,快去給人家孩子倒碗水喝,人家大老遠給咱們搬來的,怪累的。我去給老大他們打電話,讓他們都拿點錢過來,家里的錢不夠給人家的。」
姜大爺吩咐著老伴。
「噯,噯,這就去,你們快坐,隨便坐。」
大娘應了,讓彩虹和鐘華坐,然後她去倒水,姜大爺則給兒子打電話,要是兒子趕不過來,他就拿存單去銀行取。
彩虹和鐘華在院子拿了把椅子坐了,也有姜大爺的隔壁鄰居過來看熱鬧,不過並沒有和彩虹還有鐘華搭話,都在議論電視機的事兒。
大娘給他們倒了水,還拿了點吃的,熱情的招待著。
有那隔壁的孩子要上前模電視,彩虹看到姜大爺家的小孫女沖到了前面,張開雙臂護住了電視,瞪著比她大的孩子,嘴里脆生生的道︰「不許模,我家的,模壞了。」
看小丫頭那護犢子的模樣,彩虹真心覺得可愛。
這邊鐘華看向彩虹,彩虹應該是喜歡孩子的吧?那他們生幾個呢?
算了,生一個閨女一個小子好了,再多就累,彩虹也辛苦,孩子生出來,彩虹就該沒精力管他了。
這邊鐘華已經把生孩子的事兒給想好了。
大爺打完了電話,說他大兒子一會兒就過來,讓鐘華他們等會,還留鐘華和彩虹吃飯,然後就和那些鄰居去顯擺去了,告訴那些鄰居,他們家有彩電了,以後想看只管過來。
彩虹有些感嘆,那個年代她只听說誰家有電視,幾乎一個村子里的人都會去看,坐在人家家里的小板凳上,吃著花生一類的,沒有凳子,就蹲在那里或者站著。
腿蹲麻了,動動腳,繼續看。
有那孩子把電視看的都是雪花了,也舍不得離開。
作為電視的主人真是有高興又上愁。
高興的是有面子,上愁的是,要睡覺了,那些孩子還賴著不走。
她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日子,但她覺得這種回憶並不難受,反而有一種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