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你說的出口,又不是沒有家,非要在外面野著,就你這樣還好意思舌忝著臉帶孩子,得虧你出去幾年,不然還不是讓你帶歪了苗子?」
越泠拿林清梔來當錯處。
越湛蹙眉︰「……」
這回他還真沒還嘴。
他的確是個不稱職的監護人。
違背了當初對林清梔的承諾。
「回家好好給女乃女乃問候,見見三叔,二叔最近也剛調回來了,一齊見見,老郭和老王都記掛著你,其實一直以來,家里每一個人都記掛著你。」
越泠不是沒有嘗試讓這個叛逆的兒子感知到家庭的溫暖。
可是林清梔都為他這番話臉紅。
他自己記掛麼?
金蝶呢?
那怎麼能說每一個人都記掛著叔叔呢?
而且,叔叔失去了最重要的親人他的媽媽,就算越泠是皇帝,讓全皇宮的太監宮女都記掛著越湛,又有什麼用?
庭院深深深幾許,對一個少年來說,何其孤寂?
「越司令什麼時候說話婆婆媽媽起來了,跟娘們似的。」
越湛別腔別調。
越泠還是按捺住氣︰「行了,你剛回來,在春城吃了幾年的風沙,嫌我煩就嫌我煩,回家對家里人顏色好點。」
哪怕拿出對這個沒血緣關系的孩子半點耐心也是好的。
越泠收到金蝶打來的電話時,自己也奇了怪了,這個逆子回來申城,不回家也就罷了,居然跑去申城一中找那個被他撇下幾年的孩子。
要不是麗華下午放學跑回家報告,他們還都蒙在鼓里。
「你真是老糊涂了,春城不是大西北,沒有風沙,那里四季如春,陽光明媚,好得狠,我可沒你那個命,吃沙子!」
越湛似是自嘲,又似是嘲越泠。
連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越泠卻被他說得一瞬間沉默了。
是呀!
春城沒有風沙。
只有他當年開發過的大西北,才有風沙!
父子倆陷入了一種長久而尷尬的沉默。
直到林清梔老遠望見自己家的大院兒門。
「等等。」
「怎麼了?」
她被越湛和越泠夾在中間,左邊的男人伸手模了模她的腦袋。
越泠看不過眼,鼻腔里溢出一聲冷哼。
假慈悲!
哪里是什麼帶孩子的人!
笑話!
「叔叔,在這里把我放下就可以了,你回去好好探望你的家人,我昨晚沒回家,要是今晚再不回去,爸爸肯定會擔心的。」
林清梔語氣誠懇,說話又乖巧。
越泠多看了她一眼,夜晚路燈昏黃,原是看不清楚面貌,可是車燈打出了前後兩道明亮的光線,在牆上折射進車里。
坐在中間的女孩,恰好一張臉暴露在光照下。
旁邊的兩個男人卻隱匿在濃重的陰影里。
「嘶……」
越泠抽了口冷氣。
他心髒狠狠抽搐了一下。
這個女孩子……
他想起來了,當初,越湛將她帶回家,在飯桌上也說過,她的眉眼像那個人。
如今女大十八變,真是愈發像極了。
怪不得這小子……
「你爹擔心個屁,擔心是什麼樣,像那個小流氓他媽和他哥哥那樣,滿城找,又哭又嚎,那才叫關心,這都多久了,找都沒找過,他擔心你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