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離只覺得，葉風回似乎沒有什麼不會的。
她什麼都會，能文能武，能謀能略，能忍能狠。
又能吃苦，大著肚子還和士兵們一起在這前線，也正因為是這樣。大家都服她。
司離以前覺得，師父是那麼好的人，恐怕這世間沒有任何女人能夠配得上他的，嫁給他，那都是高攀。
直到葉風回出現了，司離才覺得，這世間竟是真有和師父一樣優秀的人，而這人，還正好是個女人，正好是師父自幼就有婚約的妻子，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的待人不薄。
對于這個師母，司離也是心服口服的。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還會審問？！
葉風回的確是會審問的，刑訊和反刑訊嘛，這些訓練她上輩子都是訓練過的。
要說反刑訊，那的確是很考驗一個人的忍耐力，但是刑訊的話，有時候其實是心理戰。
葉風回悠然的坐著，看著眼前呼利安那陡然變得漲紅的臉和圓瞪的眼楮，看出了他眸子里頭的怒火。
只停頓了片刻，葉風回就繼續說道，「放心，我手下的人，不會用什麼刑，所以別覺得是我們屈打成招之類的，我們對戰俘，還是很厚待的。」
「呸！」呼利安重重啐了一口，葉風回側身避開，臉上淡然的笑容始終未退，只是也始終沒有任何溫度。
「你若是沒有對他們用刑，沒有屈打成招的話，他們怎麼可能告訴你這些？！」
呼利安怒道一句，「我們承唐人，才不像你們封彌人這麼軟弱！會被利益所迷惑！」
肯定是這女人讓手下用刑了，這女人這麼狠，用那樣可怕的武器往壕溝里轟炸，殺了這麼多人……
葉風回眉梢輕輕挑了挑，「呼利安將軍，此言差矣。我這還只說了他們告訴了我你的名字而已呢，你就生氣成這樣了，要是知道了他們還告訴了我更重要的消息，你不是要違背你們草原的信仰，羞憤自盡了麼？」
「少在這里滿口花花！他們絕對不可能告訴你！因為他們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他們都只是手下的小兵，能知道什麼？」
呼利安大聲說了一句，葉風回不動聲色抬手布置了一個隔音的陣法，這才微微笑了起來，身子朝前傾了傾。
「是麼？呼利安將軍，你確定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比如，你們今天的大動作？你似乎太小看了自己的手下。」
葉風回坐了回去，雙手輕輕叉在胸前，「我就從來不小看自己的手下，任何消息，無論是小道消息還是什麼大消息，將之散播開來的，從來都不會是什麼大人物，而是小人物，小人物有時候就是關鍵，都是散播消息的好手。你說是不是？」
呼利安的表情一滯，听著葉風回的這話，他臉上的表情原本還是憤怒，但是現在卻是終于多了一些慌亂。
葉風回已經注意到了，他表情出現慌亂的時候，正好是她說到大動作的時候。
果然有戲啊。
葉風回意識到這個的時候，其實心里是咯 了一下的。
她倒寧願這呼利安听到大動作的時候，是無動于衷的，這樣，起碼證明其實是沒有這件事情的。
而一旦真的是有什麼大動作，無論是什麼都不是葉風回願意看到的。
于是，她就有些不耐煩了。
她一旦不耐煩，就沒辦法這麼平心靜氣了。
葉風回側目看了司離一眼，「你在外面等吧。」
「可是，師母……」
「沒事。你在外面等吧。我想單獨和呼利安將軍說說。」
葉風回很堅持，司離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了，退到了帳篷外頭去。
葉風回布了隔音的陣法，司離倒是听不到里頭她究竟說了什麼。
只是時間只約莫過去了兩刻鐘罷了。
葉風回就從里頭出來了，「讓人把呼利安關好了。」
她聲音里頭有著幾分疲憊，司離看出來了，她的表情有些凝重。
這還算是說得比較輕的了，真要說起來，她的表情，很凝重。
「好的。」
司離馬上就讓人將呼利安帶出去了，從這審問的小帳里頭將呼利安帶出來的時候，呼利安已經失去了意識，昏過去了，而且看上去，情況並不算好，身上帶傷，看來師母是真的急了，直接動手了的吧？
「出什麼事情了？」
士兵將呼利安帶走之後，司離就問了葉風回一句。
看著葉風回凝重的表情，司離也有些心中不安起來。
葉風回輕輕嘆了一口氣，听上去有些疲憊，問道，「司離，咱們現在有多少人？」
司離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一五一十的答了，「騎兵加上夜冥軍，一共也就一萬多點，怎麼了？是出什麼事情了？」
葉風回只吐出了一句來，「通知下去，停下手中所有的事情，吃飽，休整。然後……備戰吧。」
葉風回的話讓司離也一瞬間表情凝重，「你已經問出來所謂的大動作了？」
她輕輕點了點頭，「問出來了。」
其實審問的手段，倒是比想象中要簡單，葉風回不過就是動了動手，在他身上用了些刑罰，這呼利安的確是個硬骨頭，咬牙忍著，什麼都不說。
而後，葉風回就拿出了魂燈來。
傀儡師的魂燈，她雖然算不上是什麼厲害傀儡師，但是堪堪也算是入了門道的，對于縛魂不說得心應手吧，但是真要做，還是做得到的。
草原人不是那麼信奉靈魂麼？不敢自盡都是因為怕自盡之後，自己的靈魂會飽受煎熬痛苦。
所以這一招竟然格外奏效！
呼利安只求一死，只要葉風回不折磨他的靈魂。
然後，竟然就什麼都說了。
不說還好，他一說。
葉風回真是比什麼都心累，沒辦法，沒有一件事情是讓人省心的。
她看著司離，低聲說道，「老五有十萬私軍，已經朝著這邊過來了，目標就是我們這里，更確切一點，目標就是我。這次，千隕偷了老五的兒子，看來徹底讓老五發瘋了，十萬私軍啊，估計這是他壓箱底的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