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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試錯

中行書將所有的信息瀏覽一遍,緩緩閉上眼楮,唯一能動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輪椅,半晌緩緩睜開眼楮︰「向撫鎮司發送命令,查看一下蘭陵坊的中原商戶是否有異常動向。」

青瓷更加不解,如今那女子在永平坊,先生不下令全力追捕,反而去關心一家中原商戶的動向,太奇怪了,雖然有各種不解,她依舊將命令發了出去,來往皇宮和撫鎮司的斥候小心翼翼拿著令件,腳步匆匆,每一口呼吸都噴出濃濃的白霧。

早晨的陽光照進空曠的大殿內,將銅漏下滴的水滴照耀成一顆璀璨的珠子,珠子下落,滴在銅漏下的水池中,點綴出一圈圈水波漣漪。

日出前後天氣最冷,青瓷給閉目養神的中行書披上一條貂毯,即便先生雙腳早就沒了知覺。

將匯集到皇宮內的所有信息從新看了一遍,青瓷的疑惑越來越重,事情處處透露著玄機,她終于忍不住︰「先生,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地方不明白?」中行書睜開眼楮,望著這位被郝連流水稱為「天然開竅」的玲瓏婢女。

青瓷雙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所有的地方都不明白。」

中行書笑了笑,這一笑牽扯嘴角,又流出了口水︰「其實所有的疑點都能找到緣由,比如那女子的行蹤為何如此容易暴露,那是她故意使然。」

「故意使然?」青瓷疑惑不解︰「莫非她傻了?故意讓先生知道行蹤?」

中行書開口道︰「不是讓我知道她的行蹤,而是讓撫鎮司知道她的行蹤。」

青瓷更加疑惑︰「有什麼區別嗎?」

中行書望向大殿外︰「區別大了,昨夜大霧之前,撫鎮司已經將那女子的位置信息傳入宮內,我草原狼衛馬上趕赴,結果卻撲了空,現在那女子出現在永平坊,草原狼衛多半又要撲空,究其原因,是因為撫鎮司已經被攻陷了。」

「撫鎮司被攻陷了,什麼時候?!先生您又怎麼知道的?!」青瓷睜大了眼楮,

「若是猜測不錯,應該是昨夜那女子入宮之時。北魏粘桿處果然名不虛傳,應變速度大大超乎我的想象,若是有機會倒是十分想見一見這位謀劃一切之人。」中行書咳嗽兩聲,繼續說道︰「至于是如何知道的,撫鎮司一百零六魏主薄,對應盛京城一百零六坊,每一個人的筆跡我都識的,但是昨晚送來的信息,雖然按著斌志的手印,字跡我卻不識,那時候我已經開始懷疑,卻不能確定。」

「盛京城采用望樓系統,弊端甚多,抓住掐死一處,整個系統便會崩潰,不得已而用之,也是無法,所以為了保證信息傳遞通暢正確,有時候需要用試錯的笨法子來檢驗這套系統是否準確運行,盛京城便是我所安插的試錯鋪子,如今撫鎮司內的那群北魏諜子必定會對這一條風牛馬不相及的信息焦頭爛額,在這麼關鍵的時刻,沒有追捕那女子的命令下達,卻要關心一間鋪子。若是撫鎮司安然正常,不會懷疑這條命令,按照正常流程速度,消息會在一刻鐘傳遞回來,若是超過一刻鐘,這說明他們在猶豫,猶豫會讓時間溜走,到那時,便能確定撫鎮司是否被攻陷。」

此時,撫鎮司內,的消息傳遞回來,旗語翻譯出來,聊聊四個字,一切無恙。

丁一督促溫志謙趕快將消息送入宮內,追查陛下的下落才是重中之重。

溫志謙連連搖頭︰「事情沒這麼簡單,肯定沒這麼簡單,中行書一定有更深遠的布局,別急,你讓我再想想。」

說著,伸手去模腰間煙袋鍋,卻突然想起煙絲已經沒了,心頭的焦急再盛三分,忍不住在大殿內轉圈兒,像是一頭拉磨的驢子。

「有什麼好想的,不就是一間文房四寶的鋪子嘛。」丁一頗為不屑,抓起紙條便要按下何斌志手印。

溫志謙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抓過丁一手中的紙條︰「你懂什麼,此刻正是危機時刻,稍有差池便會前功盡棄,讓陛下陷入危險的境地。中行書不是傻子,為何會在此時此刻下達這麼一條毫無意義的訊息,你想過嗎?一定有深意,一定有深意。」

丁一氣呼呼坐在椅子上︰「你們這群聰明人太過疑神疑鬼了,腦子用得都傻掉了,總是抓不住重點,鬼心眼子一個接著一個,有啥用處,我就不明白了,一間鋪子能干什麼,還能把天捅破」

丁一數落著溫志謙的不是,吵得溫志謙一個腦袋兩個大,一團漿糊,再看丁一,只看到這個小子嘴巴一動又一動,卻听不進一個字去,終于被他吵得心煩不已,啪得一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惱火不已︰「你閉嘴,現在按上手印將信件送往皇宮,隨了你的意!」

「這樣才對嘛!」丁一笑嘻嘻的按上何斌志的手印,將信件遞給武侯︰「現在陛下到哪了?」

旗語顯示,北魏天子已經到了金城坊和休詳坊之間,只要能夠混過安寧坊,便到了光華門前。

「果然,撫鎮司已經被攻陷了。」中行書沒去看「一切無恙」四個字,而是盯著銅漏滴下的水滴,整整兩刻鐘,時間證明了事實。

「先生,我還是不明白,整個撫鎮司一百多人,他們是怎麼悄無聲息的攻陷的?」青瓷問道。

中行書開口解釋道︰「一開始我也不明白,現在明白了,很簡單,天明之後,撫鎮司的消息不斷送入皇宮,我前後瀏覽過一遍,不去管消息的內容,而是在意筆跡,前後總共四十余種筆跡,而撫鎮司主薄一百多人,這說明潛伏在撫鎮司的粘桿處最少四十余人,再加上門衛和武侯,前後五十余人便可攻陷撫鎮司。」

「這麼多?!撫鎮司潛伏著五十多名北魏的探子?!」青瓷忍不住驚呼一聲。

「楚人鳳一貫作風,草灰蛇線,伏脈千里,他能陪著北魏那對祖孫用十年時間布局,去殺掉澹台國藩,為何不能花重金在盛京城安插幾個探子?」中行書淡淡的說道,毫不意外此種情況︰「說到底責任還在我,以為撫鎮司都是些用筆桿子做事兒的人,未曾安插一位高手,所以造成了如此局面,失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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