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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行刺

「還不睡?」嬴政問她。

「我負責御前守衛。」她精神抖擻。

嬴政呵呵一笑,繼續批閱奏折,冷不丁地冒出一聲︰「你去寡人的榻上躺一會兒去吧,你今天應該也累了。」

「我是來做護衛的,不是暖床的。」房媧兒撒嬌說。

嬴政撇過頭來,望了她一眼,說了聲︰「隨你。」可半個時辰過去,嬴政還在忙,房媧兒打著哈欠說︰「我去躺一會兒,你忙完喊我。」

「去吧。」嬴政勾唇。

房媧兒躺下,聞著嬴政殿中的安神香,她覺得安穩,很快便進入夢鄉,嬴政不時會起身來走走,活動活動筋骨,也會遠遠地望一眼她,露出不自覺的笑容來。

趙昆進殿來報時,趙昆剛要開口,嬴政便抬起頭來,望一眼他的床榻,趙昆見房媧兒在床榻上睡得安穩,便會意了,走到嬴政身旁,伏在嬴政耳旁低聲報了時辰,嬴政也壓低了聲音,說道︰「寡人知道,下去吧。」

趙昆順勢看向床榻上,只見房媧兒躺在那,安穩地睡著,不知他來,趙昆淡淡一笑,便離開了。

只是,虞柔到了夜里哭鬧,到處找房媧兒,趙高沒辦法,只好領著她來到行宮中,卻被趙昆擋了回去。

「房姑娘今日便在大王殿中休息了。」

趙高了然,抱起虞柔說︰「柔兒乖,姐姐已經睡了,明天再找她好不好?」

虞柔嘟嘴︰「姐姐在哪兒?」

趙昆望著虞柔,問︰「這就是姑娘帶回來的孩子?好生標致,和她都是有幾分相似。」

「是,這孩子可粘她了,沒她在就不睡覺。」趙高說道。

「可是,她在大王那兒睡著了,大王都不好去喊醒她,我們怎敢呢?」

「大王沒和她……」趙高不敢相信。

趙昆搖搖頭。

趙高又抱著虞柔說︰「柔兒,姐姐睡著了,我們不要吵醒她好不好?」

虞柔想了想,點頭說︰「好吧。」

趙高抱著虞柔回去休息下了。

嬴政批閱完奏折倦意濃濃,走到床榻邊上,見榻上的房媧兒睡得正香,不願驚醒她。

嬴政只好伏在書案上,披著厚衣裳睡下。

行宮安靜,連鳥兒撲騰翅膀的聲音都能听到,可是安靜黑夜中,往往隱藏著威脅……

半夜,房媧兒從夢中醒來,感覺肩上一陣劇痛,睜開眼,只見一位蒙面人在她床前,她一怔,來不及講話,立即抽出枕邊的刀,便橫掃而去,那刺客被她劃傷,可他也不甘示弱,借著月光,接著刺給她第二劍。

刺客在房媧兒睡夢中輕而易舉地刺傷了她,可是現在她醒著,刺客的便難以再傷到她了,房媧兒見刺客朝著她刺劍,她連忙一個轉身,順便一揮手,砍傷刺客的右臂。

嬴政听見打斗時刀劍相踫的聲音,連忙大喊︰「來人,有刺客!」

宮人們連忙進屋,點燈,那刺客見面前這人不是嬴政,而是一位女子吃了一驚,听見有人在他身後拜見嬴政,想︰「怎會這樣……」

刺客正想月兌身,去刺殺他身後的嬴政,可是他難以甩開面前的對手去行刺,焦灼萬分。

「什麼人?」嬴政立于他身後,只見嬴政手持太阿劍,指著刺客怒聲問道。而此時,刺客已經被帶刀的侍衛們團團圍住。

房媧兒和他一邊打斗一邊問︰「什麼人派來的?」

「沒人。」刺客眼看逃不出去,袖中伸出飛鏢。

房媧兒只見那人手動了動,亮出一個的東西,朝著嬴政擲去,房媧兒搶先一步,用刀擋去一飛鏢,力量很強,將她的刀打落在地,卻不料他還有一手,原來,那暗器有兩個,就在第二個暗器飛向嬴政時,房媧兒飛身過去抱住嬴政,為他擋下那一枚花形暗器,至于房媧兒背部中了暗器。

房媧兒愁眉緊鎖,忍著痛。

嬴政心急,扶住她,口中喊著︰「媧兒!」

然而,她並未倒下,她拉起嬴政的右手,借嬴政的手亦用他的劍,刺向那刺客,一劍刺穿了肩胛骨。那刺客本就是死士,見刺殺不成,自己受傷,並無生還可能,欲服毒自盡。

房媧兒不顧自己身受重傷,伸手去搶藥瓶,卻被那人咬了一口,在她縴細的手臂上搖出一個血牙印。

「媽的!」她惡狠狠罵道。

侍衛們集體沖上去,按住那人的手腳,那刺客已經房媧兒手咬得鮮血淋灕。

嬴政抱房媧兒,大喊︰「宣太醫來。」

從嬴政的面容上看來,他依舊鎮定自若,他這一生中面對這樣九死一生的場面已經不在少數了,今天這樣的行刺嚇不到他,慌不了他的心神。

只是擔心房媧兒的身體,畢竟她受了好幾出傷。

「不必。」她強忍著痛。

用力踹了刺客一腳,踩在他的胸口,問︰「說,什麼人派你來的?」她的背後是嬴政宣太醫的喊聲,比起刺客,他更在意房媧兒的傷勢。

房媧兒一把扯下刺客的面紗,是一位滿臉絡腮胡的中年男人,滿臉都是黥刑留下的痕跡,他冷笑說︰「你中了我的毒,活不過今夜了?」

「有沒有人告訴你,我是醫鬼的徒弟?」她得意道。

「哼,這藥就是醫鬼配的,還有,派我來的,便是你丈夫。」刺客看著身後的嬴政,大聲說道。

房媧兒一怔,她擔心嬴政多心,為了掩藏自己的心虛,房媧兒用流血的手揪起那人的衣領,怒問︰「醫鬼在哪兒?他們在哪兒?」

那刺客哈哈大笑之後,閉嘴咬舌。房媧兒用手死死扭住他的臉,「混蛋,你他媽的給我說話!」見到那人口中流出鮮血來,房媧兒惱羞成怒,搖那人的肩與頭,直到那人沒了呼吸,房媧兒落寞地望著那刺客的尸體。不敢回頭去望嬴政的臉。

嬴政見她與一個死人過不去,扶住她的肩,說︰「媧兒,算了。」

此時,房媧兒跪地,語氣嚴肅而鄭重︰「大王受驚了,刺客已斃命。」

「太醫就要來了。」他看著房媧兒肩上,背上都是鮮血,連手掌手滿是鮮血。扶她起身,想去看看她的傷勢如何,可是手卻止住了,他不敢看她的傷口,嬴政此時心如刀絞,她為自己挨刀子,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

可是,房媧兒心里卻全是刺客說的話,她可以不把張子房當一回事兒,可是嬴政真的可以嗎?張子房和她的關系,便是她與嬴政的一大芥蒂。

房媧兒如臣子一般,跪地回復說︰「多謝大王,這點傷不算什麼,微臣自會處理。」

「等太醫,這是命令。」嬴政語氣很冷。

「微臣自己可以處理。」房媧兒不願太醫為她診脈。

「你這是在抗旨。」嬴政淡淡地說了聲。

而後,他用更冷的語氣對宮人們說︰「打掃好便下去吧,寡人還要就寢。」

房媧兒正欲與眾人一並退下,卻听見嬴政一聲︰「媧兒,你留下。」

房媧兒只好遵旨,跪地道一聲︰「喏!」

門關上,嬴政走向房媧兒,二話不說,攔腰將她扛起,走向床榻。

她並不拒絕,嬴政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只溫柔地說道︰「解開衣衫,寡人看看你的傷。」

她見嬴政語態輕柔,雙眸含情脈脈,便搖頭笑拒︰「不妥。」

「寡人只想看看你的傷,不會做其他。」嬴政篤定地說道。

「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做別的?」房媧兒有意打趣他,一見他,她就不三不四地不正經沒有規矩不成體統,一見張子房她就矜持,老是端著。

嬴政白她一眼,說道︰「寡人要是會做什麼,你睡著的時候,寡人也不至于在伏在案上休息吧?」

「正人君子?我看不像。」

「你這個人……」

「要不是我這個人,你今晚就睡在榻上了,你還怪我?我應該怪你才對。」

嬴政笑著妥協︰「好好好,你要什麼寡人都答應你。」

「我要你的命。」房媧兒湊近嬴政的臉,輕輕說了聲。

嬴政苦笑︰「原來,你才是刺客。」

「你叫人來抓我呀!」

嬴政轉頭大喊︰「太醫怎麼還不來!」嬴政才回頭,房媧兒笑呵呵地說︰「我以為你真叫人來抓刺客了。」

「寡人看,刺客今晚必是打傷你的腦袋,盡說胡話。」

房媧兒撒嬌,踢了嬴政一腳︰「人家只是想緩和一下氣氛,你看你著急得像是我要死了一樣!我逗逗你。」

嬴政蹙眉,說︰「以後不準說什麼死不死的,不吉利。」

「我又不會死,怕什麼?」房媧兒不以為然。

「寡人是怕上天要把你收回去……」嬴政哀傷著。

房媧兒也想過,她會不會在什麼時候,冷不丁地就回去了,然後,她只能看著兵馬俑,看著秦簡,看著那些青銅禮器,回憶她的愛情,回憶她的愛人。

「無論我去了哪里,都要回來找你。」房媧兒笑著,安撫嬴政的心。

「讓寡人看看你的傷。」

他的樣子很誠懇幫房媧兒解開衣衫,肩上的傷已經開始愈合,只是背上的傷,那暗器著實厲害,進入人體之後便碎了,嵌入肌膚之中,若不是房媧兒體質異于常人,怕是活不成了。

嬴政心憂著,說︰「那人說,這有毒。」

「嗯。」

此時太醫趕到,瞧了瞧房媧兒背上的傷,用銀針試毒,在為房媧兒號脈,覺得她脈象奇怪,可是一想,現在他無法把出此女的脈象,會導致自己丟了官職,便沒有說。只是她脈象基本平穩,太醫便說︰「不見中毒之象,只是,傷口,怕是要將肌膚之中的碎片取出才行。」

房媧兒一怔︰「取出?」

「回姑娘,是的,要將碎片取出,否則傷口難以痊愈。」

「那就取吧。」嬴政道。

太醫為難︰「可是,怕姑娘她耐不住疼。」

房媧兒開口說︰「你就取吧,我受得住。」

她抓起嬴政的衣袖,咬在嘴里,「開始吧。」

太醫取出鑷子,房媧兒突然起身,問了聲︰「有沒有洗過?我這個人愛干淨。」

「這……」

房媧兒道︰「用酒洗洗,消消毒。」

「酒?」

「嗯。」

太醫望了嬴政一眼,嬴政道︰「就按她說得辦吧。」

她擔憂自己傷口愈合之後,再難取出碎片,也擔憂時間久了傷口愈合,引起旁人的猜忌,便忍著痛,讓太醫將嵌入皮膚中的碎片一點點取出。

嬴政就這麼抱著她,讓太醫幫扒開她的皮肉取出碎片。

房媧兒疼得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嬴政親自為她擦汗,安撫她。太醫以前也沒有當著大王的面,為人清理傷口,心里緊張,也是一頭的汗,然而他要一邊給房媧兒清理傷口,一邊為自己擦汗,不可將自己的汗水滴下。

此時此刻,在樊口的郊外。

另一位從樊口行宮中逃出的黑衣人回來向他的的主人復命,這主人便是張良,字子房。張子房將派出去兩個人,回來時卻只有一個,便知道他們沒有行刺成功,心中不免失望。

「他呢?」

「死了。」

「誰殺了他?」

「被發現,自裁。」

「嬴政知道派去刺客的人是我嗎?」

「是的。」

「也就是,他說了我?」

「是,可沒有直說名字。」

張子房眼神冰涼,眯著眼望著眼前的黑衣人。

「他失手了?就說了。」

「是。」

「為何?」

「因為嬴政床上躺著的,不是嬴政,而是一個女人。」

「嬴政呢?」

「並不在床上。」

「那個女人死了嗎?」

「她殺了我們派去的人,大哥死前,還說,她是您的夫人。也就因為這個,我想嬴政應該知道人是您。」

張子房嘆息一聲,說道︰「那個女人的確是我的夫人。」

「大哥死前的話,那個女人很是在意,嬴政也是。」

張子房微微一笑,道︰「嬴政是應該知道,那個人,是旁人的夫人。」

「她是您的夫人,為何要為嬴政效力?」

「這是你該問的嗎?」

那黑衣蒙面人便不再多問,說︰「我大哥死了,價錢是不是該漲漲?」

張子房將面前的匣子打開,問︰「夠了吧?」

「夠了。」那人邪笑一聲,抱著匣子正要走,可前腳剛跨出門去,他又轉回頭來,說了聲︰「那個女人中了賈骨先生的毒,以及您特意制作的暗器,受了很重的傷,恐怕……」

「罷了,命該如此。」張子房清楚她不會死,心中都是她會不會將自己的事告知嬴政,轉念一想,便是她說了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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