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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告密者

智坤國相府中,只見趙高在院中寫信。

「高兒!」

趙高慌張,跳起,將手邊的書簡藏在身後。

「你在做什麼呢?」

「智坤哥哥回來……」

智坤見趙高不願說,便不願再追問。

智坤只說︰「我見到你姐姐了。」

「她真在長信侯府上?哎呀,終于可以見到她了,一晃都三年了,她可有變化?」

智坤失落道︰「她依舊是初見時的模樣。」

十幾年不變的人,身邊的人不會為她感到欣喜。

……

而在回行的路上,房媧兒也注意到,身邊有許多武功高強之人。

回到偏院,賈骨在收拾東西。

「師父你要走?」

「趙太後身體安好,今早我佔了一卦,再不走,恐你我有性命之憂。」

房媧兒清楚,過了年,開春,嬴政要來雍城行冠禮,而,他要兵變。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師父你先走,我要留下來。」

「傻丫頭,你看不出來,在招兵買馬要造反嗎?」

「正因為如此,我才必須留下來。」

「你要勸,還是幫嬴政?」賈骨清楚,房媧兒的天平還是更傾向于嬴政一邊。

「身邊的人,現在都是我的朋友,就連他,這三年來以禮相待,作為朋友,我想救他。」

賈骨無奈︰「救他?別鬧了,他想造反不是一日兩日了,從兩年前,他自稱假父之日起,便做此打算了。」

「盡人事,知天命,我們未盡人事,先不管天命好了。」

賈骨搖頭,回去睡下了。

房媧兒獨自秉燭,去到長信侯的院子,輕輕敲門。

「誰?」是身邊的侍衛的聲音,

「房媧兒,我找侯爺有要事。」

「房姑娘且等等,我去通報侯爺。」

「有勞了。」

侍衛進屋,見用白布擦拭劍身,說道︰「侯爺,房姑娘求見。」

放下劍來,輕微勾唇,道︰「請她進來,對了,你去取兩壺酒來。」

「是。」

房媧兒進院,站在門口,笑說︰「外面霜露重,姑娘且進屋來烤火再說。」

房媧兒點頭。

看著房媧兒穿著樸素,說道︰「姑娘進府三年,為何連一件新衣裳都沒有做,還是這男兒的裝扮。」

「我倒是去量做了兩身衣衫,可人家非要給我做女裝,我便不穿了。」房媧兒嬌俏的模樣,也只有男裝襯托得出來。

兩壇子酒上桌,房媧兒並未喝。

她只突然跪下說︰「侯爺,您現在招攬兵馬,所為何事?」

「你不必管,是我的私事。」

「那我在侯爺的府中,算是什麼?」

「算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我想勸侯爺收手。」

不悅,沉下臉來,說︰「你可知,先發制人這個道理?」

「自然明白,可是此事,若是不走上這條路,還有回旋的余地。」

冷笑︰「回旋的余地?不會有的。」

「作為朋友,不想眼睜睜看著你死。」

心知房媧兒是為了他好,便不做怒,只想著她這是小女人的心思。

他說道︰「你怎就知道是我死?事情沒有做完之前,什麼事都可能。」

「侯爺可有想過,這一搏若是敗了,連公子,晉公子,還有太後,他們會處于何種境地?」

「他們的身份與我不同,即使敗了,顧念血緣之情,嬴政不會傷害他們。」

「錯,錯,大錯特錯,太後是陛下親母,他不會對太後怎樣,可連公子、晉公子,他們是你的兒子,大王會做什麼,你怎會知道?」

「既然如此,我只有奮力一搏,保住我的孩子。」

房媧兒見心意已決,便不再勸阻,只說天色已晚,要回去了。

雖讓她回去,可是吩咐了手下的人,包圍偏院。

一覺醒來,房媧兒和賈骨便被困在偏院。

賈骨和房媧兒並未著急,只困住他們,而不殺他們,便不會殺。困住一個人可是比殺死一個人更麻煩的事。

二人只顧著在偏院中煎藥,看書,喝酒吃飯。

只是每日早起,到園中,為太後熬制養顏駐顏的膏藥時,房媧兒會記錄上偏院的守衛,人數、輪換的大致時間點。

過了年開春,房媧兒心想距離嬴政行冠禮的日期越來越近,便在一個凌晨動手逃月兌。

賈骨的藥材里不乏有毒,有迷惑之用的藥材,熬煮好,放在身邊的布袋中,從背後突圍,捂住侍衛的口鼻,將他們迷倒。

而後,二人換上侍衛的衣服,偷了兩匹馬,在天剛蒙蒙亮之時出了城。

一路狂奔,于午間抵達咸陽城。

卻不知去哪兒,可以面見秦王嬴政。

房媧兒靈光一閃,想起了智坤,他是國相的門客,自當有門路引她去見國相呂不韋。

在咸陽城中打听了國相府邸的位置,便守在偏門口,等待時機進入。

賈骨留在偏門口等候。

房媧兒翻牆進了國相府,打暈一個丫頭,將她拖入屋中,綁起來,塞了口,換上她的衣衫,一路打听著,去了門客所住的院子。

還未進到那兒,便看見一少年,模樣甚是眼熟,目光冷凝,一臉嚴肅。

「李斯……」

「誰?」李斯左右看了看。

房媧兒跑上前去,笑道︰「你竟然將師姐都忘了?」

李斯看見房媧兒,咧開嘴笑,迎上去看看說︰「師姐,你不是在長信侯身邊嗎?怎會穿著國相府上丫鬟的衣衫?」

房媧兒本想解釋,可剛一想開口,便止住了,說︰「此事以後再說,我且問你,可有什麼法子能讓我見到秦王?」

李斯驚嘆︰「師姐要見大王,有何要事?」

房媧兒說道︰「我是來送密報的,必須讓我見到大王才能說。」

李斯低頭思索,思考平日嬴政的行蹤。

他突然想起一人來說︰「姑姑去找蒙恬,蒙恬是蒙武的兒子,大王和陛下是同年生人,他們常常在一塊兒游獵練劍讀書。」

房媧兒立刻問︰「去哪兒找蒙恬?」

李斯說了一堆七拐八拐的地址,房媧兒給他繞暈了,只說︰「算了,你帶我去。」

「這也可以。」李斯便隨她走了。

只是在走之前,她回到關押國相府被她打暈的丫鬟那里,將衣服換回來,將那不省人事的丫頭,拖到無人的路上,好讓人發現她,救起她來。

在路上,李斯笑說︰「原來師姐是偷偷混進來。」

「難道你要我在國相府中賣身為奴?」

「不,李斯不懂武功,只是看師姐把那女孩子打暈,我怕她是半日都醒過來。」

房媧兒不以為然說︰「平時打智坤,我就是用這力氣,也沒見他怎麼著呀。」

「師兄可是國相府上第一的劍客,師兄花了兩年的時間,打遍天下所有用的劍客,是七國中排行第一的高手。」

房媧兒一邊快走,一邊說道︰「哪里是第一?真正的高手從不透露姓名,也不輕易出招。比如你師姐我,你見過我和你師兄真正打過架嗎?我二人只是點到為止。」

「幾個月前,我听人說起,智坤師兄和府中的一位女子動手,智坤師兄一味忍讓,那女子急了故意傷己,智坤師兄在救她之時,被女子鎖住咽喉,請問,這人可是師姐?」

房媧兒瞪了她一眼,大聲說︰「猜對了,就是你師姐我!」

「師姐你還是打不過師兄的。」李斯得意,他曾是荀卿的弟子,依舊和智坤一樣,有男尊女卑的想法。

「最終,還是我贏了呀。」房媧兒認真地說。

「你使詐。」李斯反駁。

「比武就一定只能比武功嗎?我們的師父可沒這樣教過我們,只說要變通,要多想想。」師姐開始教育這個變得呆板的師弟。

「師姐使詐耍賴,只有智坤師兄受得住。」李斯暗笑。

「我是不是到了?」房媧兒指著前面,一座高強大院的府邸門。

「確實是。」李斯點頭。

賈骨在一旁,看著這威嚴莊重的大門,戳了戳房媧兒問︰「咱們怎麼進去?」

房媧兒想了想,認真地說道︰「先禮後兵,我們先來個守株待兔,等有人出來再說。」

李斯看看日頭,提醒房媧兒︰「師姐,若是一整日都沒人出來,你要怎麼辦?」

房媧兒翻白眼說︰「說了,先禮後兵,這麼大一個府邸放在這兒,要是沒人出來,我們可以去,敲門……」

賈骨接過話頭來︰「我們還可以翻牆,或者闖進去。」

房媧兒拍了李斯一巴掌,對著賈骨說︰「朝廷要員的府邸,還是他媽的還是武將府邸,闖進去他們可以直接我把砍成刺蝟!」

李斯被拍疼了,在一旁揉著肩,說︰「師姐,你又說粗話了,還罵人。」

「你管得了我?」

李斯一個勁兒搖頭。

房媧兒指著李斯︰「那你就閉嘴,听姐姐的話,乖……」

然後模模李斯的腦袋。

李斯的心里都是那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房媧兒即是女子,也是小人,更是難養了。

此時,一輛馬車駛過,擋住他們的視線,馬車停了下來。

房媧兒對李斯與賈骨說︰「在這兒等我。」

便跑了出去,跪在馬車前,說︰「民女有要事,想奏與蒙將軍。」

一旁的小廝和侍衛,呵斥她︰「大膽,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可不是審理案件的地方,快走。」

見房媧兒一動不動,磕頭跪地。

一個渾厚但是年輕的男聲,制止住了小廝對房媧兒罵聲,說道︰「有什麼事情,你起身再說。」

房媧兒起身,抬起頭看這蒙恬。

房媧兒臉,在當時,是個絕色美人,而這蒙恬血氣方剛,正值青春年少之際。並且這房媧兒不是一介弱女子,而是一位英姿颯爽,穿男裝,束發的女子。

蒙恬眼前一亮。

竟有些慌神,道︰「姑娘有何事?」

房媧兒並未仔細欣賞蒙恬英俊的臉,直說︰「長信侯在雍城招攬劍客,死士,有意謀逆。」

蒙恬大驚,道︰「你怎麼知道的?」

房媧兒道︰「我是長信侯身邊的謀士的房媧兒,特地听聞長信侯欲行不軌之事,特地趕來咸陽,將此事告知大王。」

馬車中原來還有一人,正是那蒙恬的父親蒙武。

一個蒼老洪亮的聲音︰「你就是傳言中鬼谷子的女弟子,房媧兒?」

「正是。」房媧兒拱手行禮。

蒙恬驚嘆,原來這個女人就是嬴政從雍城行宮回來之後,多次提及的鬼谷女。

蒙恬道︰「父親,此事非同小可,我們是否要入宮稟報大王。」

蒙武直接說︰「那是自然,帶上房姑娘,我們這就進宮去。」

蒙恬進入馬車中,因為沒有腳蹬,房媧兒一時竟然無從下腳,看著馬車,不知怎麼爬上去,才不失禮。

蒙恬轉身,看見她上不來,伸出手去,溫柔地看著房媧兒,說道︰「來!」

房媧兒並不像尋常女子那般嬌羞,不敢拉男人的手,她絲毫沒有猶豫,一把拽住蒙恬的手,蒙恬將她拉上車來。

「謝了!」一個爽朗的道謝。

路邊的李斯和賈骨見她走了,也不好上前去喊她。

待她走遠之後,李斯看著賈骨問︰「先生,師姐都走了,您現在要去何處?」

賈骨這三年來,在趙姬那兒掙了不少錢,便說︰「你回去吧,我去逛妓院。」

「您不睡了?」

「妓院,也是可以睡覺的地方,還又美酒佳肴。」

李斯單純,沒去過那種地方,問︰「先生,您能不能帶上我?」

賈骨打量了李斯,說︰「有錢嗎?」

李斯從袖中掏出荷包,給賈骨看看,賈骨掂量掂量說道,又給還回去了。

他說道︰「你這點兒錢不夠,快回去吧,要不國相那兒,你沒法交代。」

李斯弱弱地「哦」了一聲,獨自都回去了。

其實,李斯所帶的錢不是不夠,而是賈骨要去妓院找人來試藥,帶上李斯不方便。在雍城,趙太後身邊,他翻看了宮中的醫術,說是,梅花淚,是與梅花有關的活物,是動物。他悄悄采集了府中飼養的梅花鹿的血,想要去妓院里,找個有花柳病,命不長久的嫖客試試藥。

他想,這種人,死了也是無妨,還能剩下糧食來,分給別人。

大搖大擺進了妓院,要了一間上房,一把水壺,一桌子佳肴。

用蒙汗藥把服侍他的女人迷暈,扒了衣衫,扔在床上。

賈骨不近,身邊唯一的女人,只有房媧兒這個徒弟,在他看來,房媧兒是個不男不女的……

一邊吃飯,一邊有茶壺,熬藥。

深夜,大多數人睡下了後,他悄悄潛入旁邊的房間。

房間中的那個客人,賈骨瞥眼看了他一眼,只見他印堂發黑,年老體邁,腎水枯竭,命不長久。

後來,賈骨從隔音效果不好的房間中,听見他氣喘吁吁的聲音,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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