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時間十一點左右,我和勝亦峰就各自回床上休息了。明天應該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無論是打探那土貨消息,還是調查顧民浩的事情,這些現在看來都是毫無頭緒,要得到足夠的線索,我估模著還得去顧民浩的妻子,李梅家里看看。
上了床,我捏著胸口的枯骨吊墜,迷迷糊糊的就陷入了睡夢中。
不知過了多久,我猛地被一陣冰寒給驚醒。
醒來的一瞬間,我立刻就把手伸進了枕頭底下,在這里,壓著我準備好了的雷符和驅邪符。
現在我已經習慣了把這些符放在隨手能拿到的地方,一旦有危機情況可以在第一有時間派上用場。
但是,當我的手伸進枕頭下後,我的心就是一沉。
因為原本應該在這里的雷符和闢邪符,竟然不翼而飛了!
怎麼回事?!
轉頭看了看隔壁床,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窗外的路燈傳來的一絲光亮,借著模糊的燈光還是能隱約看到,勝亦峰的床上空無一人。
「勝亦峰!勝亦峰!」我大叫了幾聲。
沒有人回答,聲音在旅店里回蕩著,帶著積分淒厲森然。
我的心頭一陣發毛,現在我身邊沒有蘇酥。那個靈虛子和鬼媳婦也絕不會在這時候幫我,如果遇到什麼情況,我現在只能獨自對付了
抬手把右手食指咬破,我迅速在手心畫了一道雷符。
我不知道即將到來的是什麼東西,但雷符終歸是我現在所掌握的最有效的東西。
只不過,如果又是那種黑風一樣的東西怎麼辦?想到這里,我抬手又在心口畫了一道定魂符。
有了這兩道符護身,我的心總算是安定了點。
周圍的寒氣越來越劇烈,我就感到自己的身體都有些發僵。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
陰氣和寒冷是不同的,一般的寒冷通常是溫度變化,那會給身體帶來影響。陰氣雖然也會讓人感覺冷,但那更多的是從心底,對身體的影響並不大。
但現在,我卻明顯的感覺到身體的變化。
我心跳不斷加速,四周一片黑暗,我不知道那東西到底從什麼地方出來。但可以肯定的,他既然能直接影響我的身體,那就絕不會是路過。
正想著,我忽然就听到一陣淒涼的歌聲,歌詞我听不懂,就像是什麼少數民族的語言。但整個歌聲曲調森然幽怨,就好像是什麼女人在哼唱。
我就覺得頭皮有些發炸,渾身寒毛都立了起來。
女鬼,是我見得最多的。而每一個女鬼,基本上都等同于厲鬼!
原因很簡單,一般相較而言,男子的心胸要開闊些,會有怒氣,會有戾氣,但很少有怨氣。
現在不是戰爭年代,沒有刀兵廝殺,就很少會有戾氣所形成的鬼。相對的,反倒是女人的怨氣沒什麼變化,所以女鬼便相較男性鬼魂較多。
而怨氣所化的厲鬼,最大的特點就是恨!
恨意足夠強,才能化作鬼魂,同樣的,恨意足夠強,也會成為厲鬼。
像蘇酥和鬼媳婦這種,其實是非常罕見的。可能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們一個才能成為靈鬼,另一個才有機會成為靈鬼。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我現在沒閑工夫去想那些。因為,我能感覺到,那東西越來越近了。
忽然,我就覺得有什麼東西滴在了我肩膀上,好像是水珠一樣,涼涼的。
身手模了一下,就發現肩頭已經濕了一大片。
房間漏水?
我把手伸到眼前,仔細一看……我的心差點就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因為我的手上一片殷紅,因為湊到了眼前,那濃烈的血腥味直沖著我的鼻子而來。
猛地抬頭,我就見在天花板上,一張猙獰的女人臉龐出現在那里。
她的整張臉就好像是瓖嵌在天花板上的一樣,她臉色灰白,一對眼珠子像死魚一樣。長長的舌頭吊在嘴外面,那血水就是從她舌頭上滴落下來的。
就在我抬頭看她的那一刻,她原本張大了的嘴就好像裂開了一樣,唇角一直開到了耳根,朝著我露出一個森然笑容。
我一個翻身就滾到了一邊,抬起頭,警惕著那玩意兒。
天花板雖然離地面不高,我跳起來應該能勉強踫到,但這時候,我可沒膽量去主動招惹這東西。
而那女鬼,也僅僅是轉著頭,跟著我的動作看著我,絲毫沒有從空中撲下來的意思。
我一面很緊張,心頭也不免升起疑惑。
她難道就是來看看?但很明顯,沒有哪只厲鬼找上門來,會只是為了來打個招呼的。
就在我愣神的一瞬間,我就覺得一根冰冷的東西搭到了我的脖子上。那種冰冷濕滑的感覺,讓我一陣惡心。
不敢回頭,我身子朝前一撲,翻身就是一掌拍了過去。在掌心里,畫著的正是那一道雷符。
果然,在我身後的牆上出現了一章女鬼的臉,和天花板上的一模一樣。我迅速地瞄了一眼天花板,就見那女鬼還在她的臉依然隨著我的動作而轉動方向。
兩只女鬼?
就在我轉念之間,畫有雷符的手就直接拍到了那女鬼的臉上。
然而也就在這一瞬間,我就覺得心猛地一沉。
原本號稱諸邪克星的雷符,竟然沒有絲毫效果。就好像我只是平常拍了一掌打了那女鬼一下一樣。
女鬼連反應都沒有,她的舌頭就靈巧的如同一條蛇一樣,纏住了我的手臂。
我用力掙扎著,卻根本掙月兌不了這舌頭的束縛。
舌頭不斷用力把握朝她拉去,我就見她的嘴漸漸張大,裂開的唇角一直到了耳根。她的頭就好像以嘴為分界線,直接裂成了兩瓣一樣,那其中森柏的牙齒清晰可見。
我緊咬著牙,用力抽著手臂。但是,這女鬼舌頭的力量竟然大得嚇人,哪怕我用盡全力,依然抽不出手。
而就在這時候,我忽然就听到那女人哼唱的歌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我驚駭的發現,就在整個房間的牆壁、底板、天花板上,無數女人的臉透過牆面顯露了出來。
她們張大了嘴,長長的舌頭如同一條條鏈條一樣,將我渾身綁了個結實。
他們用力撕扯著,就好像要把我的身體撕得四分五裂一樣。
我覺得自己神智越來越迷糊,五馬分尸一樣的感覺讓我每一條神經都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但就在這時候,我忽然感到丹田處升起一股熱浪,這正是清源道體的道力。
這股熱浪迅速奔襲我的全身,雖然它是在體內流動,但只要所過之處,那些詭異的舌頭立刻就斷掉縮了回去。
但這道力在我全身流轉一遍後,那些捆住我的舌頭就已經全部縮了回去。
整個房間里,那無數張女人的臉,就這麼朝著我。她們灰白的眼珠全都盯著我,那其中蘊含的森冷目光,讓我渾身發毛。
忽然,這些女人臉一齊張開了嘴,發出一陣淒厲的尖叫聲。
這叫聲刺耳無比,我就覺得鼓膜都要被刺破。
我捂住頭,忍著那種幾乎要震聾我耳朵的尖叫。
不知過了多久,那叫聲才漸漸消失了。我緩緩睜開眼,就見……
就見勝亦峰正站在我邊上,皺著眉頭搖晃著我。
「左源,你沒事吧?」勝亦峰低叫道。
我看著勝亦峰,愣了半晌,忽然坐了起來。抬眼看了看周圍,就見天已經放亮了,那些什麼女鬼之類的東西,早就消失不見。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呃?」我茫然道。
勝亦峰皺了皺眉頭︰「你睡糊涂了吧?我不是一直都在房里嗎?」
我驚道︰「你一直都在?那為什麼我昨晚沒見著你?」
勝亦峰看起來也是滿頭霧水︰「什麼意思?」
我把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勝亦峰頓時就笑道︰「做噩夢了吧?我剛才就見你在叫著呢。」
噩夢嗎?我下意識地揉了揉手臂,昨晚那女鬼可是拉著我手臂要想咬我。
當我手一踫觸到手臂的一瞬間,一股刺痛就傳來。
我咧了咧嘴,隨意卷起袖子。看到手臂的那一刻不光是我,連勝亦峰的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因為在我手臂上,有一條清晰的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