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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熒敲定了電視劇的事後,和梁平一起離開了公司。

因為演員還沒有全部定下, 離正式開拍應該還有最少兩個月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里, 薄熒的工作重心主要是在即將開播的《變色》的宣傳上, 除開已經排上日程的兩個綜藝節目和幾場相關發布會,薄熒還要適當地增加和林淮的互動,為還未開播的電視劇制造一些看點,除開工作,梁平還為她安排了私人教練利用晚上的時間學車,爭取在開機前的兩個月里把駕照拿下。

在梁平開車送薄熒去見學車的私人教練的路上, 她拿出手機登上微博看了看, 忽然發現自己的上一條微博還是一個月之前發的,因為瑞狐時尚網的記者把薄熒和Valentino設計師哈恩的後台對話寫成了報道發布,薄熒還因此登上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熱搜第一, 可惜時間正好是薄熒差點出事的那一晚,她無暇注意, 梁平事後也沒有提醒,所以直到下了熱搜幾天後, 薄熒才後知後覺地知道了這個成績。

她的最後一條微博下面滿是因為那篇有些夸張的報道而與有榮焉的粉絲,薄熒粗略地翻了翻留言後,從手機里挑了一張《變色》時期在劇組拍的帶妝自拍發到了微博︰

「你們在等我嗎?」

練車的地方在一條人煙罕至的大道上,位置已經偏向郊區, 因此在這里練車倒不用擔心被粉絲擁堵的問題。

「駕駛席里有配備安全氣囊嗎?」薄熒站在打開的車門前再三確認。

「你放心吧, 梁平已經和我說過了, 我專門去找了一輛有安全氣囊的私車來用作教練車,反正我們梁哥說了,報廢了他賠。」和梁平是熟人的教練笑道︰「而且你放心吧,不會一上車就讓你模方向盤的,你現在坐副駕駛認真去听去看就行。」

「這是我帶過的最怕死的藝人。」梁平搖著頭,坐進了汽車後排。

因為還有其他人在,薄熒不好說什麼,只是笑了笑,一旁的教練倒說出了她的心聲︰

「怕死有什麼奇怪的,誰不怕死?安全至上,挺好的。」教練笑呵呵地坐進駕駛席。

薄熒最後一個坐進了車,一上車,她就習慣性地伸手去拉安全帶。

「這是一個好習慣,看來我不用教了。」教練說。

薄熒的學習時間從五點開始,中途梁平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三份便當回來,三人吃過簡餐後又繼續坐進車里,梁平在後排拿教練的聲音當催眠曲睡覺,薄熒則認真的將每一句每一個動作都記了下來,一直到月上梢頭,已經九點半後,這一天的課程才算結束了。

梁平打著哈欠醒來,把薄熒帶回了她的小保姆車,開車送她回家。

薄熒下了車後,和梁平道別,在夜色中走向小區大門,她一邊走一邊習慣性地伸手往包里模鑰匙,模了好幾下都沒模到鑰匙,也沒有听到金屬的嘩嘩聲後,薄熒心里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她停下腳步,認真地往包里找了幾下。

身後傳來車門關上的聲音,梁平拿著車鑰匙朝她走來︰「怎麼了?」

「我好像把鑰匙落在你辦公室了。」薄熒轉過身。

「怎麼會落在我辦公室?」梁平皺起眉。

「不知道,應該是放劇本的時候吧。」薄熒的眉頭也蹙了起來︰「其他時候我也沒打開過包了。」

兩秒後,梁平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算我倒霉,走吧,我再送你回去。」

還好公司離薄熒的租房只有不到十分鐘的車程,一來一回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薄熒坐回車上的時候,梁平直接發動了汽車,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兩個月是你最後的清閑時光了,之後要給我好好干活,把我以前虧的都給補回來。」

「不然你就要再把我賣給哪個有錢的男人?」薄熒淡淡地說。

梁平的目光在道路前方和後視鏡里的薄熒身上來回閃了幾次︰

「……你看起來像一點也不在乎我之前做的事。」

「那你一定看錯了。」薄熒說︰「因為輸給你,我覺得很懊惱,明明我已經那麼小心了。」

她頓了頓,又說道︰「你到底是怎麼讓我中招的?」

梁平抬眼從後視鏡里看了她半晌。

「……最後的那半杯酒。」他開口道︰「我知道你防心很重,所以菜和酒都沒有下藥,真正的藥在最後那杯酒的杯口上。」

「這樣。」薄熒點了點頭,露出了然的表情︰「後來我想了好幾遍,也覺得問題出在最後那杯酒上。」

「……我沒想過我們會這麼心平氣和的討論這件事情。」梁平說︰「就算最後沒出事,一般人遇到這種事也會恨死我了……你看起來像一點兒都不在乎。」

「我說了,那是你看錯了。」薄熒神色變得冷淡,她望向窗外不再言語。

梁平也收回視線,不再說話。

十分鐘後,小保姆車停在了大風演繹的門口,梁平停好車,正要開門下車,薄熒說道︰「不用陪我進去了,我馬上就回來。」

梁平沒說什麼,直接把鑰匙遞給了她。

薄熒拿著梁平給的鑰匙進入他的辦公室後,打開了房間的燈,直接走到橢圓形的透明茶幾前彎腰找了起來,沒費什麼功夫她就找到了落在地上的租房鑰匙。

起身正打算離開,薄熒忽然停下腳步,片刻後,她走向梁平的書桌和書櫃,小心翼翼地翻看了一會,可惜她沒有在里面找到能夠制衡梁平的東西,想來也是,梁平既然敢放心把鑰匙交給她讓她一人上來,這里就不會有什麼要緊的東西。

狡兔還有三窟呢,這倒也符合梁平的個性。

薄熒鎖上辦公室的門,朝著電梯走去,在路過步行樓梯口的時候,她突然听到了從樓上傳來的一陣音樂聲。

沒來由的,薄熒的腦海里忽然想起了進來公司前在樓下看到的五樓亮燈的房間,在公司里,她和時守桐是最常使用那間舞蹈練習室的人。

薄熒給時守桐發了一條信息︰

「你在公司嗎?」

通常情況下,薄熒的信息時守桐總是秒回,但是這次,她站著等了兩分鐘都沒有得到回復。

薄熒將手機放回包里,將電擊器從包里拿出,藏在衣袖中後,抬腳踩著步行樓梯走上了樓。

音樂聲的確是從舞蹈練習室里傳出的,薄熒站在舞蹈練習室虛掩的房門前,看見了時守桐消沉地坐在落地窗邊的孤單身影。

在他隨意打直的右腿旁放著一塑料口袋的女乃茶,在清一色的巧克力色里,一杯淡綠色的抹茶味女乃茶顯得特別打眼。

一種奇特的感覺流竄在薄熒的心里,像是微弱的電流,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癢痛。

片刻後,薄熒掏出手機,給梁平發了一條信息︰

「你先走吧。」

她沒有找借口,因為在這個時間下,她找不到能讓梁平相信的合理借口,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她現在不想被人打擾。

發完信息後,她把手機放回包里,輕輕推開了門。

看見薄熒後,時守桐的臉上露出了既吃驚又心虛的表情,讓薄熒想起了考場上被監考老師發現小動作後手足無措的考生,有些慌張,有些小可憐。

放在平常,薄熒會禮貌卻疏離地詢問自己能不能進去,可是平常的薄熒不會多管閑事,從她決定走上樓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和平常的自己差之甚遠了。

薄熒走到時守桐身邊,沒有去看他就在腿邊的手機,和他一樣,直接在木地板上坐了下來。

「這些都是你一個人喝的?」薄熒問。

「嗯。」時守桐先是低低地應了一聲,兩秒後,他又重新開了口,為上一句作了一些補充︰「也不算是……抹茶味的永遠是你的。」

「我買女乃茶帶來公司的時候總會買一杯抹茶的,這樣可以在遇見你的時候隨時請你喝女乃茶。」時守桐說。

薄熒從女乃茶店外賣口袋里拿出抹茶女乃茶,插上大口徑的女乃茶管後,放到了曲起的兩膝膝蓋上,雙手抱著喝了一口。

「……好喝嗎?」時守桐看著薄熒。

「好喝。」薄熒說。

其實她沒有喝出什麼感覺。

她對食物的要求一向很低,小的時候,她對食物的最高期望就是能吃上一頓正常的飽飯,只要福利院的打飯阿姨分給她和其他小孩一樣的飯菜份量、只要飯菜里沒有被福利院里的其他小孩添加額外「作料」,她就覺得這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好的一餐了。

後來被孟上秋夫妻收養,她吃上了超出想象的美味食物,從戚容手里誕生的飯菜,總是帶有「家」的味道,那是傅沛令帶她去過的任何高級餐廳都比不上的,但無論是戚容的家常菜,還是傅沛令讓她見識的各種高級餐廳,那時候的薄熒還能吃到不同的驚喜,還能數出不少愛吃的菜肴,但是現在,吃飯對薄熒而言僅僅是單純的生存行為,沒有「品」,沒有「嘗」,不過是為了攝取生存必要的熱量而進行的機械動作而已。

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吃」或「不好吃」的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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