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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大白饅頭

何承鵬哈哈大笑,笑了足足半柱香的時間,陳洛妍一直看著他,臉上毫無表情,最後何承鵬止住笑聲,揉了揉發澀的臉頰,就是如此這般了,殿下最拿手的以不變應萬變,後發先至。

「多虧了殿下的洪福,殿下剛到,戲劇班便壯大起來,有了殿下的加入,戲劇班必定能夠重塑昔日輝煌,哈哈!」何承鵬爽朗說道,李元昊卻能看出其中的牽強。

又笑了半天,陳洛妍還是一句話不說。

何承鵬只能自編自導自演,唱獨角戲︰「為了恭迎殿下和師弟們入戲劇班,今日我們去文苑三樓!」

孔飛鯉帶頭叫好,眾人群情亢奮,岳麓書院的食堂分為文苑和雅苑,其中文苑如同酒樓,可訂制各種宴席,只不過只對學生開放,里面的酒宴物不美價不廉,但是在山上時間久了,久不嘗葷腥,文苑三樓的酒席也成了奢侈,這里的奢侈是真的奢侈,一頓簡單酒席不下二十兩紋銀,今日何承鵬最少出手百兩紋銀,才能將眾人安頓好。

陳洛妍突然露出一個笑容︰「讓承鵬哥破費了。」

壞了,何承鵬心頭暗叫一聲,原來殿下正是做了如此打算,所以一句話不說,一百兩銀子,對于何家公子而言,不多,但是也絕對不少。

眾人浩浩蕩蕩上了文苑三樓,何承鵬取出一張百兩銀票,模了又模,就讓我再和你呆一會吧。

「承鵬哥,若是舍不得,我們離去就好。」陳洛妍開口說道,以退為進。

「舍得,怎麼舍不得,為殿下接風洗塵,這點銀子不過如此!」何承鵬戀戀不舍將銀票遞上去,和對方好一陣拉扯,最後手指攥出了青筋,還是沒能留下銀票。

眾人進了包間,擠著要和天下第一美女坐在一塊,唯獨李元昊躲得遠遠的。

陳洛妍伸出一根縴縴細指,指著向人群深處躲的李元昊︰「我要和她坐在一塊。」

眾人望向李元昊的眼神多有羨慕,李元昊卻有苦說不出︰「我這人是臭的,不能和殿下坐一塊兒。」

「我就喜歡臭的,來,坐我旁邊!」陳洛妍用食指敲了敲身旁的椅子,示意李元昊來坐下。

李元昊呵呵笑著,很不自然的坐下,如坐針氈啊。

眾人也紛紛入座,菜肴上來,清酒上來,為了在公主殿下面前表現自己的博學多才,各個吟詩作對,好不熱鬧,在清酒的作用下,包間內熱鬧異常,除了未飲酒的李元昊和陳洛妍還保持著清醒,陳洛妍一手拖著下巴,望著身旁一側的李元昊,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像是在欣賞一幅畫一般,或者一具玩具。

李元昊吃了兩口菜肴,在南梁公主的注視下,渾身不舒服,囫圇吞下一口菜肴,低著頭,不斷給自己加油打氣︰「我怕她做什麼,我怕她做什麼!」

何承鵬喝的有點醉醺醺的,大著舌頭,晃晃悠悠走到陳洛妍面前︰「殿下,殿下」說著打了一個酒嗝,抬頭望見鄭成龍和學生堂的干事走了進來,能夠支付起如此酒宴的,岳麓書院只有出身豪門的何承鵬和鄭成龍。

戲劇班一直被學生堂壓著,此刻何承鵬突然想起自己如今不同往日,現在戲劇班人多勢眾,必定要上去殺殺學生堂的威風,提起一壺酒,清嗓唱道︰「小的們,前面有小賊擋路,誰有那膽量,和我一同前去,教訓教訓。」

已經喝大的眾人起著哄,跳著腳,出去了,只剩下陳洛妍和李元昊。

長時間沉默,陳洛妍首先開口︰「李慶元,甄婆婆下山之前,我讓她查一下你的身世,甄婆婆返回的信息是,所有的打探入了上京城,全部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李元昊笑了笑︰「太安城戒備森嚴,打探不到消息,也正常,正常。」

「正常?你也太小瞧我南梁的蛛網了,也太高看太安城了,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只能說你的身世消息隱藏的太好了,近乎于完美,而如此完美的事情大概只有趙督領和楚人鳳聯手才能制作出來,所以,我有個大膽的推論,你,李慶元,原名,李元昊,是北魏國的皇帝陛下!」陳駱妍一語戳穿李元昊的身份。

李元昊心中震驚無比,猛地起身,突然生出一股惡念,綁在手臂上的匕首滑入手中,眼中積聚起殺人的精光。

「但是我是女兒身啊!」語氣無辜,匕首卻育滿了劍氣。

「女兒身?誰又說過大魏天子不能是女兒身?」

有很多人懷疑過李元昊的身份,懷疑她的女兒身,懷疑她的身份,但是還從來沒有人把女兒身和北魏皇帝聯系起來,陳洛妍是第一個把兩者結合起來的。

如今中原九州分裂,若是北魏皇帝真是女兒身,匈奴是蠻荒之地,也許不在乎,注重規矩禮儀的南梁聖人書院和西楚小聖賢莊肯定是要口誅筆伐,一篇篇嚴詞厲句的檄文早就鋪天蓋地寫出來了,孔唯亭身死聖人書院,牽扯出孔末亂孔,北魏朝廷便大做文章,南梁也不會放過李元昊是女兒身的事情。

可是,陳駱妍只和李元昊稍微接觸過幾次,她哪來的勇氣和魄力做出如此推斷?南梁公主的聰慧舉世聞名,但是李元昊相信這不是解釋事情的理由,首先說服不了她自己,更深層次思考,難道北魏那一小撮的內部人中有奸細?

心思急轉,李元昊前後想了又想,總不得其要領,但是殺人的惡念越來越濃,她自信能夠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天衣無縫。

「瞧你那股想要殺人滅口的凶狠樣子,真可怕!」南梁公主拍拍胸脯,裝作害怕的樣子︰「宮廷爭斗讓你總以最壞的打算揣度事情,腦袋里都是打打殺殺,這樣不好!」

陳駱妍舉止優雅的倒了一杯茶水,一伸手,示意李元昊坐下。

李元昊揣度一下,緩緩虛坐而下,渾身緊繃,稍有意外,她便能暴起殺人︰「公主的推斷太過匪夷所思了,小人只是北魏太安城的小門小戶,平日里連皇家大門朝哪開都不知道,又怎麼會成為北魏皇帝,嗯,不過在下和北魏皇帝有一點相似,都姓李。」

「你,不誠實。」陳駱妍不信李元昊的話語︰「雖然你的相貌和我們南梁得到的畫像上有些不同,不過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我畫畫不錯,你也知道,很擅長捕捉人的神態,畫人畫的是心和神,相貌還在其次。我知道你很好奇我是怎麼知道你的身份的,其實也沒什麼,若是兩個人經歷相似,有些事情一眼便知,只是看誰隱藏的更好一些罷了。」

「經歷相似?」李元昊皺了皺眉頭,不知此話何意。

陳駱妍嘆了一口氣,一把抓住李元昊的手,李元昊渾身一顫,再次驟然起身,身體繃緊,如同蓄勢待發的弓。

啪一聲,陳駱妍輕打李元昊的手︰「別緊張,放松,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

李元昊緩慢放松,待雙手不在緊繃之後,陳駱妍笑了笑,笑意中不懷好意,李元昊心中大叫一聲不好,準備抽身而退,下一刻,她釘在當場,一臉的匪夷所思。

南梁公主竟然將自己的手按在了她的胸上!

「軟不軟?」笑意爬上陳駱妍精致的臉,眼神之中都是戲謔的好玩神情。

李元昊點點頭,木訥的說道︰「軟。」

「知道為什麼這麼軟嗎?」陳駱妍開口問道。

李元昊搖搖頭,傻瓜一般的說道︰「不知道。」

「想知道為什麼嗎?」

李元昊再次呆呆的搖搖頭,下一刻馬上又點點頭。

陳駱妍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伸手入懷,不消一刻她竟然把自己的胸掏了出來,丟在桌子上!

李元昊如遭雷擊,直愣愣望著桌子上的兩顆雪白,咽了咽口水,濕潤一下因為震驚而發干的喉嚨,有些不確信的喃喃道︰「饅頭?」抬頭望向陳駱妍,眼神從平坦的胸部移向脖頸,最後落在對方的臉上︰「有喉結,你你是男子?!」

陳駱妍沉默,算是默認了。

真是日了狗不對是被狗日了!

怪不得你說經歷相似,怪得不你能瞬間猜出我的身份,怪不得可是,天下第一美女竟然是個男人,你讓天下人知曉此事作何感想?會有多少青年才俊哭死哭暈在廁所?你怎麼能是男人呢?

一**坐在椅子上,渾身的力氣都被眼前的場景抽空,李元昊盯著陳駱妍的胸部,真心希望那里能夠恢復到以前的呼之欲出,那樣她的價值觀還是以往的價值觀,世界還是以前那個世界。

陳駱妍翻了翻白眼,不愧是絕美天下的第一美女,千嬌百媚︰「不用看了,再看那里也平坦坦的。」

說著男兒身的南梁公主盯著李元昊的胸部,十分好奇的問道︰「雖然模過,但是還沒見過,諾,你這里是什麼樣子的?」

李元昊忙彎了彎腰,伸手擋住了胸部︰「管你什麼事兒!」想起那夜抓著她,不對,他的手模胸的事情,李元昊的臉騰一下紅了。

呼啦啦,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書院的學生們重新回到房間,顯然剛剛的拼酒喝了不少,眾人醉醺醺,東倒西歪,何承鵬為首,站在最前面,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指指點點︰「嗯?房間里有異樣,和我們離開的時候不一樣!」

李元昊心里一顫,難道何承鵬都察覺到了?看樣子,自己要離開岳麓書院了!

手指在空中指指點點,何承鵬欲言又止,皺著眉頭想了又想,半晌,他哈一聲大叫,指著桌子上的兩個雪白大饅頭說道︰「我們走的時候,桌上沒有饅頭,現在突然多出來兩個饅頭,說,是不是你們倆背著我們偷吃來著?」

「何兄說笑了,我們」李元昊的話還沒說完,何承鵬一腦袋扎在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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