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是早就猜到這次打那條小道過的人是誰咯!」
陸沁心吸溜著面條，一臉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心想第三集團軍炊事班的水平不錯嗎，就連鐵鍬煎蛋煎的也這麼有水平，不錯。
楊柳笑道︰「不然你以為‘斬首行動’那麼好干的，也就我們這些還沒有下連隊的學員兵干干，若是換了連隊那個大頭兵，指不定演習結束後有穿不完的小鞋。」
她這話不是嚇唬人的，畢竟領導們要的是臉面，也許他本人不會針對，可架不住溜須拍馬的人會干。
「不能吧，這樣的事情組織上能允許，楊柳你可別危言聳听嚇唬人。」
王蓉不以為然的說著，在她的觀念中軍人全部都是浩然正氣頂天立地的漢子，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陸沁心自小就生活在軍區大院，對于其中的彎彎道道知道的很清楚，覺得自己有必要糾正一下自己這個‘不知社會險惡’寢室長的錯誤觀念。
「嗤，平日里你老說我不知人間疾苦，我看你才是像是活在象牙塔里的喇叭花。瞧見金陽左眼眶‘愛的關懷’沒，大人物不計較，底下的人也不會善了。」
她四處張望一把勾著王蓉的肩膀壓低音量教育道︰「那句話怎麼說的，水深的地方干淨不了，這句話到哪兒都適用。」
楊柳扯扯嘴角，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算是認同她的觀點。
孔鳴鹿見狀也放下碗筷，豎起耳朵听著，因為她對于畢業下連隊分配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尤其是機關和基層搞不清楚。
「咱們這些吃公糧的軍校生畢業時確切說來是沒有選擇的，只能到部隊去。可這下放，其中門道可就多了。」
「賣什麼關子，有屁快放。」王蓉和陸沁心自來是有什麼說什麼，關系倒是越來越融洽。
陸沁心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娓娓說道︰「部隊按照編制分為機關和基層；按性質分為作戰部隊、後勤部隊、技術部隊和一些警備區、修理所、倉庫油庫等。」
「所謂的機關單位包括︰司令部，主管作戰、訓練、戰士變動等工作；政治部，主管干部工作，包括干部的人事變動等工作；後勤部，主管後勤保障工作，例如︰基建、車輛、農場等工作；裝備部，主管作戰裝備的規劃、開銷、訂購等工作。」
「基層連隊，顧名思義是整個部隊建制中最低層的一級，師以下單位，排職，連職，營職，團職；我們若是下放基層，頂天也就是個小排長，這還得看有沒有空缺。而且你們想一想，人家地方模爬滾打升上去的和咱們空降下去的，那個受歡迎？」
「人人都說機關好離領導近，可人都不傻自然扎堆往好地方鑽，所以你想想這里頭得有多少人精？旁的不多，就我見過老頭子身邊來去的那幾個文書，一個比一個會來事兒。」
她見三人默不作聲，繼續闡述自己的論點道︰「不過，兩者比較起來咱們這群在外人眼中瓖金邊的直腸子還是下基層好，混個幾年然後退伍轉業到地方就安穩咯。」
孔鳴鹿出聲道︰「按照你這麼說的，機關單位倒真不是什麼好選擇。」
「鳴鹿，你別听她瞎扯，我估模著她就是圖基層沒人管，好混！」王蓉一臉我早就看破你的模樣，就知道鑽空子偷懶。
「哎話不說透咱們還能當朋友。」陸沁心笑道，聳聳肩不以為意。該說的她都說了，至于怎麼選就看她們自己了。
王蓉小眼一翻，隨後興奮道︰「不過這回我認可你的觀點，原本我家教授托人給我安排去機關，可經過這一次的演習我覺得基層更有挑戰性，拿筆桿哪有操作機械來的爽。楊柳，你說是吧。」
「去，你同楊柳找什麼認同感，她去哪兒估計早定了。」陸沁心擠開王蓉，一臉狗腿模樣調侃道︰「大佬，看不出來你隱藏這麼深，老實交代你家是什麼背景，三代嫡系？」
楊柳一把推開她的腦袋，看著三雙閃著好奇目光的眼楮，輕嘆一聲道︰「那是秦椋的姥爺和父親，自小就認識。」
語落，原本喧鬧的場景變的沉寂。
王蓉見陽光照耀下顯得有些清冷的楊柳，用手拐著陸沁心的胳膊，示意她說點什麼。
陸沁心拍開她的手，不自在嗯哼一聲，「那什麼，楊柳，對不起。」
楊柳搖頭，「說什麼傻話，有什麼可對不起的。不就是那個無故失蹤狠心的男人嗎？」
陸沁心和王蓉听著她故作輕松的話，半點不信她釋懷了。一年了，秦椋這個名字成了她們幾人之間的禁忌，生怕提起刺激她敏感脆弱的神經。
兩年前秦椋一聲不吭的休學，就連丁淼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兒，因為什麼。剛開始楊柳還能收到他只言片語的問候和抱平安，可漸漸的連書信都沒了，像是人間蒸發一樣。
楊柳瘋了一樣四處托人打听，多次因為違反學院規定而被警告處分，半年後終于安靜了，可這才是最可怕的。
表面上看她接受了秦椋消失的事實，實際上卻是將所有的情緒收了起來，訓練起來更狠了，完全將自己當成機器人一般，最嚴重的時候竟然都尿液中竟然滲血，這可把所有人都嚇壞了。
孔鳴鹿將自己的手放在她手背上，問道︰「秦學長，還是沒有消息嗎？」
「秦叔說半年前收到報平安的口信，之後便沒有信息了。可以肯定的是，他執行某種特殊任務去了。」
楊柳撓撓自己打結的頭發，若有所思。
「楊柳，你不會是想」陸沁心看著她晶亮的雙眼，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
「恩，我想背向陽光成為孤單英雄。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很酷。」楊柳肯定的點頭，語氣輕松，臉上露出甜美的笑，卻是那麼令人心驚。
「你瘋了嗎？難道你不知道那些不能公布任務有危險性嗎？」王蓉倒吸一口冷氣，有些失態。
幾年相處下來她知道這丫頭從不開玩笑，整一個瘋子。
「她能不知道，我看是就太知道了。氣死我了，好好的日子不過作什麼？是不是不把你這條小命折騰沒不甘心啊。」陸沁心氣急敗壞，真想剖開她的腦子看看里頭到底裝著什麼。
不就是一個男人嗎，至于做到這般模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