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湛腦子轟隆一下，如遭雷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清……」
他頓了頓，有什麼話卡在嗓子眼里說不出來。
「清梔！」
林清梔還沒來得及回過頭，忽然就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清梔！你怎麼不告訴我！你怎麼這麼傻！」
男人熱淚盈眶，這一刻感動得像個小孩子。
林清梔不知他經歷了什麼，只覺得他除了心髒，渾身上下哪里哪里都是冷的，一片冰冰涼。
「越湛……」
她撫住他的臉，輕輕摩挲︰「怎麼了？怎麼來了？」
「我想你了。」
越湛的口吻真的幼稚極了。
像個撒嬌的孩子。
可是懷著孕的女人似乎是吃這一套，心里甜絲絲的，偷偷趁著沒人，親了他嘴角一下，「淘氣。」
「為什麼不告訴我？幾個月了？」
越湛執拗地抱著她的腰。
林清梔羞澀地低頭，又抬眸，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三個多月了，就是……大概是在申城那個時候懷上的。」
「我怕你擔心，你很忙……而且，我是醫生，我可以的。」
後面的話很牽強，最起碼在男人听來是非常的牽強。
她是醫生，可又不是婦產科的醫生。
更何況。
他再忙，這畢竟是他的孩子……
「你在申城的事兒辦妥了麼？」
女人眼楮里浮現出一點憂慮。
她幾次做夢，都夢見他失敗了，暴露了，被人拉下來，被暗算。
「都結束了，清梔，一切都結束了，不管怎麼樣，不管結果如何，跟我走吧，以後都不用怕了。」
越湛像是宣誓似的站在女人面前，在她跟前罩下一層淡淡的陰影。
林清梔無法詮釋自己內心的激動，可是越湛的面容卻帶了一絲決絕，他總是極端狂妄偏執得叫人害怕。
林清梔知道一個孩子從小失去母親的痛苦，可是女孩子和男孩子失去母親帶來的影響，卻又是不同的。
他……變成這個樣子。
他母親也會心痛吧？
林清梔無言以對，只模了模他的側臉，像愛.撫一個可憐的孩子似的。
越湛親了一下她的手背，嘴角揚起一絲苦澀的弧度，她倒是可憐起自己來了。
當晚。
越湛決定次日清晨同林清梔去領證登記結婚，並且向越泰，也就是他三叔發了個消息，算是知會一聲。
誰知，越泠一個電話打過來，警告越湛不準和林清梔拿結婚證。
越湛根本不听。
最後協商結果是，越泠馬上和金蝶離婚，答應越湛的全部條件。
越湛才願意放下。
翻來覆去思考了一.夜的越泠，果真在第二天遞交了離婚申請。
金蝶還沒來得及迎接娘家的慘劇，先迎來了婚姻的喪鐘。
咚地一聲，仿佛是敲進了她的心扉里。
她想起許多年前，被她逼死在醫院里的那個女人。
臨死都沒有閉上眼楮，還忽然瘋笑起來，說听見了喪鐘在敲響。
她心髒抽痛起來，暈倒在了大街上。
一群小孩圍著她尿尿，直到她蘇醒，蹣跚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在大街上趙不清回家的方向。
一輛吉普軍車從她跟前駛過，車里的男人曾經是她最親密的人，如今卻是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