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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秦宮大事

呂不韋去拜見夏姬。

「微臣呂不韋,拜見太後娘娘!」

夏姬那里少有人來,看見秦王跟前的紅人呂不韋來了,只是淡淡一笑。

「你來我這兒做什麼?」夏姬問他。

「太後娘娘,微臣有事相求。」呂不韋看著夏姬只擺著一副與朝政無關的樣子,心里打著鼓。

「太後?你叫錯人吧。」

「不,您就是太後,你是秦王的生母,當尊為太後才是。華陽宮的那位不過是借了您的光而已。」

夏姬一笑,擺擺手,示意呂不韋起來說話。

「眼下,能想起我是秦王生母的,怕沒幾個人了。」夏姬冷言冷語,譏諷地說道。

呂不韋想,他已經猜中的夏姬的心思。夏姬這些年來,並未因為兒子被封為太子,而沾到什麼光,和原來也差不了多少。

「太後娘娘難道想一直任由華陽夫人欺壓不成?」呂不韋直言,因為,昨日華陽夫人已經派人去血洗客棧,華陽夫人的手太快,他的嘴也不得不快了。

「你說呢?」夏姬瞥眼看了一眼呂不韋。

呂不韋笑道︰「太後娘娘,眼下,有一個人,可以助你扳倒華陽夫人,洗清這些年來,你在後宮中所有的苦楚,太後可想見一見?」

夏姬微微一笑,反問說︰「華陽夫人,不,華陽太後可是將你看做心月復,你跑到我這兒勸我和她斗,你知道自己在做一件蠢事嗎?」

「華陽太後她能立異人為子,扶上秦王之位,還因為她將自己的佷女楚姬嫁給了他,用楚姬拴住大王,可太後不知道,大王心里最記掛的,還是一位叫做趙姬的女人,而且趙姬在趙國,為大王生下了長公子。這長公子,現在就在我府上。」

夏姬一听,一改方才的隨意,立起身子來,問︰「你說的,是真事?」

「千真萬確,而且,大王自己心里也很是記掛長公子以及趙姬這二人的。」呂不韋回話說。

夏姬思索了片刻,說︰「連我都是剛剛知道,那朝中的人,認不認他,這還是個問題呢。」

夏姬欲幫自己的長孫子,可是,她無權無勢,如何幫他?仔細想來,只能說此話,來告訴呂不韋,長公子入宮,不能走後宮的門路,而要走正殿,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進宮來,那才能保住他的地位。

呂不韋一听,立即會意,拜別了夏姬,回去見趙政和趙姬母子。

呂不韋將夏姬的話才一說完,趙政便說︰「我懂了,也就是說,我不能再躲了。」

趙姬只顧趙政的安全,說︰「不躲,難道回去?」

趙政堅毅地看著母親,說︰「我乃是堂堂秦國長公子,在咸陽城中,我為什麼要躲?我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要讓整個咸陽,整個大秦都知道,真正的長公子,叫做‘政’,至于那個成不過是我的弟弟而已。」

呂不韋大驚,說︰「這件事,風險很大。」

趙政說︰「先生是商人,應當知道,風險越大,收獲的利益越高才對。」

趙姬拉著趙政說︰「不行,我已經失去你父親了,不能再沒有你,政兒,我們回去,你不是想找你姑姑嗎?我們回去找她好不好?」

趙政松開趙姬的手,說︰「姑姑留給我最後的話,就是做秦王,連秦宮的門我都沒進去,我有什麼顏面見她?」

呂不韋想在還在擔心趙政和趙姬會放棄入宮,因為一路上,他看著趙政一直將房媧兒留下來的畫像貼身放著,他應當知道那個丫鬟對于趙政是何等重要。

呂不韋問︰「公子想要怎麼做?」

趙政說︰「先王崩殂,新王繼位,明日是開朝之日,六國使臣,王公貴戚都要參加新王的登基大典,我就在這個時候回去,走正門,堂堂正正地進宮去,這天下,都要知道我的存在。」

呂不韋和趙姬都目瞪口呆。

夜里,趙政獨自在房中,點燈看著房媧兒照片,思緒游到了過去。

忘記是哪一年了。

房媧兒帶著趙政進山去,摘果子。

他年紀小,走不動了,房媧兒讓趙政坐在一株大樹下,等她回來。

趙政問︰「姑姑,你要我在這兒等你?」

房媧兒點點頭。

然後,她撿起樹枝,在地上寫︰「約定地方,我去找你。」

之後,無論他們去了哪兒,趙政找不到房媧兒都會原地等待她,她會去找他,從沒有失信于他。

趙政手中看著照片,說︰「姑姑,正兒要讓你知道,正兒做了秦王,這樣你就能找回來,對吧?」

秦國和趙國邊界,房媧兒和趙高趙成一塊兒看星星。

小趙成問︰「姐姐,天上為什麼會有星星?它們掛在那兒做什麼?」

房媧兒想了想,按照她自小看的《百科全書》上的解釋,星星,是遙遠的天體。可是這個解釋並不美好,天是冷冰冰的,沒有大地溫暖,沒有情感,她想,反正現在沒有西方天文學的傳入。她可以騙騙小孩子。

于是,她摟著趙成說︰「天上也住著人,不,他們叫神,夜里,他們在家里點起燈來,我們就看見了他們的家。」

趙成問︰「那他們看得見我們嗎?」

房媧兒笑說︰「看得見。」

趙高問︰「姐姐,你怎麼什麼事都知道?」

房媧兒說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趙高笑著說︰「我也想這樣,這樣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天下第一件好事還是讀書。」她笑著說道。

趙成還沉浸在星星的話題里,問︰「問什麼有些星星,前幾天我們還能看見,這幾天我們就看不見了?」

房媧兒模著趙昆的背說︰「這個嘛……因為他們做了壞事,不能點燈了。」

趙成眨巴著眼楮,問︰「啊?他們會不會害怕?」

房媧兒說︰「會呀,因為做了壞事,便不能活在光明里了。」

趙高卻說︰「世上的事,沒有好壞之分,姐姐別再嚇唬成弟了。」

房媧兒笑了笑,覺得天涼了,帶著孩子們回屋去。

將趙高和趙成哄睡下,趙高的母親拉著房媧兒,和她一起睡。

趙氏說道︰「姑娘,若是我命不久矣,你能好好照顧他們兩個嗎?」

房媧兒不解,她本只想在他們家住上幾日,模清此地情況之後,再選擇是入秦去找趙政,還是選擇去找師傅賈骨。房媧兒問她︰「夫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趙氏慘然一笑,含著淚說︰「姑娘不知,我們一家皆是犯人,孩子的父親因為觸犯了秦國的刑律被處以‘宮刑’,在宮里做奴。我受株連,沒入官府當了奴婢。按照法律,奴隸的後代仍然為奴,他們兄弟幾個也要受刑,入宮做奴。我的幾個兒子,都先後……」

說道這里,趙氏泣不成聲。

接著,她又說︰「實在是害怕了,抱著最小的這兩個孩子,逃了出來,可是,我一直擔心,我這兒沒辦法照顧兩個孩子長大成人。」

說著說著,趙氏撩起頭發。

房媧兒也注意到,趙氏一直都是以長發遮住右臉,不輕易見人的。

房媧兒看了,月兌口而出︰「黥刑?」

趙氏點點頭,說道︰「昨日有一位官爺,他看見了我的臉,我擔心我藏不住了,明日,你就帶著兩個孩子跑吧!」

房媧兒想︰「我才安定一天,又要逃?我這好不容易來一次古代,天天過著亡命天涯的日子,我干脆上山做土匪去好了!起碼跑起來還比較拉風。」她不由得又想起自己想要創建丐幫的大業來了。

房媧兒問︰「我們才認識兩天多,您就這麼放心把孩子給我?」

趙氏笑笑說︰「你來的那天,我找人幫佔卜,說,孩子們命中有貴人相助,大富大貴。那夜你便來了,要知道,我在這兒住了三年,你是第一個進我們家的人呢。」

房媧兒懵了,內心︰「哎呦,我去,貴人?難道你兒子真是趙高?利用我和秦王的關系,完成你家的復仇大計劃,媽的,老子一來就能見到幾十年後最牛掰的人物,難道我也是牛掰的人物不成?」

房媧兒細想之後說︰「明日再說,得問問孩子們。」

趙氏點頭,二人睡下。趙氏早與趙高和趙成二人說過,他們命中有貴人,可以帶他們離開這兒。

第二日一早,房媧兒就被趙高喚醒,說︰「姐姐,我們上路吧!」

房媧兒睡眼惺忪,听見這句話,嚇得半死。

在她的意識里,這句話是黑白無常、牛頭馬面拉人走時說的。

她看看天,說︰「小朋友呀,天都沒亮呢,你要去哪兒?」

趙高說道︰「前幾日,給母親佔卜的先生說過,遇到貴人的第三日,天還未亮,我們便要離開家。」

房媧兒一個起身,去院子里舀了一瓢水,喝下之後,說道︰「好吧,我們走。」

趙高和趙成一人背著一個包袱,但不見孩子的母親,房媧兒問︰「你母親呢?」

趙高說︰「佔卜的先生說,母親不能和我們一塊兒走。」

房媧兒生氣說︰「既然姐姐是貴人,那也能幫你們的母親逃過追捕。」

說完,她便回了房間,拉著趙氏一塊兒走。

「姑娘,我不能走!」

房媧兒受不了,說︰「佔卜的不就是這麼一說嗎?我是貴人,還能保護不了你們母子三人?听我的,走吧,要不然我真保不住你們了。」

趙成本就不願意來開母親,說道︰「母親,我們一塊兒和姐姐走吧!」

趙氏心軟,回去胡亂收拾了一些東西,和房媧兒一塊兒進了山。

四人前腳剛走,後腳,官軍就來了,搜查了茅屋,不見人影。

于是,找來鄰居,問︰「這一家的母子三人呢?」

老伯害怕,便全說了︰「她們一早就進山了。」然後指了指房媧兒他們逃竄的方向。

官爺上馬,其余人在後面追著。

官軍想,兩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腳力也快不到哪里去。

趙氏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跑了一會兒就不行了,喘著粗氣說道︰「你們快走,我實在走不動了。」

房媧兒听見後面聲音,思考之後說︰「你躲起來,我帶著趙高和趙成跑,若是你躲過了,那也別去,就在這兒,我回來找你。」

趙氏連說是,房媧兒抱著趙成,牽著趙高便跑了。

可是,那趙氏還是沒能躲過,被捉回了秦宮,做了奴婢。

趙氏進入秦宮之前,秦宮發生了一件大事……

呂不韋帶著趙政,只見那趙政一身的白衣素服,站在秦宮大門前。

六國使臣和朝中大臣,秦國貴冑,都早早地在秦宮門前等候了。

與呂不韋相識的人,看見他帶著一個小兒,都在一旁觀望,不好上前過問。

秦宮的門剛剛打開,趙政沖上前去,站在王宮大門的正中央,大叫道︰「大秦先祖襄公二十六代子孫,高祖惠文王玄孫,昭襄王重孫,孝文王之孫,新王長子嬴政,離趙歸秦,求見父王,懇請父王準許孩兒認祖歸宗!」

這樣一來,華陽太後是想認也得認,不想認也得認。

呂不韋在一旁,看看秦國王室的老臣子,說道︰「大王早年在邯鄲之時,娶過一位叫做趙姬的女子,生下孩子不久之後便歸秦,留下孤兒寡母,秦王幾位,本欲將母子二人帶回秦宮,可華陽太後不肯,孩子思念父王心切,這才鬧出了這樣一出……」

要知道,秦國大權常年在楚國羋氏一族的手中,贏姓一族早就頗有微詞,只是現在的太後是是羋氏一族的人,他們不好再台面上說這些。

眼看著下一任太後也是羋氏一族的人,眾臣本已經心死。

趙政,也就是嬴政,給了他們希望。

「原來是新王的長子回來了。」贏氏一族紛紛嘆道。

此時,宗正作為贏氏一族中最年長的人,也是掌管皇族、宗室事務的人,在秦宮中,他說話的分量很重。

他早就看不慣羋氏一族在秦國之內稱王稱霸,于是,被人攙扶著上前說道︰「我贏氏二十六代長孫進淪落至此,秦國的威嚴何在?」

呂不韋心中竊喜,但是面上之露出惶恐之色。

而新任的秦王子楚,在皇宮之中听見這個消息,心中感嘆︰「政兒的膽識遠在我之上。」

而身邊的太監沖進來,悄悄告訴秦王子楚說︰「大王,宗正聯絡著一幫秦國貴族,守護著政公子。」

秦王子楚詭譎一笑,低聲說道︰「這事兒,先不要華陽太後知道,讓事情再鬧大一些。」

秦王子楚雖然名義上是華陽太後的孩子,可是他心里比誰都清楚,誰是生他養他,一手將他撫養長大的母親。華陽太後不過是想利用他而已,她動機不純,就不要怪他翻臉無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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