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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轉盤的游戲結束後,勝者和輸家分為了兩桌入座, 李陽州那桌每個人面前都擺了一大碗冷面, 老板娘拿著湯壺一邊倒湯, 一邊笑著用生疏的中文介紹道︰「這是牛肉湯, 好喝,請喝。」

「謝謝。」劉羨點了點頭。

「謝謝老板娘!我能再加十碗冷面嗎!」李陽州舉起手里。

「你能不能離我遠點,光看著你我好像就飽了。」劉羨嫌棄地說。

「我還沒嫌棄你坐在這里影響我的食欲呢。」李陽州白她一眼,再次不屈不饒地朝無視他的羅妙怡喊道︰「羅PD!我自費再來十碗行不行?」

另一邊的餐桌上只有半個巴掌大小的泡菜碟,碟子里盛著寒酸的五根胡蘿卜條。

「羅PD……」王倫欲哭無淚地夾起其中一根胡蘿卜條︰「這是讓我們一人一條的意思嗎?泡菜不是應該無限供應嗎?」

「對于付了錢的人無限供應,但是你們沒有付錢。」羅妙不為所動地說︰「這是送你們的。」

「……怎麼辦, 感覺眼中有淚。」王倫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眼楮。

這張桌上除了王倫外, 只有一個陰沉著臉的薛洋安,漫不經心的時守桐,少言寡語的孟毅行, 不會說俏皮話的薄熒,少了一個李陽州和他一起插科打諢, 王倫頓覺肩上負擔變重。

王倫壞笑著提議道︰「……我們一起去隔壁搶冷面吧?」

「好啊。」薄熒第一個響應。

「走走走。」

除了薛洋安外,這張桌上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王倫他們向李陽州那桌去了, 薄熒頓了頓,笑著看著依舊坐在原地的薛洋安,友善地邀請道︰「一起去吧?」

薛洋安露著不耐煩的神色,冷冷地吐出一個字︰「不。」

薄熒沒說什麼, 笑了笑轉身走向已經熱鬧起來的另一桌。

「憑什麼!憑什麼搶我的!我自己都不夠吃!滾!離我的冷面遠一點!」李陽州護著碗怒吼。

「拜托!就讓我吃一口!一口!」王倫扭著腰撒嬌。

「倫哥, 你人老腰不老, 還扭得挺好看呀。」劉羨笑著看著他。

「我再給你扭一個,你給我吃一口。」王倫嬉皮笑臉地討價還價道。

「可是我對你扭腰沒興趣。」劉羨優雅地翹著腿,似笑非笑地看著孟毅行︰「我想觀眾都想看你衣服下究竟有幾塊月復肌,這樣吧,你讓大家看一下,我就分一半冷面給你?」

孟毅行的臉馬上紅了起來。

「你搞歧視!我的給你看!」王倫刷地一下拉起了他的上衣,露出了下面的排骨身材。

「啊,我的眼楮!」劉羨尖叫一聲轉過身去。

「臭流氓啊你!」李陽州飛起一腳踢在王倫的**上,王倫夸張地就勢往地上一撲,包括薛洋安在內的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孟毅行最終屈服于冷面——或者收視率的yin威下,撩起上衣露出了他結實的六塊月復肌。

「洗眼楮的東西我得多看幾下,都怪倫哥,我剛差點瞎了。」劉羨抱怨道。

在看了足足半分鐘後,劉羨才允許孟毅行放下了衣服︰

「吃吧。」

大小姐放下筷子,將碗讓了出來,明明是很正常的話,卻給人一種她在和她的阿拉斯加犬莎莎說話的感覺。

另一邊,李陽州突然慘叫一聲,因為時守桐從後面架住了他的雙臂,讓冷面月兌離了他的保護圈,薄熒笑著看著李陽州,卻沒有動他的冷面。

「停!停!我分給你們,我自己來!」李陽州大聲說。

「真的?」時守桐笑著反問。

「真的!蒸得不能再蒸了!」李陽州一急,消失已久的口音又冒了出來。

時守桐笑著放開了他,李陽州嘆了一口氣,拿起了筷子,時守桐拉開椅子在他旁邊坐下了下來,監督李陽州履行諾言。

李陽州用筷子小心地從所剩不多的冷面里夾起一根面——一開始夾了四根,但是他馬上抖掉了其他三根,只留下了一根冷面,仔細地在筷子上繞好,然後把筷子遞給了時守桐,沒好氣地說︰「給!」

時守桐看著筷子上僅有的一根面忍不住噗哈哈地笑了起來。

「不吃?不吃那就……」李陽州的筷子剛剛往回收,就被時守桐一把抓住,飛快地把筷子上僅有的一根面條吃進了肚里。

李陽州轉向薄熒,一張臉皺在一起︰「你也要?」

「啊——」薄熒笑眯眯地沖他張開嘴。

鮮少孩子氣的人一旦可愛起來,其殺傷力是致命的。

這一刻的薄熒未免太過可愛,可愛到在場看見這一景象的人里絕大多數都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孟毅行和王倫呆住,薛洋安神色有些微變化,時守桐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只想就這麼把她裝在兜里帶走。

只有一個人——

「唉……」李陽州憂愁地從碗里挑出三根面條,纏在筷子上喂給她,從始至終,他的眼神都黏在那三根面條上,那心疼的表情,好像他被迫交出的不是三根面條,而是價值連城的至寶。

薄熒不客氣地吃掉了李陽州價值連城的至寶。

在之後又進行了幾個運氣對決,天快黑的時候,游戲決出了結果——薄熒的奇葩幣最少,要接受蹦極懲罰。

「小熒,沒事吧?」在移動的大巴上,王倫關心地看著臉色不太好看的薄熒。

「沒事。」薄熒笑了笑。

「你是不是不敢蹦極啊?」李陽州問,劉羨斜了他一眼︰「你敢嗎?」

願賭服輸,即使只為節目效果,這種情況也肯定不能代跳的,薄熒越是害怕,她去跳才越有價值,孟毅行了解這一點,所以盡管他面露擔心,還是沒有開口說要替薄熒跳。

和老道的孟毅行比起來,時守桐就沒那麼經驗豐富了,他坐在王倫旁邊,最後一排的窗邊,直勾勾地看著薄熒︰「薄……前輩,我可以替你跳。」

「不能代替。」羅妙怡馬上開口︰「懲罰要本人接受才行。」

時守桐神色有些變化,別人沒看出來,薄熒第一個看出他已經開始不快,趕在他說出什麼讓場面尷尬的話之前,薄熒截住了他的話︰「沒關系,是我輸了,我願意接受懲罰。」

時守桐看向她,不情願地抿上了嘴唇。

大巴抵達目的地後,一行人從車上走下,蹦極塔就在眼前,從下往上看還好,等所有人爬上塔樓頂層後,才知道164米是個什麼樣的高度。

「我不行了,我不靠近了。」王倫只是看了一眼就腳軟了,他退回到靠著蹦極塔內壁的地方,貼著牆蹲了下來︰「——我想吐。」

「你怎麼跟個軟腳蝦似的。」李陽州一臉嫌棄。

「你有本事別抓欄桿這麼緊啊。」站在蹦極口邊上的劉羨不客氣地說。

「你真的要跳?」時守桐皺著眉,在攝像頭看不到的角度,壓低聲音問道。

「嗯。」薄熒輕輕應了一聲,對他笑了笑,輕聲說︰「沒事的。」

但是怎麼看,那個笑容都有些虛弱蒼白。

為薄熒上好裝備後,那個教練用韓語說起了長長的一段話,節目組的翻譯簡潔明了地翻譯道︰「他在最後確認,你有沒有嚴重恐高癥、高血壓、心髒病、哮喘——或是任何不適宜劇烈運動的疾病?」

薄熒愣了一下。

「你有嚴重恐高癥、高血壓、心髒病、哮喘或是其他不適合蹦極的疾病嗎? 」翻譯又問了一遍,全場目光都集中在了薄熒身上。

「……沒有。」薄熒的第一遍回答聲音有些輕,也許是風太大的原因,幾乎沒有人听清,第二遍回答的時候,她的神色已經平靜了,聲音也變得清晰起來︰「沒有。」

翻譯對教練轉達道︰「沒有。」

薄熒轉過身,正面看著腳下的百米高空,下面的行人如果螞蟻一般迷你,呼嘯的風從她腳下掠過,帶來一陣陣的懸空感。

薄熒感覺心髒被攥緊,有些不能呼吸了。

「three——」教練在她身邊大聲倒數。

空氣里的氧氣似乎越來越稀薄,薄熒不由自主地用右手握住了成拳的左手。

加油,加油,你可以的——

薄熒在心中默默為自己鼓氣

「two——」

「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努力解決。」X懸空站在薄熒對面,面色冷硬地看著薄熒︰「你總有一天會害死自己。」

「one——」

「我不明白,既然你願意拿命去搏,為什麼不肯把這條命交給我?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向我尋求幫助?」

教練用韓語大喊了一個音節,薄熒猜測那是跳的指示,她閉上眼,張開手臂,跳下了百米高空。

凌厲的大風迎著薄熒的臉刮來,死亡的恐懼攥住了她的喉管,截斷了所有空氣。

在這一刻,被恐懼淹沒的這一刻,薄熒的內心深處忽然升起一絲解月兌感,如果就這樣結束一切該有多好啊,一切都結束了,快樂也,痛苦也,二十三年的人生里,她竟然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事物來支撐著她活下去。

她活著,僅僅是因為基因里鐫刻的對死亡的本能恐懼,而非靈魂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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