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那邊的稅率是多少嗎？」陸清比個手指頭。
「一成？這麼少？還有其他附加稅嗎？」這下不要說陸晟驚訝，就是郭大師也驚訝了，天狼國的稅多如牛毛，多種稅加起來比成本還高。
「沒有，我問過了，那里的人說到金狼都咬著牙，對宋家軍比對自己的親人還好。顧小姐听說過殺神宋將軍嗎？」
這自然是听說過的，有誰比她更清楚呢，顧春衣看了宋錦瑜一眼，在陸家兄弟面前把宋錦瑜的事跡又說了一遍，當然，她都是挑著能說的事說的。
听到陸清和顧春衣說的事情，陸晟和郭大師很是驚訝，「這不是叛國嗎？」陸清喃喃低語。
「哥哥你錯了，不是有句話說，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入，無道則隱。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陸清不以為然，熟讀歷史的人都知道，引外敵入關的，並非只有外敵，往往自己本國的人民情緒都很高，這能怪他們不愛國嗎？如果一個國家不能保護他的子民，不能讓他們吃飽穿暖，有尊嚴地活著，這個國家首先拋棄了他們，又怎麼能責怪和指責他們呢？
「宋家軍？」宋錦瑜听到這個詞和顧春衣說的一樣，可他剛听的時候根本不相信，但現在他听了陸清的話，仿佛一道光從他眼前閃過，他無意識地重復著。
「是的，宋錦瑜將軍的兵，他們不燒殺搶掠，也不強迫婦女，听說他們宋家軍紀很嚴。」陸清笑吟吟地說。
「借東西要還，損壞東西要賠，不打人罵人，不損壞莊稼，不調戲婦女，不虐待俘虜……」
宋錦瑜喃喃地念著，他的腦袋里似乎一下子涌起許多場景，他在起草一些文字，旁邊好象還有一個女子……
「是的，小顧先生也听過他們的紀律？」陸清激動地抓著宋錦瑜的手，「你說他們是不是真的會一直保護百姓，不會改變吧？」
朝令夕改的事情很多，歷史告訴陸清，未掌權者的承諾就象風中的風箏，他們願意扯著，那條線就一直在，不願意扯著，風箏很快就飛走了。
被陸清一打岔，宋錦瑜剛要回記起又被打斷了，他不便一直追問宋錦瑜的事，剛听了陸清說的扶風城的事，便詳細地詢問了一遍，好在陸晟和郭大師正想听，所以也沒引起懷疑。
宋錦瑜原不相信顧春衣的話，可他又從來沒有懷疑顧春衣的人，所以他一直很矛盾，現在他才知道有些事情超出他的認知，不管怎麼樣，他得回去天梁國，回去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也想去扶風城？」陸清看著宋錦瑜驚訝地問，他知道宋錦瑜逃來異國他鄉一定有難言之隱，沒想到才過沒多久，他就想回去了。
他打量了顧家兄妹一下，他听哥哥說過，這個妹妹身邊有五個女侍衛，身手都不錯，不然一個弱女子孤身一人要來天狼國哪是一件容易的事，陸晟也去找過南宮山長，見過顧春衣的畫，知道這兄妹倆都不是簡單的人物，所以他想交好他們，他相信這兩個兄妹的人品，如果有一天天狼國淪陷了，他們陸家也有個容身之處。
只是「這要是以前並不難，可是現在只怕不容易。」陸清很是為難，要出境只有幾種情況，要麼是象顧春衣這種有入境記錄的，要麼得有天狼國戶籍且有人擔保，象宋錦瑜這種什麼都沒有的非常難。
「如果陸先生願意前往扶風城，甚至更遠的地方，小女子保證盡力護著陸家周全！」找到宋錦瑜，顧春衣已經放心一大半，即使他現在失憶了，但人平安，，又願意回天梁國，想必恢復記憶也只是早晚問題。
而現在為難的是宋錦瑜怎麼回去，如果陸家有能力出去，讓宋錦瑜混入其中想必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實在不行的話，去求求南宮山長，再找找人，顧春衣相信，她能找到宋錦瑜，就能把他帶回去。還好天狼國見過宋錦瑜的人並不多，兩軍交戰時他又全幅武裝，和一身布衣的他想必許多不同，而且他一直呆在陸家別院，很少出外公開露面。
陸清兄弟和郭大師商量完畢，拿走宋錦瑜裝裱的最後一批書畫，宋錦瑜和顧春衣終于閑了下來，可以好好過個年。
天狼國物價畸高，顧春衣原本的錢就不多，現在又多了幾口人，稍微好一點的東西價格就是天梁國的七、八倍，而且還是有錢都買不到好的東西，這價格對富人和官宦人家都沒有影響，但許多百姓流離失所，四處乞討，只是那些流民都被隔離在城外，城內依然醉生夢死之景。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听唐風說過，城外已經開始亂了，西雲書院現在被一大伙流民佔著，好在書院的夫子和學生都撤回城內，蔣安西在陸晟的提議下前幾天就搬進了陸家別院，蔣家和陸家也有關系，當然不是陸清和陸晟兄弟有關系，他們兄弟只是陸家旁枝中從商的那一支，而是陸家本家是在朝中高官。
閑下來顧春衣不禁感慨，去年她在琉霞山莊的這個時候，她忙聘請夫子、過年和三個婢女的婚事忙得腳不著地，雖然並不是凡事都要她親力親為，而是眾人遇到大事或難事前來請示或回稟一番，從掃塵，買年貨送年禮到吃的喝的，尤其去年開始的大年夜聚餐，宋錦瑜為了包神醫的口欲還去打獵，差點把眼楮弄瞎了。
現在他的眼楮是好了，可心卻瞎了，一想到只有他們兩個人呆在他鄉，他竟然還把她忘了，顧春衣不僅又委屈起來，更提不起勁來，好在現在有她們五個侍女，都能把日常生活過得好好的，她更是懶得更是萬事不管了，反正這過年也是無趣之極。
既然他都把她忘記了，那年三十就用給他做生日了，顧春衣惡狠狠地想。只是三十一早，她終究忍不住，讓唐雨去買了面粉和雞蛋，還有牛女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