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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如今天下紅遍

張子房勾唇,輕輕扶著懷中的黑貓,問︰「你這一招,就不擔心匈奴人生氣?」

「只要是宗室女子,便可以算作和親,他們要的是有身份的女子,只要是公主不就行了?」

「那你給皇後出的主意,你說她會用嗎?」

「女子本弱,為母則強,為了丈夫孩子,女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劉邦先一步來到椒房殿。

呂雉倒在床上,奄奄一息,太醫在一旁為他診脈,劉邦問︰「皇後什麼時候這樣的?」

「听說要長公主去和親,一下子就倒下去了。」

「恩……」劉邦坐在呂雉床邊,問太醫︰「皇後這是怎樣了?」

「回稟陛下,皇後娘娘急火攻心,喝一劑湯藥下去,在好好調理便無大礙。」

「開藥去吧!」

「喏!」

太醫退下,劉邦望著呂雉慘白的臉,說道︰「朕也不想將自己的女兒送去,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元魯從小到大,你抱過她幾次?是我親自將她撫養大了,小時候這孩子多懂事,幫我帶著盈兒,幫我做家事,現在,孩子才過來幾年的安生日子,你就要把她送去和親!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怎麼回事要你的命?你這話說得,沒輕沒重的。」劉邦握著呂雉冰涼的手,想要幫她將手捂熱了。可是,呂雉卻推開,翻過身去,背對著他,劉邦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皇後,朕是皇帝,朕要為了天下人著想,不能之顧著自己,你是一國之母,百姓都是你的孩子,懂嗎?」

「這些話,我都懂,我都理解,可是有哪一個母親舍得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去送死的?」

「和親,不是送死。」

「那種地方,去了,不就和送死一樣嗎?這輩子都見不著了,受了委屈,吃了苦,連個親人都沒有,兩國一打仗,她可如何是好?你說!」

劉邦背對著呂雉,靜靜地坐著。他听見了呂雉的抽泣聲。

「皇後,朕已經下了詔令,派公主與匈奴和親,改不了了,你去看看孩子吧,見一面少一面了。」

說完劉邦便起身,剛想離開,便看見呂雉的侍女慌亂地沖進寢殿來,緩慢中沖撞了劉邦,劉邦本就惱怒,被她這樣沖撞了,更是發起怒來。破口大罵︰「你這宮人,平日里就偷奸耍滑,皇後病倒了也不見你侍候,來人,將這功能宮人帶出去,打十棍!」

呂雉听見了,翻身起床,不管裝束,跑出寢殿,瞧見劉邦責罰的宮人正是她派出去找房媧兒便道︰「這孩子是我派出去的。」

劉邦見呂雉起身來,便道︰「罷了,皇後的人,皇後自己管教吧。」

那宮人見劉邦要走,連忙道︰「陛下,請留步!」

劉邦轉身,望著這個大膽的宮人,問︰「你要說什麼?」

「房姑娘說,和親是要和的,可是不一定要派長公主去,只要皇帝和皇後承認那是公主,那,她就是公主了。」

劉邦問︰「她的意思是用假公主代替真公主?」

「房姑娘說了,只要皇帝陛下,和皇後娘娘承認那是公主,那她便是真的公主了。」

呂雉一听,便跪下說︰「陛下,此計可行,臣妾願為陛下選出合適的宗親女子,封為公主,和親。」

劉邦想了想,妥協道︰「那就依皇後的,朕便不再過問此事。」

呂雉叩首︰「謝陛下!」

劉邦離開椒房殿,呂雉也恢復了大半。她自言自語道︰「還是她的話勸得動陛下。」

呂雉早就听說,劉邦對于房媧兒不同一般人。她說的話,劉邦基本不會反駁。陳平美人圖一事她也听說了,劉邦這樣維護一個人,十分難得,連她最寵愛的戚夫人都得不到。

呂雉毫不懈怠,第二日便在宮中宴飲宗親婦人,將那些長得美麗的宗室女子留下來,便告知她們以及母親和親之事,封公主之事。

果然,劉邦決定和親的第三日,宮里便多了一個公主,為和親而「生」公主。

將年僅十五歲的公主,嫁給冒頓單于,並派婁敬作為使者,陪同前往。此外,漢朝還送給匈奴大批棉絮、絲綢、糧食等器物。和親,姻親之國,各自以長城為界。

劉邦親自送那位宗室女子離開長安,劉邦望著馬車離去,在長安城門,站了半天。

呂雉便守在他身邊,上前問道︰「陛下,人都走遠了,回去吧!」

劉邦神態失落,問︰「朕是不是特別沒用?朕算是什麼皇帝?」

「陛下何出此言呢?陛下不知道這些年來,百姓們休養生息,過得越來越好了嗎?」

「不,朕既不能集權統一,又不能攘除外敵,給敵人權利,給敵人女人,朕算個什麼東西?皇後,你也看不起朕吧?」

「臣妾不敢。」

劉邦呵呵一笑,自嘲說︰「國家的安危,依靠女人去解決?朕,連個男人都不是……希望這些女子,在那邊都能活得好吧。」

呂雉道︰「房姑娘昨日進宮來了。」

「她說了什麼?覺得朕不配做皇帝是吧?」

呂雉搖搖頭,說道︰「她叫臣妾安慰您,扶持您。」

劉邦不解,問︰「她為何這樣說?」

「她說,陛下為國家忍辱負重,還要忍受朝野上下的非議,忍受自己的心中的羞愧,她擔心陛下您會挺不住。」

「朕已經挺不住了,朕好累……」

「可是,陛下,您必須堅持下去,國家才剛剛開始步入正軌,異姓諸侯王,同姓諸侯王,匈奴,百姓,朝政,都指著您一個人,你不能倒下。」

「哈哈,做了皇帝,命都不是自己的了,早知道,還不如讓項羽將朕殺了好呢,不會受這些屈辱,糟這些罪……」

「陛下,這些話,您只能與臣妾說。」

劉邦轉眼,望著呂雉那冷厲的面龐,他覺得呂雉比他更像個皇帝。

「朕知道。」

「和親,為大漢的休養生息創造了時間,這些時間,可不是您用來自哀自怨的,走吧,還有很多事等著您去做。」

劉邦呂雉擺駕回宮。

「陛下,你下一步要做什麼?」

「朕年邁,現在,留給你和孩子的大漢不能是現在這個樣子。」

「削藩?」

劉邦頷首點頭。

之後,劉邦將衡山王吳芮封地長沙國,改為長沙王,那里缺乏根基,加之長沙國再向南,便是南越,留他在那兒和百越人對抗,也能防止吳芮做大。

劉邦下令將六國共十萬余貴族和豪強遷徙至帝都關中周圍,加強管理統治,消除六國地方原貴族的復闢勢力。

漢帝國緩慢地前行著……

劉邦卻在長安城為秘密修建他的行宮……

「陛下,這是按照您所說,繪制的圖紙。」

劉邦打開來看,每一個細節都仔仔細細的凝望了很久很久。

「就按照圖紙來。」

「喏!」

「此事,你去辦,對誰都不能說。」

「喏!」

這不是為他建造的,是為另一個人建造的行宮,那個人是他的謎,是他留給子孫的財富。他日漸衰老,要開始為自己安排後事了。

另一邊,刀人尖送來消息。

「姐姐,蕭何的的律法,已經編纂完成,這是咱們潛伏在丞相府中的人這些年謄抄而來的。」

張子房上前去,隨手抽出一卷,翻看來看,不一會兒,便說道︰「這與秦法,幾乎一致。」

房媧兒靜坐,撫模著貓,問道︰「蕭何將東西送入宮中了嗎?」

「今早剛剛送去。」

房媧兒滿意地點頭,說道︰「那就好,算是聊了我的一樁心願了。」

張子房坐下,將手中的書簡往桌上一扔,道︰「又是秦法……」

「秦法完善,蕭何當年進入咸陽,便將能找到的秦律全都帶走了,當時他就在修編秦律,制定漢律,文吏出生的他,對才能知道,律法是一個國家長治久安的根本。」

張子房感嘆︰「嬴政不滅呀……」

「有皇帝這個稱謂一日,嬴政就不滅。」

「果真應了他的稱號,始皇帝。」

「所以說,就算我大秦輸了,你們也不算贏……」房媧兒長嘯一聲,懷中的黑貓緊緊蜷縮在她的懷中。

張子房問︰「你說,皇帝會答應使用蕭何就《九章律》嗎?」

房媧兒篤定地說︰「你就得劉邦有得選嗎?」

張子房道︰「他可以不用。」

房媧兒呵呵地笑,問︰「不用律法,他和整個漢帝國的官員如何將國家運行下去?你就是低估了法律的作用,依法治國,無論放到何處,都是治國之法,永遠不會改變。」

「皇帝不是想要無為而治嗎?」

房媧兒譏笑他,問︰「無為而治?你說無為是何意?無為就是無所不為,劉邦的無為治國,卻不會將整個國家放任自流之,放任自流那長安城不成野人城了?」

「原來,你們要的無為而治,是在法律下的無為而治?」

「當然。」

「果然,只有你們才能玩得好這權術,如我這樣的,只會在朝局中被你玩死。」

「我可舍不得殺你。」

果真,蕭何的《九章律》送入宮中,劉邦才過目一卷,便問蕭何︰「丞相的意思是,用這個治理國家?」

「是。」

劉邦故意問︰「秦國的法律,要用在我大漢的身上?」

「回稟陛下,微臣這些年來,做了許多修整,去除法家的嚴苛,熔鑄入諸子百家之治國言論,秦法里外都剛勁渾厚,然《九章律》外柔內剛,恩威並施,雖是以秦法為根,然而,卻更立于推行。」

劉邦一笑,準奏,從此漢帝國有了自己完善的法律。

依法治國與無為而治並行,一剛一柔,推動民生恢復。

漢高祖九年,貫高的仇家發現了他們的陰謀,告發了。

劉邦下令逮捕趙國謀反之眾。

趙午等十余人都爭著要自殺,貫高這位罪魁不自殺,趙午等人見了,紛紛罵道︰「你這罪魁,還不以死明志嗎?」

哪知貫高反道︰「何以為罪?我等有罪在身,死不足惜,然大王並未預謀,卻要一並逮捕,你們死了,誰來為大王開月兌?」

現在于是謀反之人與趙王一起被囚車押解長安候審。

然,趙王被押往長安,趙國無人管理。

劉邦想要利用如今趙國無人為王,將趙國合並,設置為郡。于是,他派出自己身邊的心月復陳烯管理趙國,讓趙國在潛移默化中變為漢王朝的郡。

張府之中,不同于朝局難辦波詭雲譎,還是一片寧靜閑適。

「皇帝為何要派陳烯接管趙國?」張子房在盆中種下一株文竹,一邊問那在一旁抱著黑貓,舉著剪子為黑貓剪指甲的房媧兒。

「陳烯能打,但他卻不能治國。」房媧兒回答說。

「趙國需要打仗嗎?」張子房不解

「沒有什麼地方需要打仗的。」房媧兒回話說。

「既然他不能治國,為何要派他去?」張子房問。

「就是因為他治不好,又愛打仗,才派他去的。」房媧兒回應。

「誰的主意?」張子房問。

「我們。」房媧兒放下剪刀,翻起貓爪來,欣賞她的杰作。

「你和呂雉,還是你和皇帝?」張子房在為文竹填土,壓實。

房媧兒呵呵一笑反問︰「分得開嗎?」

「趙王和貫高不是已經入長安了嗎?大可以收了趙國封封地,何必如此呢?」張子房听得處這也是房媧兒謀劃的削藩計謀。

「貫高謀反,趙王卻沒有謀反,沒收趙國封地,豈是這樣簡單的?」房媧兒狡黠一笑。

「所以派陳烯去?」張子房問。

「陳烯早有野心,先讓他蹦一段時日,皇帝才好將趙國收回來。」

「哎……」張子房感嘆。

「怎麼?是不是覺得我很聰明?」房媧兒抱著黑貓,問它。

張子房卻回答說︰「奪天下和治天下,當真不可同日而語。」

「你知道你為何做不了治天下的良臣嗎?」房媧兒問。

張子房停下手中的事,轉頭望著她問︰「請師姐賜教!」

「你不夠恨,朝局比戰場,更需要一顆如鐵的心,你還是太多情了!」

張子房哈哈一笑,問︰「誰有你多情?」

房媧兒笑答︰「我多情?我都忘記了我有情了。」

「你在做的這件事,便是為了情,你騙不了我!」

張子房端著文竹,回屋去了,房媧兒抱著黑貓,問︰「太多情,便像無情一般了,是不是呢?」

只听見黑貓「喵」了一聲,翻個身繼續在她懷中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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