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趕緊往家走。
她不怕別的，就怕顧老太太欺負她媽。
「姐你回來了？」
顧雪沒想到顧夕會這麼快就回來，驚訝地站起來道。
顧夕掃一眼屋里的情況。
顧老太太趙春妹果然來了，這會兒連鞋都沒月兌，就直接盤腿坐在炕上。
反倒是王淑蘭和顧晨母子倆，像客人一樣被擠得只能坐在凳子上。
顧雪本來也坐在炕沿，正勤快地給趙春妹點煙袋鍋子，看見顧夕趕緊走過來。
「姐，女乃听說你得獎了，特意來看你呢。」顧雪顯得很親近地拉住她，回頭沖趙春妹笑得很甜。
顧夕叫了聲女乃，就皺眉轉頭看了看。
不是說顧秋鳳也來了，人呢？
顧雪瞧見她的舉動立刻有些慌，不自覺把顧夕的袖子拽得更緊了些，故意往炕上看了一眼，揚高了聲音有些埋怨道︰
「姐，你怎麼不跟女乃多說說話？女乃這麼大年紀折騰一趟來看你多不容易。」
「哼！」
趙春妹煙袋鍋子「 」地磕在炕桌上，斜著眼楮不待見地看著顧夕︰「瞅瞅那德行，她眼里還有我這個當女乃的？」
顧夕卻沒有理會趙春妹的故意挑理，而是側耳听了听。
「姐？」顧雪看顧夕的眼神往小屋看去，連忙想要拉回來她的注意力。
顧夕卻確信自己沒有听錯，即便那聲音很細微。
立刻甩開顧雪，兩步沖過去小屋門口，然後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顧夕一把就推開了門。
「嘩啦」一聲。
正在小屋翻東西的顧秋鳳嚇得把手里的匣子掉到了地上。
匣子滾到了顧成腳下，里面的東西掉出來散落一地。
顧夕一眼就看見她放在她媽裝錢的匣子里的通知書。
「三哥，你趕緊撿起來啊。」顧秋鳳也看見了，急得沖著顧成喊。
「喔喔。」
顧成忙不迭應了一聲，卻忍不住先把地上家里僅剩的不到一百塊零錢給劃拉到兜里。
等他再去拿通知書的時候，顧夕已經一個箭步躥了過來。
「你想干什麼？」顧秋鳳跑過去攔著。
顧夕想也不想就用力推開她，然後上前猛地攥住顧成的手腕，從他手里硬奪回來自己的通知書。
「你個小賤人你敢跟我動手？」
看顧夕拿了通知書就往外走，顧秋鳳氣得肺都要炸了，爬起來就往顧夕身上撲。
「夕兒。」
王淑蘭正好走到門口，嚇得聲音都變調了，搶上去護著女兒。
顧秋鳳心里存著恨，這一把下去那是連吃女乃勁兒都用出來了。
王淑蘭的臉上立刻被抓出來幾道刺目的血凜子。
「媽？」顧晨看見他媽受傷也急了，伸手就推過去，「小姑你打我媽干什麼？」
「小兔崽子你也敢打我，好啊，你們娘仨合起伙來欺負我一個，我今天不打死你們我就不姓顧。」
顧秋鳳沒想到竟然讓幾個窮親戚給打了，立刻紅著眼楮氣急敗壞地沖上去。
顧雪也小跑了過來。
她倒是沒管這幾個人，而是心急想知道通知書到底在哪里。
等到看見通知書竟然讓顧夕拿在了手里，顧雪眼楮一寒，立刻扭頭跑去扶著她女乃。
「女乃，女乃你別急，我姐不是有意打我小姑的，那通知書對我姐特別重要，女乃你抽兩口煙消消氣……」
老太太本來已經下了地，一听這話趕緊回頭把還冒著火星的煙袋鍋子拿上，踮著小腳就沖著顧夕過去。
老邁青筋畢露的手狠狠地擰住顧夕的胳膊，另一手抓著煙袋鍋子就狠命照著顧夕的臉上砸去。
「我打死你個賠錢貨，你個小畜生，當初生下來咋沒按在尿盆里浸死你？還想上大學，你個賤命上個鬼的大學？」
「姐！」
顧晨轉頭看見淒厲地叫了一聲，拼命沖過來撞開趙春妹的手。
顧夕听到聲音回頭，正看到趙春妹手里的煙袋鍋子被顧晨撞歪了，里頭飛濺的火星子沖著顧晨的眼楮砸去，想也不想就急忙轉身用自己的後背擋上去。
「唔。」顧夕悶哼一聲。
煙袋鍋子猛地砸在後背上，夏天薄薄的衣裳立刻就被火星子燙破了，顧夕幾乎是一瞬間就感受到了火燒火燎的疼。
王淑蘭正被顧秋鳳扯著頭發，听到聲音看過去，嚇得眼淚立刻下來了。
拼命掙開沖過去︰「夕兒，你別嚇媽。」
顧秋鳳佔了上風正打得過癮，扯著頭發哪里肯松手。
王淑蘭的頭發瞬間就被薅掉一大綹。
看著手里的頭發，再看看被燙傷的顧夕，顧秋鳳終于找回來一絲理智。
「媽，別打了，媽。」
她剛才是沒料到三哥家這幾個死崽子真敢還手，這才氣急了。
可現在看老太太都打紅眼了，叫了兩聲還不听她的勸，急忙又隱晦地提醒道︰「媽，先別打了，咱今天可不是來打架的。」
尤其不能往顧夕臉上打啊。
死丫頭那張漂亮的臉蛋她還有大用呢。
她沒想到顧夕出落得這麼水靈，還是高中文化，這要是能搭上領導那里，丈夫轉正的事兒說不定馬上就成了，往後她在婆家的腰桿也能硬起來。
可要是被毀了容，再跟人談的時候那條件能一樣嗎？
老太太剛才被撞早就被惹火了。
仗著年紀大沒人敢打她，正沖著王淑蘭娘仨下死手，這會兒哪里听得進去小閨女的話，還扭頭喊兒子當幫手。
「你給我閉嘴，老三你還不幫忙瞅啥呢，是要看你媽讓這幾個小賤人給打死啊，白養你個窩囊廢了，往後別來跟我要錢。」
顧成本來不敢往前湊，生怕打著自己。
听老太太說不給錢這才急了，立刻大步上前扯著妻子的衣領，掄圓了巴掌就照著她披頭散發的臉扇去。
顧老太太眼里閃著惡毒的光︰「給我往死里打，一幫小賤人，我老婆子就不信還制不了你們了，大不了打死了我就給你配個冥婚去，我看誰敢攔著。」
「不許打我媽。」顧晨赤紅著眼楮。
顧夕這時候也緩過來了。
看見顧成冷血無情的舉動，忍著疼劈手就搶過來趙春妹的煙袋鍋子，扭頭沖著顧成的手臂用力砸過去。
「啊！」顧成慘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