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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前塵往事(七)

夏菡听了她的話,心中絞痛,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溢出苦笑,道︰「我是她的親生母親,虎毒尚且不食子,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種會對她隨意責罰虐待的毒婦形象嗎?」

「不是的,我……」楚靈還欲解釋,夏菡已經站起身,緩緩往外走,楚靈見狀,趕緊站起身來,她欲扶夏菡,卻被她躲開了!

夏菡看著她,道︰「楚靈,我對她確實不算一個合格的母親,以後,你好好照顧她吧!」

她說完,看了一眼挺直跪在地上,卻低著頭不看她的謝天遙一眼,轉身倉惶離開了這里!

楚靈看著她蹣跚而去的身影,心中泛起強烈的不安,她回過身扶起謝天遙,對她認真道︰「天遙,我們現在的日子不比從前,我知道你心里對她有諸多怨恨,可如今我們寄人籬下,生死都在他人手上,能保住你的只有夫人,只有討好了她,你才能平安長大,你明白嗎?」

謝天遙低著頭,語氣中帶著絲倔強道︰「可我不想討好她,我討厭她,如果沒有她,父皇不會死,天遙也不會被關在這里!」

「傻孩子,沒有她,又怎麼會有你!」楚靈心疼的抱緊她,酸澀道,「答應楚靈,以後不要惹夫人生氣了好不好,我們還要在這里呆很多日子,得罪了她,我們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你也不想一直被關著對不對?你學會討好她,夫人一高興,將軍一心軟,說不定就會放我們離開了!」

謝天遙沉默了許久,才不情不願地點點頭,楚靈輕撫她濃密的頭發,欣慰笑道︰「我就知道,天遙最懂事了!」

只是她們沒想到,和夏菡的這次見面,會將她們的生活完全顛覆,夏菡離開這里不久,便出事了,**出血羊水早破,肚中的嬰兒還未足月,便不得不生下來,連奕鳴急急地趕回將軍府,听著屋內的痛呼聲,心中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將軍,夫人難產,如今情況危急,太醫讓奴婢來問問,萬不得已時,將軍是要保夫人還是保孩子?」穩婆心急如焚地跑出屋子問連奕鳴!

連奕鳴瞪著赤紅的雙眼看著她滿手的鮮血,驚恐地怒吼道;「什麼大人孩子,本將軍要他們母子平安,他們任何人有事,本將軍都要你們陪葬!」

「將軍息怒,太醫已經在盡力保住夫人母子了,只是情況不樂觀,若將軍不能早下決斷,奴婢怕母子二人都難保住啊!」穩婆跪地磕頭道!

連奕鳴站在那里,比他曾經在戰場上任何一個生死決斷都更困難萬分,他沉痛地閉上眼,啞聲開口道︰「無論如何,夫人都要平安!」

「是!」穩婆慌亂地起身,跑進了屋內,連奕鳴死死地盯著房門,從天黑一直到天亮,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一般,直到一聲微弱的嬰兒啼哭聲響起,他才恍然回過神來!

連奕鳴上前拍打著房門,道︰「怎麼樣了?」

太醫打開門,恭聲道︰「將軍放心,夫人為將軍生下了一個小公子,她也保住了性命,只是……」

「只是什麼?」連奕鳴顫聲問道!

「只是夫人元氣大傷,往後恐怕極難再懷上孩子,小公子因為不足月,身體很虛,微臣會日日守在他身邊為他調養的!」太醫低聲道!

連奕鳴後退了一步,心中劇痛,他穩了穩心神,大步走進了屋內,地上鮮紅的血水觸目驚心,濃烈的血腥味讓他心中巨顫,床上的夏菡滿臉都是冷汗,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連奕鳴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低聲喚道︰「菡兒!」

沒有人回應,太醫上前低聲道︰「將軍,夫人如今身體虛弱,已經力竭昏迷過去了!」

連奕鳴點點頭,看向太醫道︰「小公子呢?」

太醫招了招手,穩婆將小小的嬰兒抱到他跟前,比起別的嬰兒,他要小上許多,一張臉皺成一團,緊閉著眼楮,一動不動地,身上還插著不少銀針!

連奕鳴欲伸手抱他,卻被太醫攔住,道︰「將軍,小公子身體虛,如今將軍還不能踫他,微臣會好好為小公子調理身體,待他好些了再抱給將軍!」

連奕鳴點點頭,道︰「一定要救活他!」

太醫點點頭,帶著嬰兒恭敬地退了下去,連奕鳴看向夏菡昏迷不醒的臉,叫婢女照顧好她,臉色陰沉地站起身來!

夏菡身邊伺候的僕人跪了一地,見著從屋內出來的連奕鳴,立即將頭叩在地上,連奕鳴盯著陪在夏菡身邊的婢女小薇,陰冷道︰「小薇,夫人一直好好的,今天怎麼就出事了?」

小薇心驚膽戰地磕頭道︰「將軍饒命,小薇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今日夫人按照太醫的吩咐在花園內散步,天氣有些冷,夫人便讓我去取披風為她披上,奴婢扶夫人在園中坐下,叮囑了她後便急急跑回去拿披風了,回來時夫人還等著奴婢,只是那時她臉色有些不太好,奴婢以為她被凍著了,就趕忙為她披上披風!」

「然後呢?」連奕鳴厲聲道!

「然後……」小薇遲疑了片刻,道︰「然後夫人不知為何,突然問起了天遙小姐,奴婢答了幾句,她便說要去天遙小姐的院子看看,還不讓奴婢跟著,奴婢在院外等了沒多久,夫人便出來了,那時她的眼楮有些紅,好像哭過的樣子,可她什麼也不說,奴婢也不敢多問,就帶著她回來了,後來,到了快晚膳的時候,夫人便突然不好了,喊肚子疼,再後來,夫人就早產了!」

小薇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抬頭看了連奕鳴一眼,只覺得他的臉變得前所未有的可怕,帶著令人膽寒的戾氣,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開口,仿佛要將那人的骨血都啃食干淨一般︰「謝,天,遙!」

楚靈剛幫謝天遙梳洗完畢,正要去為她做早飯,便見連奕鳴怒氣沖沖地沖了進來,一腳將屋門踢開,整個人陰冷地如同索命的厲鬼一般,將楚靈和謝天遙都嚇了一大跳!

楚靈沒想到連奕鳴會突然來了這里,還是這樣怒火滔天的模樣,她擋在謝天遙跟前,對他恭敬請安道︰「奴婢給將軍……」

她請安的話語還未說完,便被連奕鳴一腳踹飛,嘔出一大口鮮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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