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您知道衛妃吧,就是那天被您嚇到的那位,平日作威作福,爭風吃醋,合宮都不安生,可礙于右相之面,誰也不敢有怨言……可太後您就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的,」蕭琪琪只覺得喉間酸酸的,眼角還有些澀,有些潮,她微微舒口氣,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很輕松地不以為然道,「翠兒,光顧說話了,你去看看葡萄酒怎麼樣了?我先休息下,晚會叫我……」
听翠兒得令離去,蕭琪琪這才輕輕翻了個身,臉朝里,然後就覺得有溫熱的液體滑過臉龐…
——
傍晚時分,蕭琪琪的胡思亂想終于被翠兒的話打斷,「太後,您看這葡萄酒好像不怎麼冒泡了…….」
蕭琪琪還是維持著身子朝里的姿勢,不經意地抬手擦擦眼角,掩藏好心情,才強打精神算著日子。這葡萄酒蓋上約莫著也有二十多天了。這個季節,應該差不多了。
「是麼?扶我去看看。」蕭琪琪從榻上起身,搭著翠兒的手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身子。
「太後,您眼楮怎麼有點紅啊?」細心的翠兒問道。
「哦,剛才做夢了,夢到父母,想家了……」蕭琪琪吸吸鼻子,說道。
「哦,」翠兒心想,這事自己可是開導不了,因為,太後的家,太遙遠了。
蕭琪琪一邊扶著翠兒的手慢慢動著,一邊听翠兒絮叨,「這傷筋動骨一百天,太後才養了半個月,還早著呢,得小心點才好,千萬千萬別落下什麼病根……」
蕭琪琪看翠兒那擔心的模樣,心底說不出什麼滋味。到底是個孩子,不懂得人情世故,你說你把皇上有一大堆老婆的事告訴我,這不成心給我添堵嗎?
養病就是養心,你這一說,好家伙,我的病本來一百天能好,現在得二百天了,而且,好得了身好不了心。
身體的病還沒好,又添心病!
唉,算了,天意如此,是自己掩耳盜鈴罷了。正好自己還猶豫要不要答應皇上的提議呢,這一下可有了拒絕的理由。
來到缸前,蕭琪琪仔細看了看,又用小勺舀了一點出來嘗嘗後,這才點點頭,「效果還不錯,快來,翠兒,幫個忙……」至于那些惱人的煩心事,先撇一邊去吧。
接下來,翠兒便在蕭琪琪的指導下,找出早就準備好的酒壇,用干淨的紗帳開始過濾葡萄皮和葡萄殘渣。
翠兒見到顏色暗紅的紅葡萄酒汩汩流進酒壇里,泛著一陣陣的酒香,不禁陶醉地吸吸鼻子,「太後,這酒香真的很好聞,奴婢想啊,皇上肯定喜歡……」
蕭琪琪一邊仔細觀察著酒的顏色,一邊順手敲了翠兒頭上一個爆粟,嗔道,「拍吧你就,還沒嘗到呢……」
心里卻在琢磨著,他要是不喜歡自己可不就白費心思了嗎?那就麻煩了,所以他必須得喜歡!
「太後,你們那里,女人也可以隨便喝酒嗎?」翠兒好奇道。
「當然了,誰說喝酒是男人的專利?吃飯都一塊上桌呢,更沒有男女之分了。」
「哦,那太後,您也常喝嗎?」
「我嘛,不常喝,沒有應酬的時候基本不喝,喝也就是喝點紅酒……我們那里紅酒種類繁多,工藝都很成熟了。有條件的,家家都備有紅酒。知道嗎?這紅酒,養顏……女人喝了最好。」
翠兒一听,心里一陣癢癢,「真的?太後,那奴婢,奴婢是不是,也……」
蕭琪琪抬頭,望著翠兒害羞的臉蛋,笑道,「當然了,我說過,你不白干的。不發你工資,就賞你酒。怎麼樣?」
「哇,奴婢謝謝太後……」翠兒激動地臉都有些紅。
過濾完了之後,蕭琪琪讓翠兒將酒缸又簡單封起來,說道,「等沉澱下落落渣子,晚上,咱們一人一杯先嘗嘗如何?」
兩個時辰的沉澱後,酒液雖然還不算清澈,但是,當暗紅色的酒液倒進瑩潤的玉杯後,兩個人還是驚喜地叫起來。
蕭琪琪端起其中一碗,又把另外一碗遞給翠兒,「來,翠兒,這是我們的辛勤的勞動成果,干杯。」
翠兒接過玉碗的時候手還有些顫抖,大約還從來沒有享受到這般和太後平起平坐的待遇,真心有些受寵若驚了。
「來,拿好,」蕭琪琪主動將自己的玉碗踫了對方的碗一下,「cheers!」
說罷自己先喝了一口,當然,沒有直接咽下去,在嘴里回甘慢品的功夫看翠兒愣在原處沒動。
她挑眉,用眼神問翠兒怎麼沒有喝。
「太、太後,什麼是——吃蛾子?」翠兒端著玉碗,怯生生道。
「撲——」蕭琪琪一口酒還沒品完滋味,就這麼華麗麗地被噴了出來。
「啊啊——」翠兒慌得趕緊放下玉碗,過來給蕭琪琪捶背,委屈道,「太後,奴婢是不是又說錯什麼了?」
蕭琪琪接過翠兒遞來的錦帕擦擦嘴,看著胸前白衣濺上的葡萄汁,染紅了一些,無奈道,「翠兒,你好歹也學過幾個單詞了,我發音真那麼不準嗎?太打擊我了……」
翠兒只管抿著嘴不敢說話。
「cheers,英語是干杯的意思,喝酒的時候說這個我都習慣了,再說,你不是都會open這個詞了嗎?……唉,你真有想象力,還吃——蛾——子,唉呀呀,多美好的品酒時刻,被你這麼一說,都沒有了胃口……」蕭琪琪索性放下碗,「味道還行,你嘗嘗……」
翠兒總算明白了這又個是新詞,這麼說,加上這個,她已經會了好幾個了。听蕭琪琪解釋完,又禁不住這葡萄酒的誘惑,真的是端起碗來一口喝干。
「唉唉,慢點慢點……要慢品……」蕭琪琪見翠兒如此牛飲,不禁心疼這辛苦釀好的葡萄酒,被這麼如喝水似的牛飲糟蹋了,「喝紅酒得是這樣,需要先晃動一下,讓酒充分接觸空氣,慢飲,在嘴里要回味一下……」
翠兒看著碗底空空的玉碗,吃驚道,「喝這個酒還有這麼多的講究?」
「好吧,這個以後慢慢講——你覺得味道如何?」
「味道——嗯,挺淡的,」翠兒一邊吧嗒著嘴回味著一邊說,「有點酸,有點甜,還有點——苦……」
「ok,good。」蕭琪琪打個響指,「that’.」而後找出本本認真記下她和翠兒品酒的心得,琢磨著改進的辦法。
「翠兒,鑒于你的品酒不錯,再賞你一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