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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長昭街偶遇

第二天上午,孟軒到仙樂樓找郗顏。孟軒說高梓辰邀請她和自己到仙樂樓喝酒,郗顏巴不得離開仙樂樓,就欣然答應了。對她來說,醉歸樓是另一番天地,既可以暫時逃離仙樂樓,又可以接觸到更多的人,說不定可以找到為父親報仇的線索和契機。于是女扮男裝的郗顏和孟軒出發了。

高梓辰見到郗顏很高興,拿出一壺酒,說是自己珍藏的名酒,要與郗顏和孟軒分享。三人飲酒聊天,郗顏和孟軒時不時冒出幾句詩文,高梓辰不懂詩書,說不上話,就靜靜地听著。窗外人聲嘈雜,傳入他們的耳中,郗顏忍不住說她想到街上走走。

三人離開醉歸樓,來到長昭街上。長昭街是京城最繁華的街,東邊有醉歸樓,西邊有仙樂樓,集市林立。長昭街上可以看到大官富商的馬車,也可以看到小販和乞丐。郗顏在街上東逛逛西瞧瞧,非常開心。小時候她和父親常來長昭街玩,她買些零食和玩具,再給媽媽和姐姐帶些布匹回去。

郗顏走到一個買糖葫蘆的小販那里,買了三串糖葫蘆,分給孟軒和高梓辰,得意地說:「我小時候最愛吃這個了,兩位也嘗嘗!」高梓辰看到她天真爛漫的樣子,笑得很開心。過了一會,郗顏又到一個木雕店里玩賞,孟軒和高梓辰跟著進去。她看中一個彩色的木雕,要老板拿下來給她看看。

這木雕一看就是女子喜歡的,老板忍不住說:「公子要這個款式?」

「是啊。」郗顏抬起下巴說,「這個木雕太漂亮了,我買回去送給我娘子啊!」

「好好好。」老板把木雕遞給郗顏。

「這家的木雕還不錯。」「你看看。」一男一女的聲音傳到郗顏的耳朵里。好熟悉的聲音!她回頭一看,只見褚亦和趙純熙走進了店鋪。趙純熙還是老樣子,穿著長裙,氣質出眾,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什麼?!他們兩怎麼來了!郗顏氣急敗壞地想,褚亦前幾天還在說他多麼懷念郗曼,還在和自己糾纏不清,今天就和趙純熙成雙成對地逛集市了?這幾天褚亦沒有來仙樂樓,一定是和趙純熙待在一起吧?褚亦,你可真厲害!

郗顏心里的憤怒蓋過了悲傷,她把木雕往老板手里一塞:「這個木雕我不要了。」

「誒?」老板一臉不解。

「褚亦!」孟軒看到褚亦,高興地和他打招呼。

「孟軒,高梓辰!」褚亦走過去,原來他和孟軒,高梓辰都是較好的朋友。

「褚公子,你也來逛集市嗎?」孟軒問道。

「啊,我和我的……朋友趙小姐一起逛逛。」褚亦拉趙純熙過來向他們行禮。

「原來是趙小姐啊,傾城之貌真是名不虛傳!」孟軒道。郗顏心里十分難受。高梓辰走到郗顏身邊,對褚亦說:「這位是我們的朋友,郗……郗公子。」

「幸會幸會。」褚亦伸出手和郗顏握手,仔細看了看她的臉,才發現她是郗顏,吃驚得眼楮都瞪圓了。郗顏心里不高興,把褚亦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才松開。褚亦疼得齜牙,但只得忍著。

孟軒說大家一起出去逛逛,于是五個人往店外走。褚亦和郗顏走在最後面,褚亦小聲問:「你怎麼穿成這樣,到這里來了?」

「我?我想去哪就去哪,想穿什麼就穿什麼。倒是你,想去的地方不一定能去。」郗顏抬起頭回答道。

「我不能去哪?」

「你不是好幾天沒來仙樂樓了嗎?」郗顏斜著眼楮說。褚亦一時語塞。

「哼,我說笑啦。你有自己的事要忙,根本不想去仙樂樓吧。我看,你一開始去仙樂樓就是一個錯誤。」

「我……」

「你現在想清楚了?不會一天到晚問我是不是郗曼了吧?」

「我知道你不是郗曼,但你確實和她很像。那天的事我很抱歉。」

「不用。」郗顏不自然地說,大大的眼楮清澈如水。

「我看你穿上男子的衣服也很漂亮。」

「是嗎?」郗顏說,「你的趙小姐才是真的漂亮呢,是吧。」

褚亦贊同地笑了笑,郗顏看到他溫柔的笑容,醋意大發,不想理他。她快步走到前面,和高梓辰說話去了。高梓辰說要帶大家去一家風味正宗的烤肉店。五人來到烤肉店,圍坐在一張桌旁。趙純熙挨著褚亦坐著,郗顏坐在褚亦對面,看到趙純熙和褚亦低語,心亂如麻。郗顏故意咳嗽了兩聲,趙純熙和褚亦停止了說話。

烤肉端了上來,每個人都有滿滿一盤。郗顏等人喝著酒大快朵頤,趙純熙抿了口茶,然後拿著刀叉切肉。那塊肉好像是故意和她作對似的,怎麼也切不下來。

「褚公子……」趙純熙無奈地看向褚亦。褚亦放下自己的盤子,特別耐心地給趙純熙切下幾塊肉,趙純熙開心地笑了。郗顏看在眼里氣在心里,拿著刀狠狠地切自己盤里的肉。

趙純熙看著盤里的肉,卻吃不下去,她跟褚亦說,這肉上面有黑乎乎的東西,不知道能不能吃。郗顏很無語,終于忍不住說:「趙小姐,這不是髒東西,肉烤出來是這樣的。」

「哦。」趙純熙不滿地應了一聲,一副「我又沒跟你說話」的樣子。郗顏故意大口大口地吃,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吃完烤肉,高梓辰道:「各位,我的府宅離這里不遠,想請大家去坐坐。」

「好啊,我還從來沒去過貴府,正好去拜訪一下。」褚亦說。孟軒也表示同意。

「高將軍客氣了。不過我去不了,我得回去了。」郗顏道。

「啊?」高梓辰格外失望地說。

「那我送郗公子回去。」孟軒道。褚亦看了一眼孟軒。

「唉,好吧。」高梓辰說,「那下次再邀請兩位。」

孟軒和郗顏回了仙樂樓,褚亦和趙純熙去了高府。

高府的主人是高梓辰的父親高武。高武是朝廷的大將軍,一代名將,功勛極多。高武有長子高梓辰,今年二十四歲;女兒高梓君,今年十九歲。

高武不在家,高梓辰帶著妹妹高梓君見褚亦和趙純熙。

「高梓君見過褚公子,趙小姐。」高梓辰梳著圓髻,穿著綢裙,神清骨秀。

「高小姐。」褚亦行禮道。高梓君抬頭看向褚亦,只見他俊秀逼人,目若星辰。高梓君像觸電一般,心怦怦直跳,她從未見過這樣英俊美好的男子。她早听說褚亦是文試狀元,才華過人,沒想到外表也是萬里挑一!

趙純熙看到高梓君楞楞的樣子,皺了皺眉。

「大家到後院里坐坐吧。」高梓辰道。高梓君緩過神來,熱情地給褚亦帶路。到了後院,四人坐在亭子里,亭外鮮花盛開。

高梓君興奮地問褚亦喜歡什麼花,喜歡什麼顏色,喜歡誰的詩……高梓辰有些納悶,妹妹平日里話不多,今天怎麼這麼活潑了。趙純熙不高興了,她板著臉問:「不知梓君姐姐喜歡什麼花呢?」

「我呀,我喜歡蘭花,淡雅清芬,可美麗了。妹妹呢?」

「哼,我喜歡牡丹,杜鵑。」趙純熙傲慢地說,「花亦如人,只有出眾的花才會得到詩人的欣賞。不起眼的花即使有攀龍附鳳的心,也只能孤芳自賞,顧影自憐。」

高梓君听出了趙純熙話里的敵意,回答道:「是啊,花亦如人,純熙妹妹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傾慕之人眾多。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愛牡丹杜鵑,我們身邊就有許多高雅月兌俗之人呢。」

「你……」

高梓辰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褚亦也沒有多想。

過了一會,高梓辰和褚亦去拿點心。高梓君上下打量著趙純熙。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趙純熙高傲地說。

「我……你和褚亦公子是很好的朋友吧?」

「是啊。?」

「那你知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高梓君問。

趙純熙輕蔑一笑:「你問這個干嘛,再說,你自己看不出來嗎。我跟你說,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就別多想,否則只會徒增煩惱。」

高梓君翻個白眼:「做人也別太舉高自傲了。」

這時高梓辰和褚亦端來了點心,她們便停止了交談。

吃過晚飯,褚亦和趙純熙離開高府,高梓辰熱情地送他們出去,高梓君和趙純熙互相都沒有說告辭的話,趙純熙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上了馬車。

話說郗顏回到仙樂樓,想想今天的事情,不禁難過起來。她看到褚亦和趙純熙一起逛集市,心里很亂。她也許是帶有偏見,覺得趙純熙矯揉造作,讓人討厭,但褚亦卻視若珍寶。她在大家面前裝作若無其事,開朗豁達的樣子,其實心里在滴血。

最氣的是,她看出褚亦還是那麼愛趙純熙,和自己只是以禮相待。之前那些關于郗曼的糾纏,褚亦已經放下了。既然如此,自己也要爭氣一點,不要再把他放在心上了,再見到他可以盡管冷漠地待他。

第二天,褚亦出現在仙樂樓的大廳。他穿著青色的官袍,神采奕奕地對郗顏說:「郗公子好啊。」

郗顏似笑非笑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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