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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8章 為什麼是惠北的?

如果不是安然攔著,以陳曉峰的做事手段,極有可能打一會才停手。

房間,仍舊是這間房間。

陳曉峰累的氣喘吁吁,眼中的怒火還沒有徹底消散殆盡,他確實是恨不得把程牧野砸成肉醬,走到今天的位置陰暗手段用過很多,但還從未對女人下過手,也從心底里看不起用這種手段的人。

地上的程牧野已經不成人樣,奇怪的是這個變態居然還沒昏死過去,只是在地上咿咿呀呀的叫著,高啟亮已經被扶到床上,安然拿出家里的醫藥箱給他包扎,只是簡略包扎,一會兒還得去醫院。

「跪下!」

沒有繼續動程牧野,陳曉峰也沒閑著,回頭對著幾名拳手怒吼,這位大佬多年來積攢的氣勢在這一瞬間展露無遺,橫眉冷對,任何人見了都得說他與常人不同。

就連趙志高都對這位大佬刮目相看。

這幾名拳手已經被剛才狂風驟雨的動作嚇破了膽,全都臉色蒼白,听見喊話,相互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出猶豫不決。

「唰…」

陳曉峰再一次搶過黑色的羽毛球拍袋子,指著幾人喊道「他有個好老子,你們有沒有個好爹?」

「 …」

看到這幕,拳手膝下一軟,在地上齊刷刷跪成一排。

「別殺我,大哥…大哥別殺我,我上面還有老母親,就是個拿錢辦事的打工仔,我求求你們了…」

一名拳手已經快嚇哭,他從陳曉峰身上看出,比當初惠北齊三爺還要恐怖的氣勢,這種人物從來都是有能力把痕跡抹平的,說完話,開始在地上磕頭,腦袋嗑在地上還發出極其誠懇的響聲。

「我也是打工的…志高、小旋風,你幫我說說情,我真不是故意的」

最左面的拳手看起來快要嚇哭了,眼前的男人是誰他不認識,但他非常清楚,曾經惠北的拳場老板,現在還在輪椅上坐著,整天只能以酒度日。

「不是故意你姥姥…」

趙志高怒目圓睜的走過去,臉上已經浮腫,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面目,走過去沒有留情,抓起旁邊化妝台前的椅子,舉起來對著這拳手輪下去, 的一聲,木制的化妝椅碎掉,拳手也被砸的一個趔趄,可他猶如不倒翁一樣,又快速跪直,嘴里繼續求饒著。

安然面色沉寂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沒打算開口,她現在不想把心中的不快發泄出去,更想弄清楚峰哥為什麼出現在這里,而且出現的如此及時,當下不是問話的時候,也無法開口。

「應該給誰道歉不知道麼?」

陳曉峰聲音極其僵硬。

這幾名拳手聞言,趕緊轉向安然,雜亂無章的開始求饒。

「你們…為什麼能跟程牧野走到一起!」

安然盯著幾人,對他們道歉無動于衷,問出比較想知道的問題,程牧野在海連,這些人都是惠北拳場的舊人,風馬牛不相及的兩類人,怎麼可能到一起?

「就是野…程牧野找的我,把電話打到我手機上,給我開工資讓我來給他當保鏢,這麼長時間也一直養著我們,今天是第一次,我們才知道是干這種事,如果早就知道,就是給一千萬、一個億也不能干…然姐,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這人說著,在地上蹭了兩步,看樣子是要去抱安然大腿。

趙志高眼疾手快的給他踹回去。

「我也是,之前並不知道有他們…來到海連才知道!」

另一名拳手滿臉焦急的解釋。

其實想要弄到這些拳手的資料並不難,只要有關系,找到曾經拳場的管理人員,都能找到,至于為什麼會跟程牧野走到一起也不難,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類沒有任何光環的小拳手,打一場比賽也就幾百塊的收入。

安然知道在他們身上當做突破口不現實,又看向地上咿咿呀呀的程牧野,哪怕她心地再善良,也是有脾氣的,現在問他未必能說,再耽擱一會兒會不會又生命危險也很難說,疲憊的擺擺手,懶得處罰他們,也不想再招惹事端,只想安安穩穩把這關渡過去。

輕聲道「讓他們走吧!」

「走?」

趙志高不甘心就這樣放過。

「要不然你先去另一間臥室?」

陳曉峰也開口。

安然點點頭,隨後離開。

十分鐘後,就看刮著寒風的海連冬日夜里,在昏黃的路燈下,幾位渾身**的壯漢,站在路面捂著臉打車,要說這些壯漢確實很壯,平均身高已經接近一米九,身上全都是八塊月復肌的標準身材,有一人身上的毛發異常旺盛,讓人以為是黑猩猩從動物園里逃出來。

沒有出租車敢停下,路過的司機看到幾人更是加快油門。

等了足足半個小時,暫時沒有解決辦法的幾位壯漢,只好找個燈光不明亮的陰暗處,緊緊抱在一起…

相互取暖。

醫院里,高啟亮和趙志高已經進去包扎,陳曉峰和安然一同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這家醫院不大,位置也比較偏僻,所以走廊里看不到幾個人。

陳曉峰臉上掛著愧疚,緩緩道「幾天前我就到海連了,一直在暗中,你們被人找麻煩的時候,我也親眼所見,只是趙志高能應付的了,我就沒出手,今天本能早點上來,可為了防止他們幾個跑掉,就在樓下給他們車動些手腳,耽誤時間了…」

安然的頭發只是簡單梳成馬尾,燈光下的臉龐越來越白,疲憊感滾滾而來,听說劉飛陽從未忘記關心自己,心里漸漸流出一股暖意,很像知道自己的男人在做什麼,最終還是忍住沒有問。

只是說道「動了程牧野,可能非常麻煩…」

「沒事…」陳曉峰表現的無所謂「劉老弟給我打電話時說,只要你沒事,人沒事…剩下的一切都沒關系,等他回來,一切都會有答案!」

事實上,劉飛陽說的只是前半段話,後半段是他加上去的。

安然點點頭,不再言語。

雖說現在仍然不知道劉飛陽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靜靜等待就好…

當晚。

一輛車停到程牧野家門口,摁響門鈴之後,保姆走出來就看到那輛車的後備箱打開,一個人被人從里面拽出來,扔到門口,當看到地上躺著的人,險些嚇得魂飛魄散,鼓足勇氣仔細確認,最終發現是自家少爺,趕緊回去匯報,母親哭喊著要報警懲治凶手,程成極其冷靜的給攔下來。

所謂知子莫若父!

自從兒子消失,又回到公司上班,他意識到眼前的程牧野再也不是以前的,變化很微妙,勤奮、刻苦一如往常,但身上缺少了年輕人的朝氣蓬勃,多了幾分夕陽西下之後的陰翳。

他身上有秘密!

程成不止一次的想坐下來與他促膝長談,但每每話到嘴邊,還是沒能說出來,以為是婚禮上留下的後遺癥,讓時間慢慢消散即可,直到今天,他意識到有些事情不是想象那麼簡單,對方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動手,就說明算到了自己不會報警,為什麼不會報警?恐怕程牧野身上也有污點…

也把他送到醫院,海連市最好的醫院。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檢查過後只是多處骨折,當即下定結論沒有生命危險,凌晨兩點鐘,程牧野醒來,父親坐在旁邊,父子倆終于平心靜氣的坐到一起。

「牧野,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程成的聲音不大,像是問句,又像是感嘆句。

事到如今,程牧野也不打算藏著掖著,苦笑道「爸…人的這一生很短對麼?有沒有下輩子也沒有人知道,所以我們只能活這一輩子…」

他的開口讓程成猝不及防,從未想到這種話能從兒子嘴里說出來,自己活了多少年?他活了多少年?

「所以呢?」

「所以我得努力活成我想要活成的樣子,從前的我活的太憋屈,三番兩次被劉飛陽羞辱,最後沒有任何還擊的辦法,都說他不講道理,可我為什麼需要講道理?如果我不講道理,他在我眼里又算得了什麼?」

這番話,從某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嘴里也听過。

程成蹙起眉,察覺到兒子心中還是那個心結沒辦法解開,沉聲道「今晚對你下手的人是劉飛陽?」

「是…也不是,動手的是省會陳曉峰,劉飛陽沒露面,如果他再晚一點,可能我就把劉飛陽的女人壓在身下了,就差一步,幾分鐘就夠了…」

如此驚濤駭浪的話,他居然說的非常平靜。

可程成腦中卻嗡的一聲,瞬間從凳子上站起來,覺得很陌生。

「你看看,你看看…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我考試考九十九分,你看不上我,考一百分拿到你面前,你也不屑看一眼,後來打架沒打過,你說我沒出息,打過了你又說我不安分,從小到大我都是別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偏偏在你眼里不是…你不幫我,那我就自己幫自己,生了死了,也都是自己的事…」

程成做夢也想不到打算敞開心扉的談話,居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震驚、詫異、憤怒,全都交織在一起。

「你走吧,我困了,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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