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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蘇樂山的妥協

十一月份,建安市的溫度開始臨近零度,早晚溫差很大,李安換上一件棉外套,和樓上的範小文她們打了一個招呼便獨自出門。

李安擺弄著手里頭的水果手機,調出地圖,輸入星河集團四字。頓時所有可以抵達星河集團的路線,一覽無余,事情都過去兩天了,按照丁康寧剩下的時間來看,容不得他再拖下去。

正如他所猜想,丁康寧現在都已經開始立遺囑了。

揣著一沓子鈔票,李安攔下一輛出租車,向著星河集團出發。

之所以要看一下地圖,完全是為自己找一條後路,省的到時候出現意外打不過星河集團里的那位,至少還知道該往哪兒跑,實在是司馬青春留下的暗示,讓他心里頭不安。

星河集團。

董事長辦公室內。

自從上次親眼目睹丁康寧請來的道士完敗了自己這邊的傷疤男,蘇樂山的臉色就沒好過,尤其是傷疤男對他的態度,真是比女人的臉變得還快。

如果說以往是合作,那現在他丁康寧,甚至是他的星河集團都淪為傷疤男的私有財產。

蘇樂山怕了,後悔了,絕望了,他不覺得桂東集團會放過自己,該來的終究要來,他在賭,只要傷疤男能解決桂東集團的人,至少他不用在擔驚受怕,然後才能有機會研究如何對付傷疤男。

這就是人類的劣根。

利用。

你利用我,我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你。

「爸,我怎麼覺得你這兩天好像不對勁,你急沖沖的叫我過來卻不說話,到底想干嘛?」蘇龍從小在華夏武術協會習武,身體骨極其強健,長得五大三粗,不過臉上卻是戴著一副眼楮,顯得文縐縐的,就在前天他接到父親蘇樂山的電話,便推掉任務趕了回來。

「阿龍,你二弟他,死了。」蘇樂山望著自己的大兒子,嘆了口氣。

「什麼!?」蘇龍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滿臉不可置信︰「小海死了?!爸,你胡說什麼?小海不是一直在建安市,陪在你們身邊嗎?他怎麼會出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啊!」

蘇樂山走到落地窗旁,看著外邊的城市風景,良久才將事情一一道出。

辦公室內,一片寂靜。

空氣壓抑的可怕,仿佛透不過氣一般。

蘇樂山忽然紅著眼楮,語氣低沉卻不容反駁︰「阿龍,快,帶著你的弟弟即可離開這片城市,這是兩張飛往國外的機票,我要你帶著你弟弟立刻離開建安市,不要再問!不要再說!」

蘇龍心頭一抖︰「爸,我」

「走!」

蘇樂山的聲音重于泰山。

蘇龍顫抖著手接過機票,他知道,他很清楚父親的意思。要是沒到生死關頭,父親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決定。

可他真的能舍棄父母,舍棄家鄉,舍棄一切,像個喪家之犬一樣帶著弟弟逃到海外?

「阿龍,你記住,這不是逃避,而是最正確的決定,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蘇樂山眉頭緊皺,語氣中仿佛帶著一絲自我安慰。

他不再是當年意氣風發、敢把一切都當賭注壓下去的蘇樂山了。現在的他,拖家帶口,他已經老了,有再多的錢,再多的權利,都只是過眼雲煙。

他如今的想法很簡單,只要有兒子在,他的血脈在,那才是生命的延續。

所以,必須要讓孩子們離開是非之地。

蘇龍緊緊攥著機票,苦笑道︰「我爸,我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這一句話,似乎用光了他的力氣。

蘇樂山閉著眼楮,坐在辦公椅上,緩緩道︰「等我的電話,如果等不到,十年後再帶著你弟弟回來,在這期間我要你們隱姓埋名,不得招搖。」

「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徹底打破了室內的壓抑氣氛。

「進來。」

「董事長,外邊有一個男人說要見你。」

「不見。」

蘇樂山聲音冰冷。

他現在想死的心都有,別說是有人想見他,就是天上的玉皇大帝駕臨,他也沒那個心情去拍馬屁。

「好的。」

「慢著,小李,想見我的那人有沒有說他是什麼人?」看著女秘書扭動著**,轉身就要出去,蘇樂山卻像是想到了什麼。

女秘書嫵媚一笑︰「是一個光頭青年,他說是明月觀的道士,問他名字他也不說,像個神經病一樣說是來救您的,還說什麼您養的一只老虎現在開始反撲了之類的莫名其妙的話。」

「」

辦公室內,再次寂靜無聲。

陡然的壓抑,讓女秘書的聲音越來越低,臉上的嫵媚笑容一點點僵硬。

「終于還是來了。」

蘇樂山平靜的臉上閃過慌亂,看了蘇龍一眼,後者憋屈的點了點頭,推開房門消失在辦公樓內。

約莫半個小時後。

李安面無表情的望著蘇樂山,他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甚至不該說的也說了,接下來應該如何選擇,那就與他無關了。

當然,他相信能將這麼大的一個公司做到這種地步,蘇樂山絕對不是傻子。

蘇樂山嘆氣道︰「李真人的教誨,我都記下了,其實我也是被豬油蒙了心,相信了他的鬼話,現在大錯鑄成,甚至連我的兒子都」

他頓了頓,苦笑道︰「我願意交待一切,而且我也相信哪怕我不說,您也有辦法從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消息。只是我具體也不清楚他的身份,只知道他的道號叫做青蒿,原先是華北市一個道觀的道士,不過因為某些事情,他被道觀驅逐了,咳咳,當然他不是這麼說的,只是我的猜測,而且就在昨天他離開了星河集團,想來,是怕」

後面的話,他沒繼續說下去,李安也猜得到。

至于青蒿這個名字,他從喬雁霜口中早已猜到,他過來的主要目的是想看看蘇樂山的態度,要是還想繼續和丁家斗下去,他也只能用一些不太光明正大的手段讓星河集團絕了這個念頭。

如今的桂東集團或者說丁家和他可是簽訂過口頭協議,自己以後嘗試煉制藥丹還需要從他那里選購,總不能白白幫忙,什麼好處也撈不到。

「李真人,千錯萬錯都是我蘇樂山的錯,如果您非要懲罰的話,請放過蘇家的無辜,我蘇樂山願意一力承擔。」

蘇樂山突兀的跪了下去,老淚縱橫。

「你這是干什麼?」

李安閃開身子,不受他這一禮,輕笑道︰「蘇董可能誤會我過來的意思了,我可不是青蒿那種小人,更何況我和你的秘書說過了,我是來救你們的,又不是來殺人放火的,現在可是文明社會,不興這一套。」

言罷,李安直接上前將人扶起。

這件事整體來說,蘇家只能算是幫凶,甚至連青蒿都不算真正的元凶,只有藏在暗地里的那位,方才是他要對付的真正高手。

其實因果早已注定,蘇家雖為幫凶,但是害的丁家以及桂東集團中的十余名高層管理受罪,現在蘇樂山嘗過喪子之痛,倒也勉強算是一報還一報,他李安就是那種不關自己的事情,卻又需要他幫忙的一律是能以和為貴最好,孫子說得好,上兵伐謀。

打打殺殺的時代,早就過去了。

蘇樂山眼前一亮,激動道︰「您真的不是來幫丁家報仇的?」

「報什麼仇?」李安搖頭一笑︰「他們丁家一個人都沒死,有什麼仇好報的?倒是蘇董的二兒子的事情,讓我著實有些」

蘇樂山連忙道︰「真人千萬不要自責,小海的死都是他咎由自取,我雖然心痛但也不想在一錯再錯,只要丁康寧和真人不再追究,我便千恩萬謝了。」

李安笑吟吟的打量著蘇樂山,點了點頭。

真不愧是老奸巨猾,兒子死了就死了,保全大局才最重要,雖說道理是這樣,可是真的這麼做起來,絕非一般人能夠做到。

蘇樂山再次得到他的肯定,心中縱使如同刀絞,臉上仍然帶著笑意︰「對了,有一件事可能對李真人有幫助,那人所用的邪發是什麼我不知道,但他就是在我這星河集團的地下室施法的,里面可能是會有什麼線索,不知李真人?」

他又在下賭注了。

賭的是李安的人品,他覺得面前的這個青年和那人不一樣。

似乎可信。

李安笑著說︰「你這麼簡單就出賣他,就不怕等他回來也用同樣的方式害你們蘇家?」

「怕,很怕。」蘇樂山彎著腰,姿態擺的很低︰「不瞞李真人,我蘇樂山雖然錯了一次,但這雙眼楮還不至于老眼昏花,李真人的氣質我只看一眼,便知您是一位不一般的修道之人,您不是那種為了利益可以不擇手段的人。」

蘇樂山見他笑而不語,又道︰「我現在已經是前有狼後有虎,如果不真心和您合作,哪怕您不殺我,那人也會讓我淪為他的奴隸,真的,說句不敬的話,您們這樣不同于我們的存在,我想我這輩子都不願意去接觸了。」

不撞南牆不回頭,常言道請神容易送神難,絕對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李安的師傅觀月真人曾經提過,當下的世界存在著很多像他們這樣的真正修道之人。只可惜,不能展于世人,像用道法斂財、害命、胡作非為,只要過界,情節嚴重的,無一例外,沒有幾個可以活很久的,至于原因,可能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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