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湛覺得自己心理反應太過了些。
不就是個生日麼。
這個年代,又不是很講究這些,頂多吃碗長壽面了事。
可是,男人心里還是很不是滋味。
林清梔沒有察覺之時,一只大手穿梭過她脖頸之下,攬住她另外一邊的肩頭,只是輕輕一帶,她跌進一個滾燙的胸膛上緊貼著,如覆在烙鐵上的小女敕肉,茲拉茲拉的,冒著油乎乎的煙。
「清梔,按農歷算,今天是四月四日,你是今天出生的?」
雖然當年孫中山建立民國,一並沿用西方的陽歷。
可是建國後這麼些年,人們還是用著本土的農歷,又稱陰歷,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一本日立本,過一天就撕一頁,一年過去了,一本日歷也就撕完了。
「嗯。」
林清梔不怕被他知道。
「是不是不敢告訴別人?」
越湛有些揣測到了她的小心思。
「沒什麼要說的,誰會把自己的生日掛在嘴邊上,而且,也從沒有人問過我。」
林清梔的話听著酸澀酸澀的。
山村閉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哪有人把日子記得那麼確切。
多半的孩子只記得自己是四季哪個季節出生,晨昏朝暮罷了,又或者雨雪風霜,不過一場突如其來的天氣現象。
誰會刻意過生日?
「對,沒有人問過你。」
越湛低聲喃喃。
他嘆了口氣「難道真的是天意?」
「什麼天意?」
林清梔的腦袋瓜從被窩里一下子躥了出來,撞到越湛的下巴。
「沒什麼,忽然想起來,我母親就是這個日子走的。」
漆黑不見五指中,男人的話在少女心里一石激起千層浪。
他母親!
他第一次提起他母親。
「什麼?叔叔……這……」
林清梔愕然,幸好他看不見她那張臉復雜難言的神情。
「同樣的,除了你,也沒有人知道。」
又是一個兩個人共享的秘密。
他給了她太多恩賜和例外。
「叔叔,你.媽媽是怎麼去的……」
林清梔緊張的攥緊拳頭,還是鼓起勇氣問出來。
她對越家的過去一無所知。
可是越司令卻有叔叔這麼大個兒子,他的妻子又是另外一個家世顯赫的女人,膝下還有個和自己歲數一樣的女兒。
這若是沒有故事,說出去誰信?
「病死的。」
簡短三個字,男人扯了一下被子,把自己和女孩裹緊了,又將她腦袋捧著硬擱在枕頭上。
「笨蛋,你屁話太多了,睡覺。」
林清梔被他摟在懷里,錯覺中以為自己回到了六年前,無數個夜晚,彌漫著陌生又溫暖的氣味,從一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
不同的是,她從未認真聆听過耳邊緊貼的那顆心髒,真實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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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天剛蒙蒙亮。
越湛悄悄扒拉開少女交纏在自己腰上的那雙手臂,剛準備起身,林清梔跟詐尸似的,直挺挺坐起來。
「越湛,你去哪兒?」
「你還邪完了!」
越湛揪了揪她的小臉。
居然還直呼他名諱。
「你去哪兒,我跟你一起。」
女孩直接略過上一個問題,開口就是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