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孟柏福,蕭子寒有些不耐煩了,這個話癆如蒼蠅一般在耳邊嗡嗡叫個不停,簡直讓人不勝其煩。
這時蕭子寒有些喜歡在清風樓里那個沖著他嘶吼的小家伙了。
真是天意,沒想到那一劍,讓孟柏福有了這麼大改變。
孟柏福留意著他的神情,見他眼神柔和下來,不禁松了口氣,便要再次開口說些關于蘇家小姐的事,然而被一個聲音截住了。
「啊哈,這不是我們大名鼎鼎的武亭侯小侯爺孟公子嗎?怎麼?又來見蘇家那丫頭啊,人家今晚就是別人的啦。」
與他們隔著不遠的桌上,數個年輕公子喝著酒,身邊伴著美人,突然發現孟柏福竟然也在,調笑起來。
「真的耶,听說孟公子從小便展現出驚人的修行天賦,年紀輕輕就修有所成,打遍天下無敵手。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麼?」一個歌女笑嘻嘻問。
「本來他在清風樓所向披靡,誰想到挑釁一個卑賤的奴隸,被奴隸一劍給廢了,啊哈哈,你們說丟不丟人,窩不窩囊?簡直讓人笑掉大牙啊。」
「不是吧?侯府家的劍意不是天下一絕嗎?怎麼會這麼不堪一擊,太垃圾了吧。」
「閉嘴!」孟柏福氣得大吼,下意識拿起桌上酒壺,狠狠擲了過去。
然而,在這個強權的時代,又有哪家公子不學上兩手,其中一個公子手臂伸出,牢牢抓住了酒壺,稍稍用力,酒壺崩裂,酒水倒出灑了出來,落在桌上。
「嘿嘿,孟公子,你果然已經廢了,連扔個酒壺都這麼軟弱無力啊,既然這麼軟弱無力,來這麼地方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還來干嘛呢,豈不是更丟人,啊哈哈哈!」
周圍的人哄堂大笑。
孟柏福氣得全身都在顫抖,卻無能為力。
砰!
就在這時,那群人桌上一個酒壺炸裂,崩散的酒四濺,落在每個人身上。
那些人大驚,本能般站起身來,揮手退開。
「誰?誰這麼大膽,不想活了嗎?」
歇斯底里的憤怒吼叫,在大廳了回蕩,所有人扭頭看了過來。
一片死寂!
咚!
一聲輕響。
蕭子寒握著劍,劍的一端,點在面前桌上,眼楮直勾勾瞧著他們,說道︰「你剛剛說了什麼?這里太吵了,我沒怎麼听清楚,麻煩你重復一遍,大聲一點。」
瞬息間,所有人被他的聲音吸引,紛紛側目,視線落在他身上。
那雙眸子充滿了殺意暴虐。
那是一個冷到極點的人。
冷的讓人窒息。
孟柏福也在看著蕭子寒,神情卻極為復雜,孟柏福不知道此刻怎麼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但他明白,蕭子寒是為他鳴不平。
「是你!?」
認出蕭子寒的人紛紛變色。
當初在酒樓與四方書院發生口角,那時牽扯到蕭子寒,讓蕭子寒這三個字在京師傳開,清風樓一劍讓很多人都記住了蕭子寒。
或許很多人只听說過名字,可是也是有人見過蕭子寒的。
比如眼前一些人。
認出蕭子寒的人,沒想到蕭子寒會出現在這里,更沒有想到孟柏福和蕭子寒湊到了一起。
看過清風樓蕭子寒那一劍的人,沒人對那樣的劍不忌憚。
其中,一個俊俏的公子笑了起來,是戲謔的冷笑︰「真是可笑,太可笑了,孟公子,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你明明是被這個奴隸廢掉的。要知道,世間修行大于生死,廢掉你就等于莫大的羞辱,你居然能忍受這份羞辱,還能和他湊在一起,真讓人看不透啊。」
孟柏福面色一沉,他本想偷偷模模做完這件事,無聲無息誰都不知道,沒料到還是遇到了熟人,或許在蘇家大宅面前,已經有人看到了也說不一定。
「他就是蕭子寒啊?」
「听說過,以前似乎是一個奴隸,後來不知道怎麼意外學了魔道法門,好像與四方書院起過爭端,在清風樓大鬧了一場。」
「是啊,我也听說這人神情冰冷,殺人不眨眼。」
「……」
周圍的人竊竊私語,然而當蕭子寒冰冷眼神掃過去,紛紛閉上了眼,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蕭子寒冷淡問︰「他們是誰?」
自然是向孟柏福問的。
孟柏福無趣坐了下來,說道︰「廷尉之子尚和光,上卿之子何高達……總之,以前是玩伴,後來是朋友,再然後……你看到了。」
「哦。」
蕭子寒表示理解,曾經在白禮鎮,他也有一群這樣的朋友,在你什麼都有的時候聚在身邊,當然一無所有的時候不但不會幫你,還會落井下石。
「呵呵呵,朋友?誰敢啊,您可是武亭侯的公子,誰都知道您劍術高明,誰都知道您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我們這些小人物怎麼配呢。」
「行啦行啦,少說兩句吧。」
這件事鬧得氣氛很僵。
不得已,本來時間還沒到,因為這件事只能提前開始,畢竟來的人很多都是不得了的人物,百花樓根本得罪不起。
終于,在人們的期盼與等待中,樂曲響起,花瓣紛飛。
一位大娘走了出來,面上掛著笑意。
據孟柏福說,這位名叫宋大娘,曾經也是一名歌姬,後來被一位修行者看中,修行者與宋大娘纏綿一夜離去,但在離去之前留下了足夠多的錢,以及在京師的一句話,是一句警告的話,京師沒人不給面子。然後,宋大娘拿著錢開辦了這家百花樓。
蕭子寒問那人是誰,孟柏福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位宋大娘說了幾句歉意的話,還有客套的開場白,接著進入正題,請上來了三位身穿白衣,帶著面紗的女人。
看上去,皆是有十四五歲,身材美的讓人無話可說,無可挑剔。
一瞬間,蕭子寒感覺很多人呼吸亂了。
孟柏福亦是盯著上面其中一個白衣女子,呼吸隱隱不暢,不過很快便恢復過來,避開了視線,說道︰「普通人,永遠不懂得仙子有多美,讓這些人得到三位,根本就是褻瀆。」
身邊一個人似乎听到了,輕蔑冷笑道︰「你以為你有多高尚,再美的女人還不是被男人蹂躪的賤貨。」
孟柏福冷冷看了過去,卻什麼都沒有說,但他咬緊了牙,握緊了拳,眸光閃爍著莫名的寒光,那目光好似要將人生生吞了一般。
啪!
蕭子寒倒了一杯酒,放在了孟柏福面前,淡淡開口道︰「說句心里話,我還是喜歡你在清風樓時的作風。」
孟柏福一愣,問道︰「什麼意思?」
「想什麼,就是做什麼,絕對不會忍!」
「……」孟柏福翻起了白眼,你沒被廢掉當然能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