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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鑒賞年會

莫非是父親在外面的朋友或者同僚相助他越獄?或者是兩位岳父大人幫他?他不敢想,也不敢深思父親在獄中怎麼樣,只能先養傷,隱姓埋名一段時間,等風聲過後再潛回天梁國慢慢打算。

所以當時陸清問他的名字,他不知怎麼地,月兌口姓顧名念,總覺得這個姓很親切。

宋錦瑜正色地說︰「恩人在上,在下不敢隱瞞,在下天梁國人士,因一官司牽連入獄,但在下是被冤枉的,幸虧親朋相救,故流落于此,若大東家不放心,在下自當離開,救命之恩容後再報。」

宋錦瑜的記憶中他是六品侍讀學士,知道兩國沒有引渡條款,天梁國的通緝犯天狼國不是犯人,故說得極為坦蕩。

陸晟和郭大師一直觀察他的神色,看他眼神沒有躲閃,心知即使有所隱瞞,但所說的肯定是實情,一想就放下心來。

尤其陸晟听說冤枉入獄,就想起少年時的兄弟李簡,當時李簡被冤枉時他也曾探獄,可嘆雖然听了李簡多次辯白,潛意識里總覺得官府不會冤枉他,所以也沒有努力救助,若是當時象顧念的親朋那樣,想必李簡至今還活著。

一想到這,陸晟看著顧念的眼楮柔和下來︰「只要你真的沒干傷天害理的事,這陸家別院,你願意住到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

宋錦瑜自是一番道謝。

三人復而坐下,宋錦瑜看陸晟一臉為難之色,心想自己死里逃生,又有一處暫居之地,免得東躲西藏,多虧了眼前這一家人,便主動詢問,「大東家有什麼為難之事,在下若有能力必盡綿薄之力。」

陸晟想了想,既然是救命之恩,想必顧念會盡心回報,但顧念看上去還不到弱冠之年,想必經驗有限,若是勉強,倒也不美,因此對郭大師說︰「把那幅畫再拿出來讓小顧先生一觀。」

三人又走到書案前,把畫鋪上,展開後宋錦瑜看了半響,越看越迷糊,那繡樓他有說不出熟悉的感覺,可以他狀元郎過目不忘的本領,他能確認他從來沒有看過這座繡樓,還有畫中的女子他的感覺也是如此,看了就痛徹心扉,恨不得……恨不得上前抱住她撫慰她一番。

陸晟和郭大師第一次看時感覺也很深,但並沒有象顧念這樣淚流滿面,兩個人對視失笑,也不打斷顧念看畫。

過了許久,宋錦瑜才回神過來,不好意思拭去淚水︰「在下失態了。」

郭大師寬容地笑了笑,「哪里,小顧先生是性情中人呀。」

陸晟目光灼熱,「感覺如何?小顧先生可有把握裝裱?」

宋錦瑜第一念頭就是拒絕,他盡管經歷了無緣無故入獄、越獄、逃亡生涯,心里悲涼,但還沒有看這幅畫讓他如此悲愴,他好不容易才把目光轉開,如果他裝裱這幅畫,再看第二眼,只怕沉溺其中,感情投入太深無法自撥。

陸晟看著宋錦瑜一臉掙扎的樣子,也不催促,過了許久,宋錦瑜才下定決心,他總覺得他如果不裝襪這幅畫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在下願意一試。」

望京城的寶畫鑒賞年會歷來都是在西雲書院舉行,就在眉間小築下面的那個湖對面,有一片假山,規模不大,卻很有重巒疊嶂之感,假山後隱約露出一角飛檐,走過去方知另有一片乾坤天地,亭台軒榭,無一不精美,其中最大的樓閣有三層,里面就是寶畫的展覽大廳。

寶畫鑒賞年會已經開了六天,盡管近在咫尺,但顧春衣都沒有往前湊,若以她平時的心性就早按捺不住,但宋錦瑜生死未卜,她實在沒有心情。

寶畫鑒賞年會共七天,今天是最後一天,南宮山長要顧春衣前去領獎,說不出意外的話,此畫也會是年會上的第一名。

既是如此,顧春衣也不好意思托大,她早早起來,趁著早上寶畫展示大廳剛開門人不多,進去溜了一圈。

在天梁國人的眼中,天狼地處西北,蠻荒之地,文化也是一片荒蕪,尚未開化,天蠍國弱小,更是不屑一顧。

但展廳上除了顧春衣先前看過南宮山長和蔣安西的佳作外,還有不少高水平的畫,一般的畫顧春衣一眼掠過,好一點的畫稍微停頓一下,直到看到一幅名《桂菊山禽圖》才停下來。

此畫所繪主體花鳥和樹木有綬帶鳥、八哥、桂花、秋菊,均屬于祥瑞、珍貴之物,寓有富貴長壽和君子節操含意,桂樹干粗葉茂,枝頭繁花如錦,黃色金桂似散出陣陣幽香;石畔數叢菊花,紅、黃、粉、白,色彩斑斕,競相斗艷;枝頭八哥相對鳴叫,突出了其善鳴秉性;綬帶鳥身姿優美,深藍色羽毛分外奪目。花鳥絢麗的色澤和生動的情致,營造出喜慶、歡悅的氣氛和吉祥、華美的意趣。此圖畫法工整鮮麗,明顯地反映了皇家的藝術和審美旨趣。同時,工筆重彩的花鳥與粗筆水墨的樹石相間,也反映了為工筆重彩花鳥與寫意樹石相結合的成熟花鳥畫風格。

「這畫真是不錯吧?」旁邊突然傳來一脆生生的聲音,顧春衣聞聲看去,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濃眉大眼,鼻子堅挺,穿著天狼國貴族層層疊疊的大紅衣裙卻不臃腫,渾身上下透出一股爽利勁兒,只見她說完又稍微皺著鼻子,嫌棄道,「這畫好是好,就是這裝裱技術爛,爛也就算了,好歹也要有兩分眼力,你看看這風格一點也不相襯,若要硬褙上,至少這團花黃綾也洗兩水,燻一燻,再瓖上這邊,也不會這麼礙眼。」

該小女子意猶未盡的道︰「這寧藝軒的裝裱的人就是俗氣,什麼東西貴就往上瓖,以為貴的就是貴的,根本不懂得什麼才是真正的富貴。」

這女子言語雖然冒失,但說得一點也沒錯,何況顧春衣本也是直爽之人,更不喜那說話彎彎繞繞的,因為點頭稱是,「有人一時暴富,充其量只是一土豪,和高貴確實沾不上邊,不過裝裱的人也可能身不由已,畢竟做人生意要尊重人家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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