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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殺人無形

張園的暖閣,建立在西南邊上,可以一覽園中的紅梅傲雪的美景。這幾日吃飯,二人也喜歡到這處來,一邊賞景,一邊喝酒吃菜。

血貂見房媧兒來,急匆匆地沖上去,爬上她的肩膀,兩只小東西一團,便成了她的圍脖,配著她剛剛換上的朱紅色夾棉斗篷,和銀白色衣衫,正好看。

子房坐在暖閣里,見房媧兒和血貂一塊兒進來,搭配這後面的紅梅圖案,他忽然覺得房媧兒像是門前這一株紅梅成了精,幻化而來的。

房媧兒一進屋,便把厚厚的棉布門簾放下來,暖閣不一會兒便變得十分悶熱,她把血貂從脖子上抱下,解開披風,放在一旁的衣架上。血貂怕熱,只翻著肚子氣喘吁吁。

房媧兒取出食盒里的餐食,放在桌子上,說︰「我親自給你做的,都是你喜歡吃的菜。」

子房說︰「瞎說,這鵝這麼快就炖得好嗎?」

房媧兒羞笑道︰「好吧,這鵝是廚子做的,其他的都是我親自為你做的。」

子房不屑地笑笑說︰「呵,你這脾氣我還不了解?你不喜歡這廚子做的菜,才親自下廚的。」

她扯下面具,笑靨如花地說道︰「知我者,子房也。」

子房表面上裝作有氣的樣子說道︰「我可不知你,還老是被你耍得團團轉,要是早知道,你要我拿的是番木鱉,我是不會給你去拿的。」

她笑著把筷子遞給子房,笑著問道︰「子房是怕我去殺人不成?」

張子房就是怕她會因為謀害別人,把自己搭了進去,還說︰「我才不怕!我怕你人沒殺成,自己把自己的殺了。」

房媧兒笑眯眯地,站起來轉了個身,說道︰「你看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張子房說道︰「你可有想過你回不來?」

房媧兒依舊嬉皮笑臉地說︰「我想過,可是有你在,我便什麼都不怕了。」

子房嘆息說︰「我怎麼搭上你這麼個人,別人遇見危險都避之不及,你倒是那里熱鬧就往哪里鑽,還到處惹事。」

房媧兒給他夾了菜,語重心長地說道︰「我是謀士,自然要四處收集情報。」

張子房一臉責備的望著她說道︰「你讓下人去做不就可以了嗎?非要自己上?」

房媧兒看著子房的眼楮,雖是保持笑容,但臉已有些倦怠了,她說道︰「太皇太後的話,我不去套,怎麼知道她此時此刻是怎麼想的?那些孩子又不可能觸及到她的心事,我去與她說幾句體己話,倒還有益。」

子房板著一張臉︰「對我無益,對你也無益,你為那小皇帝做這麼多,他未必能真心待你,你這麼聰明,難道不知?」

房媧兒一臉無奈地說︰「帝王的真心,怕是沒幾個可以得到。我並不奢求皇帝能對我多信任,但是這是我想做的,即使翻身碎骨。」

張子房看著她的眼楮說道︰「這些事,都與我無關,但是你,和我有關。」

房媧兒避開他的眼神,夾了一塊兒雞丁,放在嘴中,吃了下去,說道︰「你看中的是我,我看中的是國家。」

張子房無奈地笑笑,低頭吃菜,他始終進不去她的心。歸根究底,只怪張子房對房媧兒一廂情願,房媧兒又對故人念念不忘。

菜吃了一半,二人沒什麼交集,便覺得氣氛有些冷凝,子房先開口了︰「你今日帶進湯泉宮的番木鱉藥丸,乃是大毒之物,我想問的是,你為什麼要番木鱉藥丸把放在平日放朱砂安神丸的瓶子里?不怕我拿錯了藥給病人?」

「那個秘密的藥閣就是為了騙你我才弄的,要不然我藏那些藥丸做什麼?」

「你……你真是……」

「嘻嘻,我做昨天才換的,湯泉宮的眼線昨天給我送信來說,竇太後近日來一直夜不能寐,加上湯泉宮濕氣重,天氣冷,竇太後風濕病犯了,我便把兩種藥交換了瓶子,主要是,我怕你不給我帶著番木鱉藥丸去宮里,就偷偷地換了。」她露出一副少女調皮的面容嘟著嘴,鼓著腮幫嬉笑著。

「房媧兒啊,房媧兒,你連我都騙?」

「就這一次,再說,我這不是一點兒事沒有嗎?」

「萬幸的是你沒被發現,可要是被哪個懂得這藥的太醫郎中揪了出來,你知道你會怎麼樣嗎?這是謀殺太皇太後,是死罪!」

「我知道啊。」她吃了一口菜,滿不在乎的樣子越發惹得他生氣了。

「知道還做?」

「張媽,你可越來越像我老媽了。」

「別扯那些,今後你老人家做事,能不能稍微地和我商量一下?」

「行了,子房快吃菜,都涼了!」她給張子房夾了菜,直接塞到他的嘴里去。

飯菜吃完,二人也飽了。張子房的氣也撒了。

房媧兒才說道︰「番木鱉,大毒草藥,這這藥治療太皇太後的風濕疼痛效果顯著,這你我都明白,此藥不能內服,所以我也特地囑咐了此藥不能內服,只能外用,這番木鱉藥丸的劑量我控制得很好,加上使用的方法正確,完全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直接的損傷,不會導致老人家因為用了我的藥而中毒身亡。我之所以在這麼多治療風濕的藥物中,選擇番木鱉,是因為此藥只有西南煙瘴之地有,說不定偌大一個長安城,只有我一人都那種藥,太醫都不識得這種藥物,所以我是比較安全的。你我都

知道,風濕這種病不能根治,只能靠外藥進行緩解,所以竇太後用完了藥,她自然還要再來找我,這樣,我就可以頻繁地去她那里打探她的消息了。」

「原來如此,可是,太皇太後是小皇帝的親政的一大阻礙,你這麼幫她不怕皇帝?」

「不是還有朱砂安神丸嗎?你們這些古人都那朱砂煉制丹藥,想要延年益壽,我告訴你,我平日不給病患用朱砂是因為朱砂里面有水銀,長期服用,會導致中毒而死。可是,你們還把丹砂當成寶貝去吃。哎,朱砂安神丸,那才是我給太皇太後開‘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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