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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談話

第七十七章︰談話

李尚書一只手指著聶霜紫,一臉鐵青,像是終于找到了撩起事端的禍主。

扶桑不悅的皺起眉頭,慕容輔不滿道︰「你怎麼還在這兒?」

聶霜紫覷著李尚書指著自己鼻子的手指,暗自撇嘴,看他氣成那模樣,看來那李婉清回去後沒少添油加醋的說自己啊。

等不到聶霜紫回答,李尚書氣道︰「你這女娃,好生沒有教養!怎可如此無端污蔑他人?」怒氣沖沖說完後,又對慕容輔道︰「將軍,此女毫無禮義廉恥,您該當把她交由丞相,好生管教……」

「你亂七八糟的在說些什麼?」慕容輔火大的打斷他,抬腳就踹了他一腳道︰「給我滾,沒看到我有正事嗎?沒空和你廢話!」

李尚書被慕容輔這毫不客氣的一腳踹的翻倒在地,一張臉氣得青白交加。什麼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說得不就是慕容輔這種人麼?他是低聲下氣也好,怒發沖冠也好,可就是說了一堆人家也沒听進耳朵里一個字。

正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亂瞄的眼楮就忽然看到了一直沉默在旁的墨王殿下,忙手腳並用的爬過去,磕了兩個頭哀嚎道︰「王爺,王爺,你一定要為下官作主啊!」

李尚書心里的算盤 啪響,想得簡單又有道理。朝廷勢力分了幾派,他一年前就隨幾位同僚投了墨王爺的旗下,與墨王爺那就算是自己人了呀。如今雖然是在慕容將軍府,可眾目睽睽之下,想來王爺也不會坐視不理,更不會徇私偏袒誰的。

可他心中醞釀的要陳述苦情的話還沒醞釀完,蘇垣淡淡的了他一眼,連詢問一下來龍去脈的意思都沒有,薄唇輕抿著吐出一個音來︰「滾。」

李尚書頓時全身僵硬,整個人如被凍成了冰塊。如果說慕容輔帶著殺伐之氣的不客氣說話方式讓他汗顏又害怕,那墨王爺這不咸不淡的一個輕哼,就著實讓他覺得猶如死神親臨,倘若多呆一秒就絕對會腦袋搬家,死定了。

「下,下官,下官告退!下官告退!」

聶霜紫看著那在蘇垣一個滾字之下,嚇得臉色慘白,屁滾尿流而跑出去的李尚書,嘴角忍不住抽了幾抽。

有父如此,怪不得李婉清是那樣一個極品……

「真是掃興的笨蛋。」慕容輔擺了擺手,隨即不在意的笑了,對聶霜紫道︰「紫丫頭,難得來一次,今晚就在這里吃飯吧,但是……」

「但是飯菜當然要由我來做。」

聶霜紫好笑的接下去,拉起扶桑淺笑道︰「慕容伯伯,阿紫知道了。今天我和扶桑給您添了麻煩,為了謝謝您,我一定會做一桌子您愛吃的菜的。您和王爺稍等片刻,我和扶桑去準備。」

說著沖蘇垣笑了笑,就拉著扶桑一起往外走,隴雲自然也跟隨其後。

蘇垣和慕容輔對視一眼,皆沉默的看著三人走出視線往院子回廊而去,依稀說話聲隨風傳來。

「扶桑,小澈呢?」

「他在後院練武呢,我帶你過去找他。」

「嗯,你上次還說慕容伯伯和小澈嫌棄你不會做飯,那你今天要不要跟我學兩道?」

「你真舍得教我?我可沒那麼容易學好的。」

慕容輔大笑一聲道︰「這丫頭,還是跟以前一樣,懂事又客氣。」說著搖搖頭,斂了笑容看向蘇垣︰「你找我有事?」

蘇垣點頭,慕容輔走近兩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用過晚膳後到書房談吧。現在你先跟我去一趟花園,上次跟你討來的梔苓花,這兩天懨懨的,你趕緊給我看一看是不是出問題了。」

蘇垣淡淡點頭,輕勾唇道︰「將軍已養死了本王十株梔苓。」

慕容輔一噎,瞪他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將軍又不是養花的。」

所以說,干脆不要養了不就好了嗎?蘇垣忍住撐頭撫額的沖動,跟在慕容輔後面往花園而去。

一個五大三粗的軍人喜歡以難以種植出名的花卉,這是一件連他這個不苟言笑的墨王爺都覺得啼笑皆非的事。

夜幕再度如期而至,慕容府的晚膳其樂融融,和諧的不得了。晚膳過後,蘇垣和慕容輔到書房里談話,扶澈被趕回房間做功課,扶桑就拉著聶霜紫一躍而起跳上了自己閨閣的屋頂上。

夜風習習,清風里猶帶暗香。天上一彎弦月半掩在雲層里,星辰四落在天際。扶桑把聶霜紫放到屋頂上後又跳了下去,去而復返時手上提了兩壇酒。

一大一小兩個酒壇子,聶霜紫自動拿過小的那壇酒捧在手心里,淺笑道︰「下回一定去顏宿那里取兩壇好酒再過來,讓你一飽口福。」

扶桑揭開酒封,酒香四溢,她深深嗅了一口偏頭道︰「顏宿是誰?」

「一個從生下來,就與酒為伴的人。」

「看來你去了墨王府,還認識了不少人呢。」扶桑喟嘆一聲,撐著頭道︰「還有那個隴雲。起初擔心你會和蘇垣那家伙處不來,因為幾乎全天下也沒有幾個人能和那家伙處得來。可沒想到你貌似還挺開心,而他竟然還安排了護衛來保護你,真是意外。」

聶霜紫聞言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看遠處在院子門口守衛著的隴雲,心下暗嘆,她如何能告訴扶桑,有時候保護也能是一種傷害。

低頭喝了口酒,轉移話題道︰「之前你告訴我那麼多關于王爺的事,還以為墨王府里的人你都認識呢。」

扶桑敲了一下她的頭,瞪眼道︰「如果不是為了你,誰有興趣去知道那冰塊的事啊?我又不是閑的慌,怎麼會連他府里有啥阿貓阿狗都調查清楚?」

聶霜紫噗嗤一笑,說得也是哈。

慕容輔的書房里,氣氛可就沒有那麼輕松愉快了。

慕容輔凝重著一張臉,和蘇垣相對而坐,消化著方才他說的話︰「你說,你接到密函,東夷有異動?」

蘇垣淡嗯了一聲。

「怎麼可能?上次東夷才在你手上吃了虧,這才幾年,怎麼又不安分了?」慕容輔煩躁的抓了抓腦袋,抱著希望問︰「會不會是你搞錯了?」

蘇垣淡道︰「本王不會搞錯事情。雖有異動,但並沒太大風聲,將軍大可先放心,本王也只是給將軍提個醒。提醒將軍亂世之中,練兵衛國更不可懈怠。」

「輔叔!不是讓你私下里不要這麼見外嗎?」慕容輔豎眉不滿,敲桌道︰「你父皇是我兄弟,你母妃是我義妹,這里頭是山壓不倒的情分。你小時候還挺乖巧听話的,怎麼長大就成了這麼別扭的性格,婆媽的要命!」

蘇垣低下眸子,偏過頭不語。慕容輔見他又是一聲不吭,以沉默作答,心中氣悶卻又沒有辦法,嘆了口氣忽然問道︰「紫丫頭不錯吧?」

蘇垣眸光一閃,抬眼道︰「本王記得,將軍與聶丞相政見不和,當年尤其不喜他的正房夫人。」

慕容輔哼道︰「那當然,誰喜歡那個陰陽怪氣的女人。」

蘇垣不語,只是看著他的眼神意思分明。慕容輔對聶相一家沒半點好感,可阿紫卻是程菁的女兒。

「你覺得不可思議對嗎?你叔叔我也覺得不可思議,怎麼那女人就能生出紫丫頭這樣的女兒呢?」慕容輔難得的讀懂了他的眼神,感慨了一句後又道︰「你知道我這人是粗人,一向是非分明。紫丫頭跟聶家那伙人不一樣,她得扶桑中意,也自然就得我的中意。有時候我都會想,是不是老天爺安排人投胎時把她投錯了胎,才讓她生在了那樣一個烏煙瘴氣的地方。若是生為我的女兒,哪里舍得讓她受一點委屈……」

慕容輔說著嘿嘿笑了兩聲,讓人听得出來他對聶霜紫是真的喜愛。收了笑容後又問蘇垣道︰「你沒因為她是聶家的女兒就欺負她吧?我告訴你,我把她送到你身邊,不是為了利用她,也不是為了讓你利用她。」

蘇垣目露輕微的不屑︰「本王沒有利用女人的嗜好。」

「這還差不多。」慕容輔這才滿意點頭,真的放下了心來。站起身來踱步到窗邊,推開窗往扶桑的閣樓處望,似乎還能隱約听到少女無邪的笑聲。夾在風里傳過來,令他這鐵血戎馬的將軍也不禁生出一點惆悵,長嘆道︰「垣小子,于你,輔叔心中始終是存了一分愧的。當年你母妃去世的突然,你被送往西凌為質,我當時不在朝中無能為力。如果我在,拼了這條命也會阻止你父皇做那樣的蠢事。當我知道了這件事後,和你父皇鬧也鬧過了,吵也吵過了,可這麼多年過去還是沒能把你接回家,是輔叔無用。」

「無用的不是將軍,是父皇,是北啟國。」

蘇垣扯了扯唇,淡淡的嘲諷道,語氣里也沒有听出多大的情緒,像是那件被送作質子的事並不是什麼大事似的。

蘇垣說得不錯,如果國家強盛,如大渝,如東夷,哪里還需要犧牲皇子公主去做質子呢?慕容輔又是嘆氣,對他這句話無以反駁,頓了頓又道︰「你能自己活著回來,甚至成為北啟國人的驕傲,我很欣慰。我懶得去問你在西凌的這十年過得都是什麼日子,男兒大丈夫,苦就苦了。」

慕容輔沒有說得是,他最欣慰的,是蘇垣在西凌過了十年的非人生活,卻還是長成了這樣一個出色的男兒。雖然性子冷漠了,但是依舊不忘本,不暴虐,唯有這一點是他最替他驕傲的。

大步走回蘇垣面前敲桌道︰「但是這個厭食的毛病,真的是連我都看不下去了。」

蘇垣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所以,在壽宴上你把阿紫出賣了?」

慕容輔听他竟然說出賣這個詞,又笑了︰「也許這就是緣分啊!我正琢磨著怎麼跟紫丫頭開這個口,結果老天就幫我做了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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