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這話，倒是葉風回從未听過的說法。
或者說她已經習慣了千隕看著她時的眼神，習以為常，便不會去注意更多。
習慣就是最大的眷戀。
「迦羅看著你的時候，目光里除了你之外，還有野心。但是你丈夫看著你的時候，目光里除了你，就只有你。」
茱萸說給她听。
葉風回听了之後就笑了，「嗯，他一直就是這樣。所以不管什麼時候，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他永遠只看著我，任何事情只為了我。所以……他是最好的。」
而迦羅……
有時候葉風回會想到迦羅，在加索兩年的陪伴，真要說沒有一點感情波動，也是不可能的，雖然不是愛情，但是有時候葉風回會覺得。
像他那樣的人，曾經如同一張白紙一般的一個意識體。
如若不是聖物之靈將他沾染的話，那麼或許……他其實並不會像現在這樣的邪惡吧。
「聖物之靈……」
茱萸復述了一遍這四個字，然後……
看向了葉風回，「是魔神的神力。」
「茱萸，真的有神的存在嗎？」
葉風了她一句。
茱萸點了點頭，「當然，原本我也沒有這麼深信，但是長老們卻是……深信不疑，而我相信他們。」
只不過哪怕葉風回沒有見過所謂的神跡，起碼……也是明白的。
靈族大神耗盡所有的神力都是為了讓靈界更加繁茂，讓自己的子民生存的環境更加舒適。
但是魔神不一樣……
他留下了兩把鑰匙，或許是很大一部分的神力，成了那兩把鑰匙。
而魔界就成了那麼個操-蛋的人間煉獄。
「而我相信你。所以，我也相信你們族類的確有神的存在。」
葉風回輕輕拍了拍茱萸的肩膀，輕嘆一口，「比人類好多了，人類沒有神的庇佑，以至于，被摩羅洗腦的那些人，心里腦里都沒有希望了。」
沒有希望，是很可怕的事情。
「人類會有神的。」
茱萸看向葉風回，眼楮亮亮的，「總有一天，你們會有強大到能夠讓所有人信仰的人出現，或許是你，或許是你丈夫，或許是你兒子。」
茱萸的話，印證了葉風回和千隕原本的猜測。
是啊，這世界上沒有神這個種族。
葉風回眉梢輕輕挑了挑，「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這般的話，我的丈夫，在人類的眼中已經近乎算是半個神了吧。」
她笑了起來。
這天晚上，一夜無風無波的平靜。
羽靈森林難有的平靜，彌足珍貴。
或者說，靈族都已經很久沒有像羽靈森林今天這樣平靜了。
比起羽靈森林的安寧，天空之城這個原本是世外桃源人間仙境的中心位置，卻如同煉獄一般。
高大的橡樹看上去恐怕都得有上千年的年輪了，樹干上有著很是漂亮的樹屋，非常精致。
整個天空之城都被圍在高高的圍牆里，圍牆似乎都是用特殊的材料做的，似是金屬，但是看上去，卻是樹木原質的顏色。
而地面上的房子，也都是木質的，看上去很是精致。
到處都是綠色的植物和花朵，看上去應該生機盎然的地方，此刻，卻很是死氣沉沉。
天空之城中心的城堡狀建築，是天空之城里唯一不用樹木來建的建築，有著磚牆藍瓦的顏色，別具一格的風格。
這城堡就是靈族內廷，如果足夠有能力的話，或許能夠看得到，這城堡的外牆，全部都是一些淡藍色的符咒。
密密麻麻，全部都是。
不難想象這是怎樣復雜的結界。
而在這座城堡外頭，全部都是籠子，堆疊起來的籠子，像是什麼飼養場一樣。
每個籠子都只能容納一人，甚至沒有辦法站起身來，唯一能保持的，最高姿勢，也是半彎著腰。
一排籠子堆在一排籠子上面。
關在里面的人，甚至就連排泄都成問題。
因為……每個籠子甚至沒有鎖，直接焊死的，門都無法開開。
他們吃喝拉撒都在里頭，活下來，自然是不難。
但是，若是要排泄……最頂層那排籠子也就罷了，最下面那一層籠子，可就有些處境不妙了。
而哪怕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被關在里頭的人們，最害怕的，就是籠子打開的時刻。
起碼，關在籠子里，他們還是安寧的，雖然艱苦，但是起碼不用遭受折磨的。
但是一旦籠子打開，被抓去的靈族，遭受的，就不能稱之為艱苦了，而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有的靈族還能被再次送回來，只是就完全處于一種神志不清的狀態了。
而有的靈族，就再也沒回來過。
內廷城堡里。
內殿的那把高高的木椅，是用最上好的橡木制作的，雕刻著繁復漂亮的花紋。
就擺在刻著靈族族徽的那面牆前方。
而內殿正中的地板上，是密密麻麻的符文結界，閃著深藍色的亮光。
木椅上坐著的一身黑衣的男人，姿態看上去很悠然，雙腿交疊著。
但是面上的表情卻絕對稱不上悠然，而是完全的……凝重，甚至還透著毫不掩飾的煩躁。
眉頭緊緊皺著，以至于此刻，他的眸子里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其他的顏色，只有漆黑。
「大……大人，好像……好像又失敗了……」
殿中央的結界邊緣，跪著幾個人，皆是戰戰兢兢的，根本不敢抬頭直視摩羅的眼楮。
渾身都如同篩糠一樣打著擺子。
他們甚至連說話都不利索了，聲音止不住的抖。
「大人……饒命，我們會繼續努力的。」
「努力？這就是你們努力的結果？！這已經多久了？我問你們，已經多久了？！」
摩羅手重重拍了一下椅把，但是卻沒有用太多的真力，他還蠻喜歡這椅子的，總在這里坐著，倒坐出些感情來了。
「已經……已經很久了。」
跪著幾個人的為首那個答了一句，不敢給出準確的時間，以免摩羅更加火大。
他的憤怒，他們在場每個人都不想要承受。
所以說完這句之後，他馬上就繼續說道，「這一次我們也已經投入了更加精純的靈族魂力，但還是沒有辦法破壞這個結界，大人，您要相信我們，為了這一次的魂力更加精純，很多靈族都沒留下命來。保持精純需要離魂他們的更大一部分……所以，他們沒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