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就是妻奴，顧春衣撇撇嘴角，有點鄙視。
「給你。」顧春衣沒好氣地橫了魏少陽一眼。
「怎麼不是觀音像？」魏少陽接過去一看，也是墨玉，但是彌勒佛。
「男帶觀音女帶佛！不要問我是什麼典故，我也不懂！」顧春衣飛快地說。
「你這哥哥也沒有暖玉帶。」宋錦瑜和顧炯新這時也進來了，正抖落狐氅上的小雪，顧春衣急忙讓人送上熱茶。
又是不同的待遇，魏少陽憤憤不平，爺來這麼久，不要說熱茶，連打個招呼讓坐都沒有，要不是跟著楚葵過來，只怕這兩塊墨玉都沒有，因此眼楮一轉，對著顧炯新說。
「我有更好的。」顧春衣給顧炯新也是觀音像，顧炯新那塊的是帝王綠，雖然沒有那塊暖玉值錢，但也是難得之物。
當時顧春衣怕他心情不好，還和他說了半響。
其實他怎麼會難過呢，妹妹絮絮叨叨半響，無外乎宋錦瑜是要上戰場的，楚葵是妹妹第一個弟子，身份尊貴，周邊環境復雜，給見面禮這塊最為合適。這些都是實情。
他反而怕妹妹難過，這個傻妹妹，給別人準備這麼多，自己卻沒有。
這幾塊玉雕刻後顧春衣也去英烈祠過爐過。雖然英烈祠是自己家造的，但也許真有靈應呢？即使沒有也求一個心安。
顧春衣還記得前世父母親給她紅包時都是說︰「給你快長大，給你讀好書，給你保平安。」年年都是一樣的詞，卻道盡天下父母對孩子的愛和惶恐。
顧炯新給顧春衣的是落英繽紛翡翠頭花，他發現這個妹妹不喜歡步搖和簪子，宋錦瑜也發現這個問題，他送的更是講究，是一條東珠瓖嵌的鏈子，珠子顆顆滾圓均勻，樣式唯一，春衣梳了流蘇髻，這條鏈子繞著發髻一圈正好。
宋錦瑜親自給顧春衣梳發帶上。
他喜歡給顧春衣梳發，顧春衣剛起來沒有平時的清冷，總是懵懂的，眼楮象蒙著一層水霧，好象春雨中的江南，過了一會兒眼楮才開始轉動，沖著他討好地笑，梨渦淺淺，那笑容如冬日暖陽，直撲到他的心坎里。
魏少陽很新奇地看著這一切，他看到面癱臉的宋錦瑜只有這一刻的表情才是溫柔的，那種寵溺的感覺讓他不寒而栗，尤其是宋錦瑜給顧春衣按摩頭皮的表情，他總覺得怎麼象養女兒呢，這種想法太驚悚了，一定是頭一年收到顧春衣的新年禮物打開方式不對。
大年初一的早餐就是雞蛋紅菇面線，用撇去油的雞湯煮的，昨晚幾位老人吃了好多肉，這早餐剛好不油膩。
看到魏少陽吃完就要溜走，顧春衣急忙抓住他干活，等下山莊和黃家村的孩子應該會來拜年，還會送來雞蛋面線，要給來的孩子壓歲錢。
雖然不知道多少人，但估計人數不少，荷包準備得不多，只好用紅紙包了，黃媽媽說鄉下就是這樣子的，小孩子上門時一個給兩個銅板，而一個荷包賣到繡莊就得五文了。
豆粒兒早早過來，顧春衣把雕血玉剩下的碎玉按他的生肖給他雕刻了一只小狗，他稀罕得不得了。
「少陽，這是紅紙，你裁一下，豆粒兒你數錢，楚葵和我折疊起來。」顧春衣指揮著，陶大有早就換了五小筐的銅板，倒在炕上嘩啦啦地響，聲音听起來甚是悅耳。
比起前世利是封里面的紙幣，以及後來微信上的紅包好玩多了。
「小姐，一個包多少銅板？」豆粒兒現在除了跟邵屹學三字經，還跟著包神醫學辯藥，做事越發認真了。
「六個，六六大順。」顧春衣想了一下，小孩子圖的不就是一個順順利早長大嗎。在顧春衣看來，六個銅板不算多，但比這里的行情高許多了，而且過年嘛，就圖個樂呵，壓歲錢就算大人會拿走，至少也會留一兩個銅板給小孩子買零食買玩具的。
「這麼多要干到什麼時候。」兩個小孩子都沒有叫苦，倒是魏少陽嫌累了，他可不想一上午都綁在這里干活，他買了許多鞭炮，等路過的人接近時就拿著半截燃著的香去點燃線，然後快速跑開，看著被鞭炮炸裂聲音嚇呆的人拍手叫好。
「你要是乖乖干活，做完了我教你們玩一種游戲。」顧春衣神秘地說。
听到有得玩，魏少陽就不吭聲了，他知道凡是這死丫頭出品，必不同凡響。
過年時無外乎就是吃吃喝喝玩玩，可惜鄉下娛樂少，天氣又冷，不是迫不得已，很少願意出門游玩，幾個老人也無事可干，顧春衣覺得可以教他們玩玩麻將，打打牌什麼的，要不是怕驚世駭俗，顧春衣都想教他們跳廣場舞或交誼舞了。
顧春衣以為也就是山莊和黃家村的孩子會過來拜年，沒想到周圍幾個村莊的人也來了，從第一批結伴帶孩子來拜年的婦人出門後，都奔走相告，顧春衣不相信大家是因為那六文錢，一碗面線加雞蛋也就兩文錢，雖說淨賺四文錢，而孩子能得到一大捧怡糖和葵花子，但山莊和黃家村現在生活好了，六文錢對他們來說也只不過是一天收到的十分之一而已。
一上午山莊的人絡繹不絕，因為人太多了，也不用一直起身行禮，但單是笑著應酬，顧春衣覺得臉都要抽筋了。
「為什麼會這麼多人來給師父拜年？楚葵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有點不明白。
「來賺錢的。」魏少陽怎麼也不願意承認這麼多人前來是為了給顧春衣拜年。
豆粒兒相信這個原因，那些孩子後，他們家的大人又過來拜年，來的時候都沒空手，或幾把干菜，雖說不是稀罕物，但也不止六個銅板。
「師父，小姐那邊真是熱鬧。」豆粒兒看到人來人往的，很是羨慕。因為人太多了，宋錦瑜又讓幾個小廝幫忙包紅包，他們三個小孩子都解月兌了。
「山莊里的人多受過她恩惠，尤其那些孩子，現在都有私塾上，所以趁著過年來給她磕頭。不過小姐不喜歡，她說她年紀小，當不得這麼多人磕頭，其實是她心善，心善的人總會被人記得的。」邵屹手持一卷書，斜靠在炕上的抱枕上，姿態閑適。听到豆粒兒說話時漫不經心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