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接頭暗號︰12345你們等得不辛苦。  端午之後,已然痊愈的賈珠開始繼續溫書,不過經此一病他終于是明白身體的重要性,也開始加強體魄的鍛煉。綺散齋外的正方之地原本就是已故國公爺的練武場,不過因為子孫不好刀槍,所以慢慢沒了用場。

賈母對此喜聞樂見,王氏原本覺著武刀弄槍的既不安全、也不文雅,可是想到兒子回回考完試出來都是去掉半條命的樣子,還是沒有異議,撥了款子、派了下人,把外書房門前的空地細細清掃了一遍,但凡有石子兒全都掃了去。

賈政習慣性皺眉︰「既是決定要好好操練身子骨,就要堅持下來,不可拈輕怕重、不可半途而廢。知道嗎?」

賈珠在老子手底下討生活二十年了,那是無比了解他無事也要訓兩句的習慣,只管畢恭畢敬地應下了。

雖然四王八公的榮耀隨著老一輩的去世而有些不復當年了,但是余蔭還在,榮國府發話給孫兒找個武師傅,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是個美差。不多時,京營節度使王子騰手下的一個千戶長倒是給推薦了一個人選,姓武,族里行三。

賈赦本著「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的出發點,覺的這武師傅是公中出錢請來的,那麼璉兒也得跟著去學。于是大手一揮︰就這麼決定了。

賈璉是痛苦萬分︰原以為是什麼好事呢,譬如說專心習武就可以不去念書了,沒想到,武要練習,族學還是得去。不過每日起床的時間提早了大半個時辰!幸好現在是夏日,起床是挺容易的事兒,等到一場秋風一場寒、隆冬大雪滿天飛的時候可怎麼是好?

武師傅姓武行三,十余年前年紀輕輕就坐到了京城西郊大營的小旗,因醇親王狩獵遇猛獸,武師傅的所在的總旗機警應援,解了聖人幼弟之危,整個總旗上下都得了厚賞,升官發財,偏偏武三運氣不好,壞了一只胳膊,這也沒辦法了,只好領了銀子、布帛歸家種田去。

原先日子也算和美,奉養著父母、置了田地、蓋了青磚大瓦房、娶了房媳婦兒、生了倆兒子,不過媳婦兒懷第三胎的時候有些不好,生了個貓兒一樣大小的閨女、還產後惡露淋灕不盡。回春堂的大夫都說要好生將養著,有條件的話隔三差五吃一點雪蛤,大夫與武三也是老熟人了,給他媳婦兒診完脈之後又問︰「你這胳膊換季的時候可還會酸痛?」

「老樣子罷,都習慣了。」武三大大咧咧。

「王爺那時候就吩咐過了,日後你有頭疼腦熱,只管來回春堂尋我便是,你又不肯听。要不要先開幾只雪蛤過去?」

「先別了,容我再想想辦法吧。」

雪蛤是金貴玩意兒,不過武家也不是負擔不起,這多年因為武三是因「功」退下來的,聖人免了其終身的稅賦,家底到底事有的。可是武家媳婦的意思就是不吃這個,沒必要。

武三的娘也是不樂意的,她思量鄉下人哪個不是十個八個的生,這不都沒事兒嗎?武爹是沒啥意見——因為家里大事兒子做主、小事兒子娘做主。

和銀錢有關的,這就算的上是大事了。武三疼媳婦兒。即便大夫的意思里,雪蛤不是必需品,喝喝益母草吃吃大棗也行,但是武三覺得自己一個粗人,取了十里八鄉一枝花——秀才的女兒,怎麼能不好好對待人家呢?再加上媳婦兒這麼一病,倒是讓武三覺得,日子不能這麼過,兩個兒子大的也八歲了,之前媳婦在家教過他習字,看著就是個要上學堂的;小兒子就算現在才五歲,那也一轉眼就大了……還有這貓崽子一樣的小閨女,這麼嬌嬌弱弱可不能像鄉下娃一樣放養。掰著手指頭數了數,武三覺得田地的產出有些不夠用了。

恰好,武三原先的胡總旗,現在在京營中軍任著千戶。

武三打了好酒、拿著銀子厚著臉皮去求人了。胡千戶人倒是不壞,考校了武三的功夫,覺得還沒丟下多少,教教公子哥足夠了,便把他的銀子丟回去︰「好歹兄弟一場,別拿這個來打我的臉啊!」

「哪能啊,這不是胡大哥您去打點人情也要花茶水錢嗎?」

「這還真不用,趕了巧了,前些天,榮國府放出風聲給幾位小爺找武師傅,這可是個美差,我替你活動一下,不保證一定能成啊……」胡千戶隱晦地看了一眼武三的胳膊︰可惜了,要是當年這小子沒傷了胳膊,現在當個百戶不是問題。

「那是,不管成不成,我都記您這個情。再不然,就像剛才說的,您給我找個看家護院的差事,我保管做的不比兩條胳膊的人差。」嚴格說起來,武三的右邊胳膊是斷了筋,沒法子使力氣,手掌倒是好好的長在那里。雖然經年下來,左右手不一樣粗細了。

「行了,就這兩天,有信兒了我差人告訴你。」

最後,武三還是笑嘻嘻地放下銀子跑了。

胡千戶笑罵一聲,也更盡心了幾分。

幾日後。

「爹,你咋要出門哩?」武家小孫子武安吸了吸鼻涕,看著阿女乃給親爹打好包袱卷。

「你爹啊,出去做工掙錢,給你討媳婦兒!」武三的娘原本是不同意兒子出去做工的,家里吃穿不愁,沒得要兒子出去吃苦。原先還因為這事兒對著兒媳婦黑了三天的臉,現在知道兒子得了個好差事,去高門大戶做武師傅,每年好得四十兩銀子!這還不算節禮呢!

十多年前兒子帶著一條胳膊回來,還有二百兩銀子,就這二百兩,讓老武家一躍成為村里的富戶了。現在去教人家府上的少爺們耍耍——每天一個時辰,一年就是四十兩!

我的個乖乖!沒得說!沒得說!武家阿女乃親手把兒子打了個包袱卷,恨不得他今日就出門去。

「我不要媳婦兒我想要飴糖。」武安流著哈喇子說。

大兒子武平倒是有些舍不得︰「阿女乃,爹啥時候回來?」

「有甜柘(讀音︰蔗)還不夠你吃哩?」笑罵了小孫孫,又回答大孫子,「你爹每一旬回來一天,近的很,坐車一個半時辰就到了。」

當然指的是牛車。

武家小孫孫小聲嘀咕的諸如︰「大哥就是吃柘的時候磕沒了牙,我可不想像小貓一樣一口沒牙……」

「娘,小貓兒就煩您多看顧點兒。平兒,家里可是靠你頂門戶了,要听你娘的話知道不?」

武家阿女乃眉毛一豎︰「指定不能虧待你媳婦兒,放心吧!這可真是小喜鵲,尾巴長……」

武三嬉皮笑臉︰「娘你瞎說啥呢,這不是怕您辛苦麼!」

…………………………

不管武家阿女乃是如何興奮、武三媳婦兒是怎麼的不舍,榮國府還是多了一位武師傅。

從五月里起,每天清晨賈珠和賈璉就開始扎馬步,然後學習五禽戲。後知後覺的寶玉強烈要求自己也和兩個哥哥一起,被賈母按住了︰「你還小,現在就要多睡覺,不然長不高。」

寶玉痴纏之下,賈母終于答應︰「那你且先去試試,若是能堅持下來,老祖宗便不攔著你了。」賈母料想的是,小孩子哪里有長性,幾日早起就足以讓他望而卻步了——而且強身健體畢竟枯燥,璉哥兒都抱怨好幾回了。

沒想到還未換牙的寶玉倒是有模有樣地堅持下來了,因為他尚且能如此,賈璉便不好意思偷懶了——總不能被六歲的寶玉比下去罷?

…………………………

其實今年本還有大事的——元春及笄了,早就該相看起來了。但是年初的時候,宮里傳出旨意,要選秀女。凡五品以上官員,家中有女且年齡在13到17歲之間的,皆在待選範圍之內。

賈元春是榮國府第四輩的第一位姑娘,也是目前為止——以後估計也是唯一的嫡出姑娘。她相貌端莊,從小在賈母跟前長大,居養體移養氣,既然有高門貴女的驕矜,又有進退得宜的風度,可以說日後出門子,完全能勝任宗婦的職責。

從前秀女都是三年一屆的,自十六皇子出生之後,已經停了三屆——據小道消息說,當年最後一屆秀女里,充入後宮的有那心比天高的,做了一些不得體的事兒,害得皇後娘娘早產,故而伺候聖上一直沒有再選秀。

如今重提,不過是因為宗室們抗議了——本來本朝宗室都是被圈養著的,攆雞逗狗賽蛐蛐兒,除了個別有出息的,其他都不是什麼好結親對象。選秀停了一屆也就算了,一停這麼多年,宗室大批未婚男青年都要嗷嗷叫了——什麼,你說丫鬟和通房?誰家帶著通房出門應酬、誰家會叫丫鬟招待來客的女眷?那是打人臉,是結仇好嗎?

宗室內心︰我們是廢了點可我們不撒呀!

又因皇後也開口勸說皇上再開選秀女之例,聖上便將秀女進宮之日定在中秋之後,能讓女子與家人多過一個團圓節。所以入秋之後,京城里的官員家里頭倒是多了許多風波官司。

「二嬸可有什麼煩心事?」

「還不是我生的那個潑猴,上天攬月、下水捉鱉,哪樣都能來。我想著,要是她能有昨個兒榮國府的大姑娘一半文靜秀氣,我的肝也不會總是頂著疼了。」

太子妃眉頭一挑︰「二嬸可不愛夸大了說人的。榮國府大姑娘果真如此好?」

「是吧,雖然是五品官之女,但是不愧是養在一品國公夫人跟前的,倒是有幾分揚州巡鹽御史林夫人的氣度了,果真是親姑佷。」

曹二太太走後,太子妃沉吟半晌,吩咐廚下做一份銀耳蓮子羹給太子送去。

晚間。

「可是有事尋我?」

「無事就不能尋你了?」

夫妻之間打了會兒小機鋒。

太子妃正色道︰「我也不是那不能容人的,不過秦氏要是再照顧不好大姐兒,那便抱到本宮這里來養。」說的正是側妃秦氏最近有些恃寵而驕,用孩子爭寵。

「不過是個妾,值當你這樣生氣?」

「不與太子說笑了。前些日子,太子感嘆過那御史林如海一心為公,我突然想起來,這林夫人姓賈。不巧,今日名滿京城的純孝姑娘也姓賈。卻恰好是親姑佷呢。」

太子皺眉︰「那一府,自老國公病逝之後無甚大才之人,行事也太小家子氣……」

「榮國府雖是小把戲,但是走出了與別人不一樣的路子。你看現在宮里頭都知道了《千手觀音》,听母後說,貴妃娘娘也打听了一句賈府的大姑娘……」太子妃大事方面不含糊,在後宮听到什麼,都會與太子說。

貴妃許氏,從前不過是一個伺候皇上的宮人,雖無顯赫家世,于朝中無援,但是扛不住人家能生孩子!先後生了三皇子(歿)、七皇子(現得封齊郡王)、十五皇子(尚未開府)、端孝公主、端儀公主。雖然現在活著的皇子與嫡出皇子一樣,都是兩個,但是論起出生數量來,許貴妃生出來的孩子是皇後的兩倍多。

「依你看,貴妃是替孤哪個弟弟看的人選?」

「恐怕還是齊郡王。畢竟十五皇弟只比十六弟大半歲,還沒到年紀。而齊王府里現在僅一庶子,側妃之位雖滿,還有庶妃的空缺。殿下您的後院不也是有空缺麼……」

「瞧你醋的,修遠都這麼多大了,我這個做老子不能不講究,五品官之女,多巧多藝?給修遠添個人就是了。我莊子上送來一盆墨菊,明日你送去給母後賞玩。」

太子妃點頭,聞言知意。

太子慢慢地拍著太子妃的手背。思忖著︰齊郡王的封地在運河上游,林如海管著運河下游,如何也不能讓他們成了姻親。

太子妃猶豫著︰「可是母後早先就替修遠相看了胡家五姑娘……」

「不妨事,那賈家的門第確實低了些,就給修遠做個側妃吧。」

太子妃心道,一開口就是側妃,日後豈不是升無可升?

上頭一番計較,賈府自然是不知道的,于是旨意下來的時候,賈元春就成了太孫侍妾。

所以賈寶玉的疑惑並不是沒有原因的。按照他不清楚的原著來說,賈元春本應該入宮做了女史,後因得許貴妃賞識,才被賜與齊王。至于如今明明有太子而為何那原著中入了齊王府的元春日後會成為賢德妃?此處官司頗多,先按下不表。

因東宮之內需修繕太孫後院,太孫的婚期定在來年四月底,而李氏與賈氏則是于來年三月入宮,今歲是皇恩浩蕩,允許她們在家過的最後一個除夕。這也未嘗不是皇後給胡家五姑娘作臉,免得兩侍妾早她太多時日入宮,站穩腳跟要作妖。

說是與家人團聚,可是皇後賜下來的教養嬤嬤已經入駐榮國府了,好在元春平日里規矩都是極好的,教養嬤嬤比較滿意︰有些個姑娘家,就是被家里頭寵壞了。听聞太子妃的族妹在宮里待選期間還出了岔子,幸而有太子妃作保,才沒被懲處,僅僅是最後一關撂了牌子,可回家自行婚配。要是家家的大姐兒都那樣,那教養嬤嬤寧可去浣衣局面對那一群粗手笨腳的宮婢,至少看不順眼了可以任打任罵。

元春現在基本是專心入宮前「專職培訓」了,王氏帶著李紈理家,賈蘭被賈母抱過去了。賈寶玉樂得有小孩給老祖宗逗樂子,好多花時間看書習字。

大寒這天,賈璉哆哆嗦嗦地從被褥里掙扎起身,等他冒著寒風小跑到綺散齋的時候,果然,賈珠和賈寶玉都已經扎好馬步了。綺散齋內沒有地龍,只是燒著銀霜炭,饒是如此,也暖得讓一路吹著冷風過來的賈璉打了一個哆嗦。

大房二房有四男丁,三個都要在這里呆大半個時辰的,王氏怎麼也不會在此處克扣。

只是為了強身健體的賈珠自然是和武師傅說清楚了,並不奢望自己兄弟三人成為絕世高手,所以武師傅很上道地表示,冬日里自然是在室內練的,畢竟要循序漸進麼!

沒錯,在榮國府呆了半年多,武三覺得自己的文化水平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呢。今日是今年在榮國府的最後一天了,武三兢兢業業教好三位少爺,說了些勉勵的話,又由賈珠的小廝領著去賬房結了銀錢,領得兩匹布、兩壇酒、一只豬腿、一只羊腿。門子知道今天諸如武師傅這樣的清客、門人是要家去了,早就叫好了牛車在後門等著,因門子會來事兒,也得了幾個大錢好饒些果子吃。

武三一路是跟著牛車跑跑、又上車坐一段才到家的,今年可真他娘的冷,只坐著不動就要變成冰坨子啦!原本一個半時辰的路,今兒在風雪里搖了兩個時辰才見到家里的煙囪。

上回家來的時候,他就和兩個小子說好了,再掰一遍手指頭,自己帶著飴糖回來,把小兒子樂得天天掰手指。

吃了小半年的雪蛤,武三媳婦兒的身體好多了,就是還有些畏寒,武家阿女乃口硬心軟︰「出來做什麼?你就去屋里頭呆著,回頭凍壞了,三兒還得怨我!」

武三媳婦哪里能看著婆母一個人在外頭洗洗弄弄︰「娘,我去燒點水,您就別用冷水洗衣裳了,這天太冷,手要凍裂哩。」

武家阿女乃嘴里說著費柴禾,倒是也沒有制止兒媳婦。

等到一家之主武三回到家,白面的揪面片已經在鍋里翻滾、火盆上頭炖著的老母雞山蘑也早已噴香。老娘和媳婦圍著灶台貼餅子,武師傅的老子帶著兩個孫子圍著火盆在講古。

雖只屋片瓦,也能防風御寒;無海味山珍,卻也和樂融融。

同時間的榮國府,卻不是很好。

乃是因為前些日子運河起凍了,南北官船、商船往來皆不便利,耽擱了好些日子,才在朝廷征調民夫之後用黑煤渣子並刀船一起破了冰才通暢了。所以今日,賈母終于收到了女兒女婿派人送來的年禮,隨船而來的婆子險些被凍出個好歹,終于是喝了姜茶遠遠地給賈母拜了拜,然後與賈母叫來的婆子講了講揚州林府的近況。

其實這婆子來京城之前,林府的主母賈敏就已經病倒了,整個冬天斷斷續續不得痊愈,不過因為她自生了大姐兒之後身子就一直不利索,所以與婆子通了口,不許去榮國府提了自己生病的事兒,免得賈母擔憂。

不過知女莫若母,等到這婆子歇了三兩日,賈母又親自見了一回,三言兩語就問出了端倪。賈母雖是憂心,可是南北信息閉塞,只能指望揚州畢竟冬日沒有京城冷,那水土養人一些,女兒快快痊愈。

因一來元春即將離家,而來憂心女兒健康,賈母作為榮國府食物鏈頂端人物,今年除夕不開心,整個府邸的這個大年都過得有些清冷。

三月初一,揚州又來了信——賈敏病重。

榮國府原本正忙著元春即將入宮的事兒,賈母一接到信,就伸手去扶額頭。

王氏心里頭說不出個什麼滋味。小姑刁蠻,自己和她從前的關系確實是處得不融洽,不過這麼些年過去,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已經隨風去了。

不過她賈敏許是與自己的八字真的不合罷?今日又是自己的生辰又是瀕臨大姐兒的好日子,怎麼地就又來信說不好了?

賈敏于王氏來說,也就是尋常親戚,自然是比不得親生骨肉的元春重要。但是賈敏對賈母來說,就是親血骨了,王氏再怎麼不在意,也要停下手頭的事兒去安慰賈母,並差人搜羅些人參、靈芝之類給揚州那邊送去。

賈母無暇顧及二兒媳的小心思,捏著信就叫人去前頭院子候著二老爺。

等到賈政當值回來,還沒換身衣裳,就被請到了賈母的院子里。

第二世,他是真謹慎了,也將合法收益的一半用來捐助弱勢群體。

你看,也就是得到了位面交易平台之後,他一直在盡最大的努力回饋社會。畢竟這金手指是意外而得,如果只顧著用它發家致富過著紙醉金迷、驕奢yin逸的生活,那吳用相信,老天爺看不下去自己白得這個大作弊器。

他一貫是相信因果的,有果必有因,有得必有舍。

而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五年多的他,得到的家人寵愛,是真實而純粹的。雖不知大哥哥到底是怎麼去的、何時去的,但是寶玉相信,只要位面交易平台再次打開,修真位面的名門長老總會有靈丹妙藥醫死人肉白骨的。後宅五年的見聞,足以讓他對這個世界的常識有足夠多的認知,于是寶玉計上心頭,只待合適的機會。

…………………………

會試分三場︰

第一場,二月初十結束,賈珠是被攙進府里的;

第二場,二月十三結束,賈珠是被背進府里的;

第三場,二月十六結束,賈珠是被抬回來的,面色青白得嚇人。

把早就守在府里的女眷們唬了一大跳,等到將他安置在抱廈躺下之後,賈母都站起身跟著進了抱廈。原本坐在繡墩上的寶玉猶記得三年多前,賈珠在鄉試過後也有小半個月沒有來給賈母請安,此時也跟在賈母身後,被元春攔下︰「寶玉乖,坐這兒別隨意走動,也別給老祖宗和太太添亂。」

王氏急得前腳後腳直打跌,一連串地吩咐下去︰「叫小廚房把溫著的參湯端上來」、「大夫呢?可去請來了?」

馮大夫是賈府供奉著的,相當于是私人醫生了,寧榮二府里頭的主子們尋常有個頭疼腦熱的,就尋他。他早就在前院里候命,听得吩咐,抱著醫藥箱子,匆匆地從東角門進來,由婆子領著,徑直穿過夾道進了屋,給老太太作了個揖,便給賈珠探脈。

一探手把脈,便知不好,皺起了眉頭,又恐被老太君看見所不喜,便松開擺出嚴肅狀。

再細細看了賈珠的眼白、舌苔,馮大夫基本確定了情況。

「我這孫兒如何?」賈母一開口,在一旁伺候著的李紈低頭支著耳朵,攪著帕子的手骨節都泛白了。

馮大夫文縐縐地說了一通,大意就是︰珠大爺原先就體弱,會試的號子里穿著幾層單衣壓根就不保暖,凍了這麼些天,風寒入體;又因脾胃不適生冷硬食,恐怕有傷寒入侵的嫌疑。

傷寒!

二月里晴天一個霹靂霹在了榮國府二房眾人的腦袋上,賈珠可是下一輩里已經嶄露頭角的人物了,現在居然得了這惡疾!

就連大房的賈璉也難過起來︰早知這樣,上回珠大哥勸我好好念書過後,我就不將那避火圖偷偷塞在還給他的經義里了,還害得他被二叔一頓臭罵。

賈珠纏綿病塌,榮國府先是請了太醫來瞧,不過是對著馮大夫的方子添減一二,可見方子是對癥的——太醫連酬資都推拒不收。如此過了三五日,賈珠的眼窩都凹下去了,依舊是昏迷的時候多。

李紈又要照顧夫君,又憂心被抱去老太太院子里,暫且由女乃嬤嬤看顧的蘭哥兒,一支蠟燭兩頭燒,才幾日就失卻了碧玉年華的鮮活。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