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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麼來什麼。

劉飛陽就覺得王爺今天來求饒,像是做夢一般,不大現實,或者說一直壓在心底里的石頭終于被搬走,總覺得空落落的,他早早坐在電腦前,等待開盤,開盤時很順利,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可這尋常中也有不尋常。

按理說王爺手里沒資金,見漲停已經勢不可擋,應當開始想辦法選擇平倉,等了幾分鐘之後毫無動靜,或許說王爺後知後覺,只需要等待就可以,然而現在等待的結果是︰眼前的電腦屏幕上,指針開始向下,一瀉千里…

猶如山洪爆發,奔騰著、咆哮著,帶著不可阻擋的氣勢滾滾而來。

屏幕上散發出的幽光,照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眼神明顯變得比剛才凝重許多,雙唇緊閉,看起來要沾到一起,如果仔細看,他的手指尖還有輕輕顫抖,直到昨天夜里,可謂是把所有能調動的力量調動起來,這不單單是為了打垮王爺,還有敲響那趟專列的敲門磚,一旦成了,從此就走上由「富」轉變為「貴」的道路。

可一旦失敗,非但是從半空中跌落到地上,還有跌落十八層地獄的危險。

沒有勇氣踏入秦家大門。

更沒有可能踏上那趟專列。

他緩緩抬起手準備拿咖啡,去發現今夜秦芳沒回來,也不存在有咖啡的可能,只好又把手給收回去。

一個人、孤零零的看著走勢圖。

與此同時,海連已經亂成一鍋粥,莊園內原本興高采烈的呼喚著戰斗已經取得最後勝利,哪成想突然冒出漫山遍野的敵軍,子彈上膛、裝上刺刀,呼嘯著沖過來遠距離射擊,近距離拼殺。

硬生生讓他們所有的喜悅都憋回肚子里。

由于敵軍來的太突然、太迅猛,這里被打的人仰馬翻,叫苦不迭。

一分鐘後,有人發現無法在開倉,頓時抬起頭叫道。

「領導…我的賬戶空了!」

旁邊緊接著有人附和「我的我無法再開倉…」

「資金部、資金部,快點把資金打過來,要弄死這群死多頭!」

隨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呼喊,他們已經被激怒了,打紅眼,可在這關鍵時刻沒了武器,任何人心里都不舒服,都抬起頭,看向坐在大廳正前方的幾名領導,他們被看的冷汗直流,也沒有辦法,緩緩轉頭看向站在最後方的洪燦輝。

洪燦輝眼楮死死的盯在走勢圖上,陽哥究竟打過來多少資金,他心里很清楚,事到如今都當真是窮途末路,眼睜睜的看著我軍被敵軍,摁在地上刺殺,血流成河的場面,誰也不好受,關鍵是他還清楚不可能有援軍,只能咬牙挺住…

見到他的樣子,大廳內的喊聲漸漸小了很多,最後變得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只是出兩個眼楮詢問似、好奇的看著他。

洪燦輝抬起頭,掃了一圈。

內心的悲憫不斷翻滾,漸漸的眼楮感到一陣酸辣,不忍心把實際情況說出來,只能倔強的露出笑容,道「大家都各就各位,不要慌、不要燥,我們先讓空方得意一會兒,過一會兒我們就要殺的他們血流成河,尸橫遍野,到時候你們,誰都不許手下留情,就往上拉就完事了,打倒他們,呵呵…」

洪燦輝說著,抬手拍了拍眼前男人的肩膀。

這男人明白什麼意思,其實作為在資本市場討生活二十幾年的人,早就從細微之處發現公司的資金是強弩之末,但他不能說,也只能硬扛著,抬起雙手道「大家別都看著,都坐下,趁這點時間休息一會兒,還有…」

洪燦輝沒繼續听他說,默默的轉過身,走回辦公室里。

門關上的一瞬間,眼圈更紅了,內心很煎熬、極其煎熬,他也相信陽哥也一定不好過,鬧得這麼大的事情,到最後以這種方式結束,太過殘忍,走到辦公椅上,緩緩坐下來,望著桌面上的座機。

猶豫好久,這才緩緩拿起電話,撥通號碼。

「陽哥…我們怎麼辦?」

黃金已經在跌停上,形勢不可更改,走下去,除非繼續有援軍加入,劉飛陽听著電話里的詢問,雙唇緊閉,緩緩向後仰,然後抬頭盯在天花板上,他像是坐在中軍帳中,垂垂老矣的將軍,知道外面已經拼到沒有一兵一卒,奈何沒法起身。

「陽哥…咱們已經把股份、房子、車子、產業全都抵押出去,也把能借的人借了一圈,真的沒有回天能力了麼?」

洪燦輝是今早才知道資金來源,很震撼,同時也知道這是最後一擊了。

劉飛陽身體被問的一顫。

此時此刻,說什麼安慰也都沒有巨額資金放在賬戶里有用,偏偏已經沒有地方搞資金。

屏幕上又出現多單,都是一手一手,很顯然是王爺開始嘲諷,相比較之前幾次,這次是肆無忌憚的嘲諷,因為王爺已經知道他江郎才盡。

「陽哥…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呼…」

劉飛陽長處一口氣,進攻之路很明顯,就是資金。

退路也很明顯,後面就是萬丈深淵,只要縱身一躍就可以。

當下所有決定都系與他一身。

在這種情況下,愣是擠出笑容道「怕什麼,現在也只不過是回到昨天開盤時的水平,王爺要搞爆咱們,最少還得兩天,不要著急,辦法終究是有的,樂觀一點,沒事,天塌下來我扛著呢…就這樣,等我電話吧!」

劉飛陽說完,把電話掛斷。

他早就知道,遇到事犯愁是沒有用的、呆坐也是沒有用的,當初要不是兩條腿還能動,在幾年前那個風雪交加的夜里,早就被凍死在村子,樹挪死、人挪活,得走動,一旦動起來就會有辦法的…

放下電話的臉色重新變得嚴肅,重重的看了眼走勢圖,貌似已經不值得多看這一眼,站起身,才發現坐的時間太長,沒有昨天的酣暢淋灕,整個人身體都像是僵了一般,拖著身體,重新站直腰桿,走出書房,外面的客廳是一片漆黑,沒了秦芳、這次出行也沒帶保鏢,毫無生機可言。

憑借著從玻璃照射進來的月光。

走到門口。

開門出去。

事到如今只能走最後這這一步︰神仙!

放眼國內,也只有他能一下子拿出大筆資金,雖說對王爺這次從哪里搞到、究竟有多少資金並不明確,但只要神仙出手,加之自己之前打出去的力量,要戰勝這位老牌資本巨鱷並不難。

其實他心里是抗拒的。

俗話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當下房地產大會還沒研究出結果,但所采取的手法已經呼之欲去,涉及的是資金問題,平心而論,如果自己是神仙,這時候有人管自己借這麼大筆資金,也會有所反感,但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其他辦法。

走進電梯,來到樓下,然後向神仙房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抬手敲門,咚咚咚的聲音,宛若空谷絕響。

十幾秒後,咯吱一聲,房門被打開。

齊青鋼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也在關注這場局勢,神仙給他的工資不菲,已經按照「時薪」的標準計算,也會投資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雖說沒涉及到期貨,卻也明白其中的風險,就在剛剛,看到空方雄赳赳氣昂昂的沖殺,也跟著提心吊膽。

「丁總睡了麼?」

劉飛陽開口問道。

「進來吧…」

齊青鋼沒多說,把路讓開。

劉飛陽邁步走進房里,進入客廳,發現神仙正坐在沙發上,面前擺著一摞文件、參考之類的資料。

神仙听到聲音回過頭,看到劉飛陽有略感詫異,今天他沒有關注市場,因為會上踫撞非常激烈,某些國有大企堅持改革,說這樣才能從根本上淘汰小企業,房子再發生圈錢跑路的狀況,而神仙認為,只有小企業才能煥發活力,讓市場變得多樣化、有競爭、有發展,雙方各執一詞,誰都不肯退讓。

不過他在看到劉飛陽的一瞬間,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坐吧…」

他沒有站起來,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直接開口道「市場又有了變化?」

劉飛陽並沒有愁眉苦臉,把一切不快都壓在心里,相反,臉上還表現的很輕松,因為誰也不願意大半夜的看到一張苦瓜臉。

坐下來回道「變化了,很劇烈,王爺不知道從哪里搞來大筆資金,很凶悍,打的我猝不及防,沒辦法,只好找您來求援了…」

神仙沉默幾秒,隨後道「大約需要多少?」

「今天上午王爺來找過我,表現的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為了防止他耍詐,我的團隊不間斷的監視,可並沒見到他與任何人會面,銀行渠道也沒找到任何匯款方,所以要模清他的底可能還需要時間…」

「目前我不敢說,確定需要多少,只能多多益善了」

劉飛陽說的是實話,也把問題擺在台面上,或者說,他不願意騙神仙,現在說任何肯定的話,都是騙人的。

神仙點點頭,認真想了想,正色道「今夜只能抽出一百五十個…明天還能到賬二百,如果需要更多,你就得自己想辦法了…青鋼,打電話給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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