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顧夕自己親自動手,把舊三輪修了修,又用蔣琪家的一些廢舊物料,自己做了推面的刮板和油擦子等。
所有東西都預備好了,等听到顧夕來借煤球,還有要用她家的鍋炒土豆絲的時候。
蔣琪已經見怪不怪了。
做了個讓顧夕隨意的姿勢,就是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我覺得你比男的還好用。」
「……」
顧夕。
她干的活兒是糙了些,連修車都會,但她真的不能當男的用。
嗯,這些等蔣琪以後就懂了。
顧夕沒想到租房還有營生硬是在一天之內就弄好了。
想著也算是安頓下來了,算著時間,顧夕往家里打了個電話。
「姐?」
顧小弟听到他姐來電話了,瘋了一樣往村支部跑,電話鈴聲一響就立刻接起來,驚喜的聲音傳來︰
「你終于給我打電話了,你現在怎麼樣,你在哪兒呢?」
顧夕一直飄著的心,終于安穩了一些。
大概她現在心里唯一的牽掛就是弟弟了。
想到弟弟,她連現在心里那些個不確定都不覺得有什麼了。
明天會是個好的開始。
她會賺錢,賺很多的錢,會讓自己和弟弟過上好日子。
顧夕心里酸楚又高興,語氣上卻不顯露。
將自己來省城之後的事兒說得很有意思,遇上好人了,一切都順利,什麼都不用做就找到地方住,也找到事情做了。
絕口不提這一天下來,就算她干慣了地里活兒,手上還是磨起泡了。
約定好明天第一天開張之後再跟小弟說,顧夕就要掛電話了。
「對了,姐,剛才村支部的人跟我說,今天白天有兩個電話找你。」
「兩個?」
顧夕愣了。
誰會往村里打電話找她?
「沒留下號碼,就說有個姓任,姐,你知道是誰嗎?」
顧小弟把任正軒給忘到了腦後。
想著是不是他姐縣里的同學之類的。
顧夕卻一下子就想到了。
是任正軒?
「你跟村支部的人說一聲,再有人找我,讓她們把名字和號碼留下來。」
雖然心里猜到可能是任正軒,但是在不確定的情況下,顧夕不會隨便把蔣琪這里的電話號碼說出去。
「好。」
顧小弟听話地答應了,想了想又道︰
「姐,明天一定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顧夕笑了,用力點頭︰
「嗯。」
直到放下電話,從頭到尾姐弟倆都沒有提起她媽。
顧夕是不想問。
顧小弟是不知道怎麼說。
得知他姐提前去了省城,他媽當時就哭了。
可是對大閨女的擔心很快就被縣里的電話拉走了注意力。
顧老太太打電話來,說顧成在里頭讓人給打了,王淑蘭慌得六神無主,立刻收拾東西去了縣里。
顧小弟想。
也許不說也好,說了反倒是讓她姐傷心。
顧夕想了想卻又撥通了電話。
這次是打給任正軒的。
原本她是不打算那麼早聯系任正軒的。
可既然有可能是任正軒打來了電話,她知道了就不能什麼都不做,不能讓朋友擔心。
「大少爺不在家,請問您是哪位?有急事要找他嗎?」
接電話的聲音顧夕能听出來。
就是上次的那個阿姨。
「我姓顧,沒事兒,既然他不在,那我下次再打來吧。」
顧夕笑著道。
那頭任家阿姨放下電話,想著回頭要把這事兒告訴大少爺。
走了兩步卻又停住。
突然一拍腦袋︰
「姓顧,難道是顧夕?」
現在任家托任母的福,就沒有不知道顧夕的。
全家所有人,包括在這里做事兒的,都知道大少爺有個叫顧夕的女朋友。
不,用大少爺的話,是女性朋友。
「你說誰,顧夕?」
任母和任正軒一前一後進門。
今天任正軒去找朋友幫忙,想要查查顧夕落腳在哪里了。
他倒不是想干涉什麼,而是想到當時顧雪來了之後又跑了,就忍不住想到顧夕的情況。
尤其是听到顧夕村里的人說,她是一個人來的。
一個才高中畢業的姑娘,自己跑來省城,他怎麼能不擔心呢?
他知道這個朋友跟別人不一樣,怕顧夕不好意思聯系他,那他就主動些。
結果真的如任父所說。
想要在偌大一個城市找到人,哪里有那麼容易。
朋友讓他回來等消息,沒想到剛進門就听到了。
任正軒急忙過去回撥,可電話接通了,卻一直都沒有人接。
任母急了︰
「你怎麼沒把正軒的傳呼號告訴她啊?」
任母倒是不知道任正軒的擔心。
關于顧夕的情況,在沒有得到顧夕允許的情況下,就算是父母,任正軒也不會隨便說的。
其實任母並沒有想太多。
兒子現在年紀也不大,她並不急著抱孫子,再說听說人家姑娘現在才剛要念大學,那還是個剛開花的花骨朵呢。
她就是覺得兒子難得對女孩子這麼上心,人家姑娘好不容易主動聯系了,竟然找不到人。
這簡直就是在耽誤她兒子的事兒啊。
阿姨也後知後覺地道︰
「對呀,我怎麼給忘了。」
任正軒苦笑。
他就是想見見顧夕,怎麼就這麼難呢?
但心里又高興起來,既然顧夕已經給他打電話了,那應該很快就能聯系上了。
「算了,沒事兒,等她下次打開……」
任正軒擺擺手,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听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急忙過去接起來,開口的氣息有一絲不穩︰
「喂?」
任家人全都屏住呼吸,任母更是悄悄湊近了。
她想听听顧夕的聲音,能跟兒子交好的女孩,長相她還沒看到,先听听聲音也是好的啊。
「是邵伯伯啊?」
哪想到任正軒卻是很快說了一句。
任正軒性子原因,就算是有些失望也沒有表現出來,任母卻是直接嘆了口氣。
她是真有些同情兒子了。
就這兩天,她簡直是看著兒子情緒忽上忽下地轉變的。
她真想見見那個能讓她這麼沉穩的兒子有如此變化的姑娘了,這姑娘到底有什麼神奇的地方啊?
任母笑了笑,沖著阿姨做了個手勢。
但是既然不是顧夕小姑娘,任母就不跟著湊那個熱鬧了。
「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