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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集,《戀光》收視率繼續落後, 差距拉開到了0.5%。

第五六集, 《戀光》開始追趕, 收視率之差重回0.2%。

第七八集, 兩部電視劇之間的收視率差距只剩下0.1%,收視率之爭越來越白熱化,兩部電視劇主創團隊都在爭搶熱門綜藝,為了中期宣傳無所不用其極,元玉光和周景恆被拍到私下約會,薄熒晝夜不斷地進行宣傳工作, 想要彌補上已經越來越近的收視差距。

今天已經是她沒有合眼的第三天, 三天里,她唯一能夠休息的時候就是在交通工具里轉場的空隙,但是她睡不著, 壓力越大、越疲憊,她越睡不著, 沒有人知道她合眼的時候其實和睜眼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但是她再怎麼把自己當鐵人, 她也必須承認,自己不是鐵人,這樣的日子就是再多一天,她都有可能都撐不下去了。

好在今天過後電視劇的中期宣傳就算暫時告了一段落, 她可以給自己半天休假, 回扁舟台試著睡上一覺。

下午四點舉行的媒體見面會薛洋安依舊缺席, 不論是媒體還是在場的主創都沒有提及薛洋安,這就像是太陽每天從東邊出來一樣,沒有人會對日常產生疑問。

在見面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薄熒就屢屢感覺到了心悸,但是為了不影響工作,她若無其事地微笑著,回答每一個記者向她提出的問題。

再堅持一會。

再努力一會。

薄熒微笑著,不斷在心中為自己鼓勁。

「請問薄熒,在電視劇中你和薛洋安配合默契,很多網友都覺得薛洋安此次的演技有了質的飛躍,你覺得這和你有沒有直接或者間接關系呢?」一個記者站起來提問道。

炒緋聞對電視劇的熱度有很大幫助,但薄熒不會在沒有得到對方同意的情況下擅自炒作,更何況對方是薛洋安,即使得到同意,她也不敢炒的薛洋安。

薄熒笑了笑,剛要回答,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就襲擊了她,短短一瞬間的眼前漆黑對薄熒來說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等她重新拿回自己的意識後,又頓了好幾秒都說不出話。

台下的眾多記者因為她忽然的沉默而狐疑地看著她。

薄熒勉強揚起嘴角,四兩撥千斤地回答了記者的問題︰「每拍一部戲,我都會感謝上一部戲帶給我的進步……我想薛洋安也是如此吧。」

在薄熒的硬撐下,媒體見面會總算進入了尾聲。

當主持人宣布見面會結束後,薄熒已經心力交瘁,她試著露出一個微笑,然而剛剛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的眼前就徹底黑了下去。

「啊——!」數聲尖叫響徹在見面會現場,在短暫的愣神過後,記者們如同餓瘋的鬃狼一般蜂擁而來,叫喊聲、快門聲、保安維持秩序的怒喝聲——整個會場亂成一團。

「滾開!」上一秒還面帶笑容的梁平瞬間變臉,他粗暴地推開面前擋道的人,一路擠到台上,他試著扶起薄熒,但是她已經完全昏迷,看著她慘白的臉色,梁平咬緊牙齒猛地把她橫抱了起來。

「程娟去開車,伍蕙馬上聯系上京醫院,馬上!」他沉著臉對後一步擠到台上的程娟伍蕙兩人壓低聲音命令道。

「好!」知道事情緊急,兩人得到指示馬上就去執行了,梁平則在保安的護衛下,抱著昏迷無意識的薄熒大步從後門離開了見面會現場。

三分鐘不到,全網都充滿了薄熒在見面會現場暈倒的新聞,在送薄熒去醫院的一路上,梁平的手機就沒有停止過響鈴和震動,大多是來自合約甲方的焦急詢問,確認薄熒的暈倒是否會影響商演的按時進行。

其他通告梁平都能想想辦法往後延一延,但是今天晚上八點開始的網絡綜藝直播,梁平就束手無策了,這個熱門網綜騰出的拍攝空檔只有今晚,在男主演持續缺席的情況下,如果連薄熒也不在了,這期好不容易從《秘花》手里爭來的節目就算播出了可以預料反響也不會大,不僅提升不了電視劇自己的收視率,還會影響綜藝的收視率,在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情況下,十有□□節目組那方會臨時變卦,取消這次節目計劃。

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總不能讓薄熒打著吊瓶上節目吧?

梁平前腳賠著笑掛斷了網綜制作組總PD的電話,後腳就開始在心里抱怨。

他連續不停地接完幾十個電話後終于有了喘口氣的時間,而薄熒的初步檢測結果也出來了,梁平作為此刻在場的和她關系最親近的人,自然被醫生叫到了辦公室︰

「你知道病人在發低燒嗎?」醫生不冷不熱看向梁平,從他愣住的表情上看,他顯然不知道這一事實,醫生眼里露出一絲鄙夷,避過這個問題的回答繼續說道︰「低燒和這次的突然暈倒都是因為過度疲勞引起的。你知道她一天通常的睡眠時間在幾個小時嗎?」醫生看回電腦屏幕上的檢測報告,不咸不淡地問道。

「……零零散散的,加起來大概兩三個小時。」梁平猶豫地說。

「我知道這一行特殊,但是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啊,薄熒的各項基礎指標都遠低于健康人的標準,作為照顧她的經紀人,今後你要在藝人的身體上多花一些心思了。」醫生涼涼地看了梁平一眼,梁平毫不懷疑他在心中已經把自己腦補成了一個誓要榨干奴隸最後一滴鮮血的鐵石心腸、喪盡天良的奴隸主。

天可憐見,他才是那個沒有決策權的奴隸好嗎?

他早就勸薄熒不要為了一部電視劇這麼死心眼,她一人在宣傳上投的心血就抵得上劇組全部主演了,買下《戀光》播出的戶海電視台的領導們倒是樂見其成,可是她自己呢?現在還躺病床上昏迷著,什麼也做不成,那些領導們呢?打來一個慰問電話了嗎?

只有薄熒才會這麼傻,同組的女二號董行瑤就狡猾多了,別人一听要上的是大綜藝宣傳,就算是臨時說的,也絕對有時間,一听說是小綜藝,就算是提前一周預約,那也肯定沒有時間,只有薄熒才會跟著劇組輾轉,老黃牛一樣任勞任怨地跟著宣傳。

跟宣傳是沒有錢拿的,難道梁平願意看著薄熒做這麼多天的免費勞工嗎?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無奈啊!

梁平心里的抱怨已經多得可以寫一篇三千字作文,但是他也沒法和醫生解釋,只能賠笑接了這口黑鍋。

從醫生那里出來後,梁平徑直回了薄熒的單人病房,剛剛打開門,他就嚇得眼楮都快掉出來了,薄熒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梁平進來的時候,她正在自己給自己扯輸液的針。

「你瘋了?!快住手!」梁平沖了過去,情急之下想也不想地就去拉她的手,他忘了薄熒的手里還拽著輸液針頭,薄熒的力氣再加上他的力氣,針頭跟著他的動作從薄熒的手背上被拉了出來。

梁平這時才察覺到他的錯誤,他的臉色和薄熒一樣慘白,他轉身想要叫外面的護士進來,但是薄熒一把抓住了他。

梁平氣急,口不擇言地剛要責罵出口,第一個字還沒出口就被薄熒可怕的神色給堵在了喉嚨里。

她臉色雪白,嘴唇毫無血色,一雙眼楮卻異常黝黑醒目,恐懼、痛苦、絕望——種種難以言喻的負面感情交織在她水墨色的瞳孔里,梁平的心瞬間就被一股疼痛給用力揪緊了,他的責罵被堵在喉嚨里,重重地落回月復腔,再也沒有出來的機會。

「帶我離開——」薄熒喘息著,緊緊抓著他的袖子,如同望著救命稻草一般地望著他,在她白得發青的手背上,一滴鮮紅的血珠從針眼處滾了出來。

梁平明知她應該繼續接受治療,梁平明知听從她的話是一種愚蠢且不理智的事情,但是在她充滿痛苦的目光下,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說道︰

「……好。」

上京市的另一邊,薛洋安剛剛出席完代言品牌的活動,一打開手機就看到了微博推送的娛樂消息。

「薄熒暈倒了?」他皺著眉問。

經紀人張繼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薛洋安是在問他︰「啊……好像是的。」

薛洋安沉默下來,張繼拿不準他的態度是不是想繼續深究下去,只能試探性地說道︰「听說是連續錄了三天的節目沒有休息,疲勞過度引起的……」

薛洋安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前不久薄熒質問他時的事來,她看起來比薛洋安見過的大部分女星都要柔弱,薛洋安一直很反感這種容易激起人保護欲的長相,什麼都不做就能得到偏愛的話,不是太狡猾了嗎?但是同時,她又比薛洋安見過的大部分女星都要堅韌、頑強。

「難道是努力活著的我錯了嗎?不想給別人添麻煩,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幫助他人,不想讓自己的壞心情影響他人,始終微笑著面對他人,這也錯了嗎? 」

她隱有水光的眼眸再次出現在薛洋安的腦海里,讓他不由陷入了怔神。

許久後,他突然開口︰「我記得《戀光》制作組通知過今晚有網綜直播,薄熒暈倒了,還會繼續拍攝嗎?」

「應該會取消吧。」張繼猶豫地說︰「薄熒不在,最大的咖位也就是董行瑤,董行瑤還不一定願意去,這樣一來出場的全是小配角,觀眾不愛看,刺激不了收視率,網綜那里也不會願意做虧本生意。」

薛洋安抬起面無表情的臉來︰「告訴他們,我去。」

「什麼?」張繼吃驚地看著他,吃驚過後,又有些擔憂︰「可是你也兩天沒合眼了……」

「去聯系他們。」薛洋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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