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的表情很平靜,以前她也以為是因為徐玉鳳太強勢,絲毫不顧忌她們姊妹的意願,一手安排她們的命運。可現在她知道,並不是這樣,她媽固然做的不對,可她們姐妹的性格和軟弱才會被安排。
「二曲哥,你只怪我媽,那你呢?知道我媽不把我大姐嫁給你,你都做了什麼?你可曾說過讓我大姐放下一切跟著你走?你可曾去努力過?」
彩虹反問,孫二曲要反駁,彩虹打了個停止的手勢,繼續道︰「我知道你喜歡我大姐,是真心喜歡的,為了我大姐你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彩虹說到這里孫二曲點頭,贊同她的話。
「可是我卻覺得你很沒用。」
彩虹這句話卻像是捅了馬蜂窩,孫二曲的頭發都要立起來了,看著彩虹,眼內閃過憤然。
「你既然連死都不怕,那你為什麼不帶大姐走?為什麼不去搶親?如果你有用,你帶著大姐離開,你把大姐從家里搶走,你們都是大人,你還有做飯的手藝,我大姐也不是懶人,去哪兒你們不能活?過幾年,你們有了孩子,成了家,我媽再如何,她還能把這樣的大姐去嫁給別人?你連死都不怕,為什麼卻沒有改變的勇氣?」
彩虹在質問孫二曲。
孫二曲傻愣愣的看著彩虹,在知道彩真要嫁給別人的時候,他去求過徐玉鳳,他下跪,他說會把徐玉鳳當親媽養活,可徐玉鳳不但不同意,還罵他,罵的很難听。
他也說過要不干脆帶彩真跑了算了,跑回他老家,可彩真不敢,他也就沒有再提。
其實彩真性格軟,如果他多說說,多做彩真的工作,給彩真足夠的信心,讓她覺得自己能夠被信任,能立事,她應該會跟自己走吧?
就像彩虹說的,過個幾年,他們有了孩子,徐玉鳳還能拿他們如何?
自己呢?明知道今天彩真嫁人,自己不去爭取,而是選擇了死,他想讓彩真記住自己,可這種做法真的對嗎?
自己連死都不怕,為什麼怕搶親,怕爭取呢?
自己真是糊涂啊。
孫二曲被彩虹的話點醒了,他一個努力坐了起來,就要下地。
彩虹一把按住了他,皺眉道︰「你要干什麼?」
「我要找大姐去,我告訴她,我要帶她離開,不能讓她嫁給那個人。」
孫二曲有些激動。
「晚了。」
彩虹卻淡淡的說這兩個字。
孫二曲的動作頓住,張嘴看著彩虹。
「我大姐已經嫁了,現在禮都成了,她已經是別人的人了,你現在去,就是搶人家的老婆,你是想讓人家把你打死吧。」
彩虹知道自己這樣說會讓剛有些斗志的孫二曲灰心,可這是事實。
「那……」
孫二曲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麼。
「二曲哥,你要明白,你現在這麼做晚了,你錯過了時機,你那時間沒那樣做,是你自己放棄,選了這樣一條路,你要為你自己的選擇負責。」
彩虹用她上輩子明白的道理勸著孫二曲。
孫二曲又躺了下去,他閉了一下眼楮,淚水順著眼角而下,他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這句話他明白了,可這種明白是那麼的難受。
彩虹坐在那里沒說話,她給孫二曲平靜的時間。
就這樣過了將近半小時,孫二曲睜開了眼楮,他沙啞著嗓子道︰「彩虹,你回去吧。告訴你大姐,是我對不住他,讓她好好過日子。」
說出這樣的話孫二曲是痛苦的,可他能如何?彩真已經嫁了,自己沒有它法。
彩虹沒有動,她來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呢,她得確定孫二曲不會再尋死。
「那你呢?」
彩虹問了一句。
「我?」
孫二曲眼內閃過了一絲的茫然,他還真不知道他接下去有什麼打算。
「二曲哥會繼續在飯店里干嗎?」
彩虹繼續問著。
「會吧。」
孫二曲不由自主的答了一聲,不在飯店,他又能去哪兒呢?
「我給你們老板娘寫了張欠條。」
彩虹的話讓孫二曲疑惑的看著她,然後彩虹也沒有隱瞞,把情況說了。
孫二曲眼內閃過了憤怒和悲哀。
他沒有想到老板娘會這麼對他。
他剛來到這個鎮子的時候,開始是在另外一個飯店當學徒的,不過沒一年,那個飯店關門了,于是他到了現在的飯店。
他年紀小,能干的不多,可他也沒要啥工錢,只要管吃管住就中。
慢慢的他切菜不錯了,開始學炒菜,有了工錢,可他每天總是最早到店里,把廚房收拾的干干淨淨,可以說對于飯店,他真的花了很多的心血。
他認真的學炒菜,老板和老板娘告訴他,等他當了大師傅,就不讓原來的大師傅干了,因為老板娘說只信任他。為了這份信任,他都想好了,就算他當了大師傅,他也不會要那麼多錢,只要生活能過去就行。
可他還沒有學會,因為原來的大師傅防著他,他還沒有當上大師傅,出了這樣的事兒,老板娘卻是那樣的態度。
他不認為彩虹會騙他,因為沒有必要。
原來信任是這麼不堪一擊嗎?在自己生死關頭,老板娘眼內卻只有錢。
「彩虹,你別擔心,這些年我沒啥花銷,存了一點錢,這錢本來是想和你大姐結婚用的。現在也用不上了,我會把錢還上的。」
孫二曲說道這里苦笑了一聲,心里難受的要命。
彩虹沉默了一下,她能感受到孫二曲那種心痛,可她並無法同情,她的命運比孫二曲悲催一百倍,誰又同情她呢?
「那二曲哥還打算繼續在飯店干?」
彩虹卻不希望孫二曲回去了,給那樣的人賣力干活,她不想看到。
「不回去能怎樣?除了做飯我也不會別的。」
孫二曲卻有些無奈。
彩虹沉默,她也在想,不讓孫二曲回去,能讓孫二曲去哪兒?
彩虹起身,走到了窗戶邊,現在的窗戶還都是木頭的,瓖嵌著那種老式的玻璃,看著有種破舊感。
外面不時有人走過,都形色匆匆,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是啊,來醫院的人怎能有好臉色,好人誰又願意來醫院。
自己在這兒替孫二曲擔心,可自己的以後又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