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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7章 任何人都不行

劉飛陽穿著標志性的軍大衣,風塵僕僕的開門進來,身上帶著一股寒氣,面色除了有些黑之外,並看不出多余的憤怒。

自從被下了絆子之後,錢亮深知這犢子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看他進來,轉動輪椅往後退出幾米,謹慎的看著,還有些不放心,嘴里斷斷續續的嘀咕道「我告訴你別亂來啊!」

對于這種癩蛤蟆上腳面只能惡心人的角色,劉飛陽懶得浪費時間,更何況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二孩救出來,轉頭看了眼安然,後者因為出來的著急,只是穿著毛衣跑出來,再加上跑的急,鼻尖上有些細密的汗珠。

他細膩的把身上軍大衣月兌下來,披在安然身上。

「你要干什麼,看我腿瘸了要揍我是不是,我告訴你,我不害怕!」

錢亮見他衣服月兌下來更有些慌亂,以為要大施拳腳,二孩的那副德行他是看在眼里,生怕施加到自己身上,沒有退路更無法求救,只能用劇烈喊聲來掩飾自己的膽怯。

安然雖說惡心錢亮,但也不會心里陰暗到以為劉飛陽會揍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她有些莫名其妙,按理說,這犢子應該跟自己一樣,著急擔心才對,可從他臉上還有肢體行為上看不出半點焦躁,一切平平常常,非常自然,心里也漸漸跟著踏實下來。

「你怎麼回來了?」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以後再說」

這犢子聲音堪稱溫柔,卻沒有解釋,說完轉頭看向錢亮。

錢亮看目光又射過來,嚇得一哆嗦,雙手轉動輪椅迅猛往後退,剛轉了半圈,恰好頂到後門的門檻上,已經無法轉動更無路可退,眼看著劉飛陽越走越近,心里一急,單腿從掄起上站起來。

握著雙拳,一副不服輸的架勢喊「打就打,我不怕你,但你欺負個殘疾人算什麼好漢,等我好了,咱們擺開架勢打一次」

「唰」

劉飛陽懶得跟他廢話,餓虎撲羊上前一步,同時掄起拳頭,拳中帶風,直奔錢亮側臉打過去,力道非常強勁。

「 」

就看錢亮身軀直挺挺倒在地上,弓著身子雙手抱頭,嘴里帶有驚恐般夸張的喊著「打吧,打吧,你打不死我,我就弄死你,腦袋掉了碗大個疤,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安然沒有鄙夷、沒有憤怒,心境也漸漸平淡如水,對眼前這位躺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起的公子哥越來越陌生,劉飛陽的拳頭明明停住,而人已經倒了,她把視線向上,這犢子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從未覺得這世上除了父親之外,還能有男人的身軀會這麼偉岸。

「走吧!」劉飛陽收回橫亙在半空中的拳頭,轉頭說道。

她點點頭,披著軍大衣,轉頭一同走出去。

「敢打老子,別讓我站起來,我站起來你的死期就到了…」錢亮還在夸張的喊著,時不時抬起擋在腦袋上的胳膊,抬起來撓兩下隨後迅速做回防守動作,听到那 的關門聲,這才敢漸漸停止叫罵,眼楮嵌開一條縫,謹慎的打量四周,掃了一圈確定沒有人之後長出一口氣,又抬手模了模臉,並沒感覺到有疼痛,眨眼緩緩嘀咕「沒打著麼?那我怎麼倒了呢?」

他仔細回憶剛才所有細節,發覺自己躺在地上就像個跳梁小丑,惱羞成怒的又朝門口喊「我操/你大爺」

他這聲叫罵注定傳不到劉飛陽耳中,只是讓自己謀求心里平衡罷了。

二孩的事雖然發生的讓所有人猝不及防,但影響範圍之大、傳播範圍之廣,消息擴散之迅猛是可以預見的,從小武跑出來到現在,不過短短四十分鐘而已,已經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路過的人看到他倆有心上來問問具體怎麼回事,可又都敬而遠之,生怕有點火星飄到自己身上。

「現在怎麼辦?」

安然想了想還是問道,她發現年齡真不是必要因素,自己比劉飛陽大幾個月,卻也習慣了有事他扛著。

「你先回家,剩下的事我來辦」

「你要干什麼?」

安然突然轉過頭,這雙讓人著迷的眼楮,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嚴肅,她非常緊張,生怕劉飛陽做傻事,自己再也見不到這個男人,語氣嚴肅到質問的地步。

劉飛陽也看著她,遲疑兩秒後道「你放心,我不傻,回家等我,我和二孩都完整無損的出現在你面前」

「你沒騙我?」安然立即反問,貌似上次出現這種語氣,還是在高考之前,父親說等她靠上大學會帶她出去旅游,並沒感覺到自己言語中有不妥,眼楮一眨不眨的又道「劉飛陽,如果你敢騙我,我會恨你一輩子」

「為了你,我也不會騙你!」

他決絕回道,說完,轉頭奔著礦場走去。

安然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沒有半點懷疑,非常踏實,即使身影在燈光中不算清晰可見,可在她眼里光芒萬丈,不由想到自己管劉飛陽叫小弟弟的時候,覺得滑稽可笑,心里還沒來由的一暖。

前方的犢子走路不快,甚至比尋常走路還慢了幾分,把從食雜店到礦廠區那個狂奔身影撕扯的一干二淨,他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不僅僅是把二孩救出來這麼簡單,而是要面對整個銀礦的高層,這些高層加起來的力量,即使去市里,市長級別的人物也不得不重視。只有讓他們都同意放人,那個小犢子才能走出來。

很難,非常難,這是他前所未有的挑戰,前面是巍峨巨山,而自己只是身上沒有任何裝備的普通游客,該怎麼越過去?

他不至于冷靜到見到路過的人還能點頭打招呼,卻也始終保持現有的步伐,一步步向礦場保衛處逼近,身影在黑夜中有些單薄,又是那麼堅定不移。

按他老子說的︰咱是農民,但有些事得做。

已經快走到銀礦大門口,坐在保衛室里的保安看到他還是過來,搖頭嘆了口氣,外地人住在銀礦區已經很恩賜,不知道唯唯諾諾的裝孫子,反而拿著菜刀去礦長家,這對銀礦是個非常嚴重的挑釁,所有領導都已經趕到,群情激奮的要嚴肅處置。

保安看劉飛陽身影越來越近,不禁詫異的瞪大眼楮,這犢子在一邊走一邊吸煙?又仔細看了看,好像好真沒有著急的表情。

「門哥,開下門」

劉飛陽走到跟前,抬手敲保衛室的玻璃,嘴里冒著煙,甚至露出一絲笑意。

里面的叫門三的保安把窗戶上的小拉門打開,平時是用作于來訪人員登記的,他把頭探出來,又重重的看了眼,有些震驚,眼前這人是在食雜店里傻嘿嘿的犢子?

「飛陽,听哥一句話,我們銀礦有銀礦的風俗,在這區域里發生什麼,一般都是礦場解決,輕易不報警,現在大家都在氣頭上,你進去作用也不大,二孩在里面最多也是挨頓揍,過後賠償啥的,等大家都消了氣再解決更好」

「呵呵,開門吧門哥,今天謝謝你,等下次去食雜店,我還告訴你哪瓶啤酒有獎」

他用兩根手指夾著煙,重重的吸了口,煙頭著出一股火苗。

「我是看你這弟弟不錯,啤酒不啤酒的是小事,真的,現在進去沒好事」門三又勸一句,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只要是個長腦子的都知道,為什麼自己坐在食雜店里喝啤酒十次得有八次瓶蓋上寫著「再來一瓶」

這犢子沒什麼權,但知道該交什麼人。

「開門吧」

「哎…」門三見他堅持也不好再說,嘆了口氣,無奈的把拉門嵌開一條縫。

劉飛陽望著三層樓高的鋼筋水泥建築,如一條巨獸橫亙在半山腰,面目猙獰,吞噬一切,那一樓亮起的燈,好似眼楮,正在泛著寒光盯著他。

那里面是地雷陣又或是萬丈深淵。

這犢子吸了口煙,隨後奢侈的把煙頭扔到地上,抿碎,看著前方自言自語道「沒有人能讓我弟弟受委屈,任何人都不行!」

他說完,奔著那巨獸的口中,毅然決然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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