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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力拔山兮氣蓋世, 吼吼吼, 虎軀一震顯神威。  昨夜寶玉就問了雲谷子前輩,是否有藥物可以控制人心——大抵是因為從前的影視、小說描繪的太過神奇,寶玉想著, 若是雲谷子有這樣的丹藥,自己換取一些來,將身邊的人洗一洗腦, 倒是很方便自己未來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兒。

可是雲谷子皺眉︰「這世上,最深不可測的不是極東之地的莫愁海, 而是人心。要是人心可以用丹藥控制, 凡人皆成傀儡,那三千世界早就亂套了。本道倒是听說過西南之地有苗蠱, 驅蠱者可操控蠱人行動, 但是蠱人那都是失去神智的活死人。邪門歪道許有類似的法子, 可是這太過陰毒,用了是要遭天譴的。」

寶玉知道雲谷子誤解了自己的意思, 于是好好解釋了一番,自己的用意。

「哈哈, 小子你倒是想偷懶, 若是這麼簡簡單單一帆風順的過日子, 豈不是太無趣了麼?」

寶玉承認自己原本是想偷懶了,這個年齡的他時時刻刻被丫鬟婆子圍著, 沒有**可言。終于打開位面交易系統了, 卻發現自己還是得把好東西藏起來——天知道, 上輩子他低調謹慎藏了十五年!

…………………………

一晚上一時睡、一時醒的,睡眠質量當然不太好。

賈母盯著錢嬤嬤和吳嬤嬤服侍寶玉穿戴、洗漱,又瞥了一眼在門邊候著等換班恨不得能隱身的李嬤嬤——論理說,今日該是吳嬤嬤白日帶寶玉的,不過因為昨夜吳氏守夜,這幾日的輪班就稍微與往常不一樣了些。

賈政覺得盯著兒子洗漱怪娘們兮兮 ,于是甩了甩袖子又出去了。路過門邊看到縮頭縮腦的李嬤嬤,哼了一聲,把她嚇得一個激靈。

李嬤嬤現在只覺得自己就是被拔了毛的母雞,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下進湯鍋里。

等寶玉穿戴完畢,一家子人——除了賈珠,都到齊了,請安之後,賈母揮退了賈赦和賈政︰「爺們都該干嘛干嘛去。」

這和往日里的規矩一樣,賈赦吊著眼袋看同樣吊著眼袋的二弟︰「昨個兒我回來,听說珠哥兒好轉了?」

「勞大哥關心,那孽畜是好些了。」

「老二不是我說你,你就是把你的兒子逼得太緊了……」嘰咕嘰咕念了一大通,賈赦擺足了大哥的範兒,「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去賬上支,就說是大老爺我說的。」

充完大款的賈赦把手靠在背後,一搖一擺地走了。

爺們都走了,賈璉和寶玉就活過來了。

寶玉問李紈︰「嫂嫂,大哥哥今日可好?」

「好多了。你大哥哥昨晚就說肚子里餓得慌,可是不敢叫他多吃,夜里隔著大半個時辰,一共分次進了三四碗的米油。」

賈璉曉得昨日賈珠瀕臨不好又轉危為安,甚是驚險,今日二房女眷面色輕松,邊湊趣說︰「老祖宗,我得了一盆春蘭,放在暖房里,現下已經開花了,今兒就給珠大哥抱去,叫他每天看看,精神頭也活泛。您說是不是?」

賈母大笑︰「我倒是听說你老子花了一百兩淘換了一些花花草草的,怎麼變成你的了?」

賈璉一副無賴的樣子︰「什麼都瞞不過老祖宗,我這一盆是偷偷去我老爺暖房里分株出來的!他還不知道呢,您可別告訴他。」

元春一邊給賈母剝果子,一邊取笑到︰「老祖宗,原來璉二爺還是個雅致人!」

一時間滿屋子歡聲笑語。

賈璉的繼母邢氏也拿帕子捂著嘴跟著笑,心里頭想的卻是︰老的那個花錢盡買些不頂用的,小的這個拿老子買的東西討好二房,都是缺心眼兒的。

寶玉學著元春剝果子,剝開之後裝在盤子里遞給賈璉︰「璉二爺辛苦了。」

「寶二爺也辛苦。」賈璉看了看寶玉面色紅潤,想著府里頭的下人啊,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傳小話也就算了,還傳得沒邊兒。

接下來的事兒就簡單多了,賈璉早就差人抱了一盆春蘭去賈珠的院子,而寶玉在探望大哥哥的時候,裝作給賈珠吹了吹湯藥的樣子,把大保丹丟了進去——沒錯,這個階段的賈珠並不需要大還丹,用大保丹就足夠了。

因著賈珠一病,整個二月底都是亂哄哄的,三月初一,賈母賜給王夫人一對點翠簪,權作生辰禮了。王夫人嫡出的子女三個也紛紛送上小禮,趙姨娘所出的探春和賈環也在早上請安的時候給太太拜了壽。作為賈府兒媳婦,王夫人這樣的待遇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到了三月初,馮大夫說賈珠已經不必吃湯藥了,但是還需要好好休養一陣子,于是他被禁止接觸四書五經,整日閑著連李紈都覺著他煩人了——動不動就把蘭哥兒逗哭,你說煩不煩?

賈珠也是覺得冤枉的很,小時後自己也這樣逗/弄過寶玉啊,寶玉可是很少哭的。好吧,既然兒子不好玩,那就玩弟弟好了。

李紈看著寶玉蹬蹬蹬地按時跑來,在門口有禮有節地向賈珠和自己問好,抿嘴笑了笑,帶著針線去了隔壁︰還沒換牙的小子呢,倒是每次來兄嫂院子都講究的很。

她哪里知道,寶玉就怕太不講究規矩日後習慣成自然,他可不想弄一堆丫鬟圍著自己百花爭艷的。

…………………………

其實,那日賈珠瀕死,人雖然直挺挺地躺著,可還是有意識的。雖一開始不清楚老祖宗和老爺在問寶玉什麼,但是後來清醒過來,卻發現寶玉終日佩戴的項圈被寶玉拿在手里,上頭的玉卻不見了。結合當時塞進自己嘴里入口即化的冰涼涼的東西,他想自己也許明白了什麼。

不過賈珠不愧是十四歲就中了秀才,不到二十就中了舉人的榮寧二府玉子輩的第一人,他硬是按住心下疑惑,不問不提。暗自觀察了十多天,終于嘆了一口氣,他捏了捏寶玉的胖臉︰「寶玉,大哥哥記你這份情。」

「哈?」

「小鬼精靈,你是不是拿玉換了我回來?」

「哈?也不算換罷,老爺爺說七七四十九日就還給我的。」

「當真?」

「應是真的吧,老爺爺能飛天入地呢,唬我做甚麼。」

「那就好,那就好。」那麼我這個做大哥哥的心里總是要好過一些。

……………………

四月中旬,寶玉算著這就是自己編造的七七四十九天了,于是下午陪老祖宗逗趣兒的時候突然小小地呀了一聲。

賈母本就是掐著手指算日子的,一眼就看到寶玉捏著的拳頭里露出點點光輝,她招招手,把寶玉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一副「老祖宗給你變戲法的樣子」,說之前因為夜里睡不好,借了乖孫孫的玉壓在枕下,現在覺得精神頭好多了,要重新給寶玉打一個項圈。

賈母對寶玉眨眨眼,寶玉頓時一副明了的樣子,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仿佛和老祖宗擁有了共同的秘密(並不是,裝幼稚裝的好心累)。

這事兒就算是翻篇了。

當然,賈母和賈政都發現了玉背後的裂痕,心里頭有些感慨也有些遺憾,感慨的是,寶玉懵懂,擁有珍寶卻能為親哥哥毫不猶豫地獻出,若是成人也許思量計較的就不如孩子純粹了;遺憾則是,這樣的好寶貝果然不是無窮無盡能使用的,應當是用一次少一次,若不然,用到了自己身上……此時他們母子倒是達成了一致,並沒想著拿玉去換一場富貴。畢竟賈府已經是四王八公之一了,再換,恐怕是禍不是福——而這玉的好處,畢竟不是人間富貴所能相比的,一旦傳揚出去,引來別人覬覦就不好了。單看背面一二三條,只剩下兩條了,賈母和賈政狠心再狠心地決定將這事兒爛在肚子里——至少現在要爛在肚子里,至于日後自己會不會需要用到這玉……這就是後話了。

不得不說,賈寶玉給假寶玉添的裂紋是神來之筆,堵住了賈母和賈政的貪念之源頭︰物以稀為貴,三次神妙的機會用了一次,還剩兩次,知情人目前是兩個(加上賈珠就是三個了,賈母和賈政並不確定賈珠知不知道),怎麼看,這塊好肉都只能爛在榮國府二房的鍋子里了。

自此,賈寶玉成了名副其實的金疙瘩,連賈政都很少直呼他「逆子」了。

端陽節前,賈母吩咐下去要重新挑一批丫鬟給各房充足人手,不僅有家生子,還向官牙放了消息要買人進來。

挑挑選選,留下二三十個小丫頭片子,該補的補進去,該賜名的賜名。到了賈寶玉這兒,按照賈母和王夫人的意思,得配上四個大丫鬟、八個二等丫鬟……

寶玉直接提出抗議︰「大哥哥從前也不用這麼多丫鬟哩。我是寶二爺,怎麼能整天和丫頭片子混在一起!老祖宗,明年寶玉就要去族學了不是?老祖宗給我兩個小廝就行了。」

「胡鬧,小廝粗手笨腳的哪里能伺候你?」賈母明顯就是不能接受這個提議。王夫人也在一旁點頭。

元春倒是覺得寶玉此舉有些小大人的意思,不過不好言說長輩們的不是︰太過溺愛寶玉了!

李紈也覺得小叔子被太婆母和婆母這麼嬌慣也沒長歪,還能想著去族學這回事兒,實在是說明他秉性純良好學了,和自己的夫君一樣!

十六皇子不得不實話實說︰「確實很不錯,那一排人站著,那伸手、那伸腿的,確實好看。」

「你這小子,不是最愛舞刀弄棍的,怎麼還會欣賞起文雅的東西來,不過看你連詞匯都匱乏成這樣,回頭去把詩三百抄一遍。」皇帝疼ど兒,這是他如今最小的兒子,又是皇後所出,和太子一母同胞,因此到了十二還被寵得天真不知事,偏又不通文墨,當初選伴讀,曹家二房的小子素有天資,跟在十六身邊眼見都被帶歪了,幸好曹閣老已致仕回江寧了,不然皇上覺得自己兒子帶壞了人家孫子,實在無顏面對曹閣老。

最後,皇帝覺得小兒子比劃來比劃去也不能說清楚那榮國府的舞曲有多好看︰「既然你一片孝心,想要給你母後解悶,那麼傳……」這是誰編排的來著?

十六皇子倒是听了一耳朵︰「說是榮國府上孫女兒為老太君排的。父皇,過不多久就要選秀了,這個時候宣她們進來,恐怕不太好吧?沒準人家以為你內定了,一樹梨花壓海棠啊,啊哈哈哈哈……」

【也只有十六皇子敢取笑當今聖上了。】皇帝身後的總管太監眼觀鼻、鼻觀心,硬是一副我什麼也沒听見的樣子。

「剛還說你胸無點墨,轉頭取笑你老子倒是很流暢。再這麼一副促狹樣,當心朕把曹煥的妹子指給你做皇子妃。」當然,其實皇帝只是這麼一說而已,江寧曹家的大房出了一位太子妃,就算這一家二房的女兒美若天仙,皇帝也不會賜婚她與自己的嫡出幼子的。

「父皇饒命,當年我也不知道曹煥他姐姐能隨意到前院去啊,我那不是以為那是小丫鬟嘛……」傻小子十六一听就嚇了一大跳,那可是一只母夜叉,不過是說她長得胖,當時拿起雞毛撢子就追著自己打,整整追了半個花園子。

「太子覲見——」守在外頭的內侍官通報。

原本笑得滿臉褶子的皇帝搖搖頭,止住了一臉歡笑,面部表情調整為威嚴狀態。

隨著太子穩步進殿。

天家父子三人,一則太子給皇上見禮貌、二則十六對太子見禮。

十六皇子猜測太子哥哥與父皇是有正事要談,于是躬身退下了,退出去的時候,與內侍官悄聲說︰「都立秋了,怎麼還不換大紅袍?」

「好叫十六皇子知道,皇上他指定要和六安瓜片,咱家也不好違抗皇命啊……」

「行了,我知道了,回頭換上去,就說是我耍賴,把六安瓜片都要走了。」

「是,十六皇子您慢走……」

………………………

「這小十六,管的是越來越多了。」皇帝忍不住笑罵。

「十六弟是一片赤誠。今日太子妃還說起來,叫我和父皇賠罪,說昨個兒曹大人縱著十六弟去榮國府胡鬧了,兒臣這便趕來向父皇請罪。」

「不妨事,小十六什麼性格我清楚的很,想必他昨日出宮之後對著曹家小子威逼利誘了,曹清泉也是拿他沒辦法。」

「是呀,听太子妃說,她二叔為了替小十六圓一圓,今兒就把庶長子送回老家去了,說是給老父親盡孝。」

……

說完閑事,又談了談正事,今年夏日酷熱難耐,冬日里恐有大雪,漕運的河道要及時破冰、各地防寒措施都要積極準備起來。零零總總不可贅述。

待到太子走後,老皇帝捏了捏眉心︰「平安啊,你說朕是不是老了?這精神頭是一天不如一天。」

「陛下您是心憂國事,操勞的。」

「四喜可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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