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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除夕夜

到了營地里,我留意著四周。營地里非常熱鬧,說這是一場「尋寶」,更像是一場盛會一樣。

听這些人的口音,許多都不是本地人,還有不少外地口音的,隱約能听出來是北方來的,但卻完全听不懂在說什麼。

看著周圍熱火朝天的樣子,我皺了皺眉頭。

「他們好像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章西山低聲道。

潘琳在邊上听了,道︰「我們應該是最後一批上山的,那個人說不定就是走在我們前面,所以這些人也沒發現。」

章西山點了點頭,道︰「我還是去通知一下大家,免得真出了什麼事。」

我點了點頭,道︰「這樣最好。」

其實我我有些迷惑,這些人里面看起來好像沒有天下道門的人。天下道門的人我只見過清平谷的,但是清平谷是考核的地方,只有實力到了才能出去。

換句話說,在天下道門里的人,就算實力不見得比清平谷的學生高多少,但也絕不會弱。而這里,大多都是一般的風水師的樣子,我甚至沒感覺出來誰有多強的道力。

相對而言,章西山在里面比較起來,反倒算是修為比較高的,他有著二重道力的修為。

這種認知讓我有些驚異,怪不得章西山以前一直很傲氣。就他所處的環境而言,他確實有傲氣的資本。

「天下道門好像沒人來。」我湊頭到潘琳耳邊低聲說道。

潘琳輕輕點了點頭,皺眉低聲道︰「天道教的人也沒看見。」

我沉吟著,這件事只怕沒這麼簡單。這陰陽兩界通道打開看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有人散布消息想把水攪渾,但天道教和天下道門也沒道理說完全不理會,就任由這些人胡來。

不說別的,這些人的實力根本不夠。在陰間,那些怪物亡靈可是給我很深的印象,以這些一重修為甚至于根本沒修煉過道力,只是學過一些術數的人的實力,根本不足以應付里面的東西。

天道教怎麼想我不知道,但天下道門一直是以保存道家為己任,他們不可能任由這些人進去送死。

至少,他們也應該派幾個人來盯著。

而且這陰間可是傳說有無數的寶貝,潘琳甚至會覺得,我得到其中一些,就有了跟天道教和天下道門叫板的本錢。

這樣的機遇,誰都不可能放過。

或者說,他們此刻正隱身在暗處觀察這里的動向?

這倒是很有可能。

這次西河村陰陽兩界打開,可以算是一場小型的風水師行業聚會了。到處都可以看到互相交換名片,或者是聚在一起談笑風生的。

不過我們這一行人都沒什麼興致,來的路上那具尸體,可是把所有人的興趣都已經敗光,我估模著現在已經有不少人心頭在打退堂鼓了。要不是現在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說不定真有人會嚷著離開。

章西山很快就回來了,臉色不是很好看。

「怎麼樣?」我問道。

章西山鐵青著臉道︰「他們不相信。」

「不相信?」我一怔,「什麼意思?」

章西山沉吟了下,道︰「這次來的人蠻多的,所以出發前彼此也都有些接觸。來之前,就說這次大家一起過來,各憑運氣,但總要有個人來領頭,不能一盤散沙。長久以來國內風水師行業都是被……嗯,被限制的。反倒是香港風水師行業會發展的不錯,所以這次來的時候,就讓他們那邊的人作為聯絡人。」

我听著,點了點頭。

章西山說得很含蓄,在國內很長一段時間里,風水可不是被限制的問題,而是根本被作為迷信看待。不說別人,哪怕是我自己,在沒接觸那些事情之前,也是這麼看的。直到遇到了鬼王,踫到了鬼媳婦,之後跟著張瞎子走上術士的道路,才算是真的了解了一些。

「我剛才就是去找了那個負責人,把你說的事情和我們在路上看到尸體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章西山說道。

我皺了皺眉頭,從章西山鐵青的臉色來看,其實已經不難猜到之後的事情了。

c市風水師行業在國內向來都不算出名,甚至于人家提到雲貴川,所能想到的就只有苗疆巫術、蠱術。c市風水師,在旁人眼里看來,或許就只是個笑話而已。

越是歷史傳承久遠的行業,就越會有這種地理上的歧視。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我沉吟了一下問道。

章西山皺眉道︰「這次的危險已經出乎我的意料,我現在想的就是趕快熬到天亮,然後帶人下山。多少人跟我出來的,我要盡量帶多少人回去。」

這話說得,讓我暗暗點頭。

章西山比當初已經成長了許多許多,現在的他才是真有一種「大當家」的感覺。

「放心吧,都能回去的。」我說道。

雖然和這邊負責人有些不對路,但其他的該有的東西也還是都有的。

很快就有人來找章西山,給指定了扎營的位置。是在整個營地的邊上,離那極陰之地的位置非常遠。而且靠近山岩,周圍也沒什麼人。

按照正常來看,這種位置總是最偏遠,最不受待見的人呆的地方。

而現在,章西山卻是喜出望外。

因為是靠近山岩的位置,所以是在整個營地的最里面,周圍都山岩峭壁,沒什麼密林之類的能藏身的地方。

在這里,就算外面真有什麼可怕的東西等著,也沒辦法從人群中穿進來。

說是扎營,其實也就是個過場,任誰都知道,那陰陽兩界大門就在今晚打開。到時候誰有那功夫睡覺,都得跟著過去「撞運氣」。

時間一點點過去,夜幕緩緩降臨。

我坐在岩壁下,背靠著山岩,潘琳就坐在我身邊,靠在我肩頭上。她雙眸微閉,睫毛輕輕顫抖,看起來好像是睡著了。

我趕緊把身子縮了縮,小心地把她摟在懷里,這可是除夕夜,天氣還非常寒冷。這里雖然四處都升著火堆,但溫度並不高。

就在這時候,我忽然發現天空中一亮,緊接著就傳來一陣驚呼聲。

潘琳也被這聲音吵醒了,睡眼朦朧地看了看我。

我抬頭看去,就見天空中正有禮花升空,看起來好像是西河村那邊在放禮花。沒過多久,一陣微弱的鞭炮聲就從西河村的方向傳來。

在這深黑的大山里,這遠方傳來的鞭炮聲帶著某種異樣的感覺。

「我們已經一起過了一年了!」潘琳忽然朝著我笑道。

我一陣失笑,沒想到潘琳竟然還會說這種話。我笑著點了點頭,道︰「嗯,以後每年都一起。有你,還有箜,大家一起過。」

潘琳輕輕點頭,含笑不語。

禮花放了將近十分鐘,鞭炮聲一直響了將近一個小時,這才漸漸停了下來。

營地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響,看樣子那些被禮花和鞭炮驚醒的人也都回過神了。

我們營地這邊,也不斷有人從那聚集地過來,看樣子是去參加聚會,聯絡下感情,章西山自然也在其中。

不過,他臉色不怎麼好看,也不知道經歷了些什麼。不過想來應該是受了不少白眼,風水師行業看來不錯,但其中的階級更是分明。

當年我去咱們c市風水師行業會的時候,不也經歷過嗎?

也沒什麼好多說的,我們這一行人都心緒復雜,彼此都沒什麼說話的興趣。

我和潘琳也不說話,就坐在角落里依偎著,慢慢熬時間。

陰陽兩界通道要等到後半夜才會最脆弱,那時候才有進去的機會。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忽然就見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朝我們這邊跑了過來。

「西山兄。」那人高聲叫道。

這人說話的口音非常古怪,一听就能听出來,濃濃的港式普通話的味道。

章西山一看那人,趕緊站起身來,拱了拱手,笑道︰「李兄怎麼來了?」

那人朝我們這邊看了看,好像是在找什麼,半晌才道︰「你看到顧林沒有?」

章西山愣了下,道︰「顧林?他不是在外面的嗎?」

那個被章西山稱作李兄的人皺了皺眉頭,道︰「沒有看到他,剛才說是要找個地方看煙火,之後就一直沒見著他了。」

章西山皺眉道︰「是不是到什麼地方去,還沒回來?」

那「李兄」搖了搖頭,道︰「不會不會,他今晚要負責值夜,這都出去一個小時了,也沒回來,我懷疑他是不是掉到什麼山溝里受傷了。你們內地啊……」

我在邊上听著,听到什麼「你們內地」就忍不住撇了撇嘴。

現在這年代,兩岸三地交流逐漸增加,港澳台大部分人對內地的偏見都已經開始消失。但是,依然有那麼一部分人,帶著一種濃濃的優越感,總是以居高臨下的態度對國內的人。

也不知道那吃著內地的拿著內地的彈丸之地,他們的優越感從何而來。

說了半晌,大致就是這窮山惡水的,到處都是天然陷阱,不知道那個顧林是不是掉到什麼地方了,希望我們派人去跟著找下。

章西山安靜地听著,一開始听到「你們內地」他臉色也是一陣難看。不過越听到後來,臉上倒是泛起了一抹笑意。

那種幸災樂禍的神情,簡直不要太明顯。

我在邊上看著,就覺得一陣好笑。章西山,真的比我想的要有意思。

等那「李兄」說完,章西山才笑眯眯地道︰「李兄,這事恐怕真不成。這里可是大山里,而且天色已經這麼晚了,如果一會兒人沒找著,咱們的人又失陷進去了,那就麻煩了。要找,還是等明天白天吧。真要掉到山溝溝里,也不差這麼一晚上。」

那「李兄」的臉色有些難看,道︰「西山兄,這話是怎麼說的。你們過來,我們可是好好安排你們。」

章西山擺了擺手,道︰「李兄你這話就不對了,這里雖然是山里,但按著地理劃分,可還是咱們c市才對。咱們在自己家里走,也用不著別人安排。」

這話說到這份上,那李兄的臉都氣白了,跺了跺腳轉身就走。

我們這邊的人都一言不發,目送他漸漸走遠。這時候章西山才轉過頭,我就見他臉色已經一片凝重,那戲謔的神情已經完全收起。

「左兄弟。」章西山叫了一聲就朝我走了過來。

我微微點頭,明白他的意思。

「要小心了。」我緩緩道,「我不知道那個顧林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過莫名其妙失蹤,總不會是自個兒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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