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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4章 你我約定

鳳九看著如煙手中的瓶子,眼底幽光閃閃,帶著令人捉模不透的深意。

入夜,荒郊的一個小樹林里,此時已是深秋,樹上的落葉也都枯敗了,腳踩在上面發出‘’的摩擦聲,剩下零星的幾片葉子似乎不甘沒入泥土的命運,依然還在和季節做著頑強的斗爭。

夜,很黑,小樹林里很安靜,唯有圓月掛在天上,清冷的余暉帶著恬靜,就那樣洋洋灑灑的落入小樹林里,草叢間偶爾有蛐蛐的聲音響起,在這寂靜的小樹林里顯得格外的清晰。

小樹林里站著一個人,一個身形高大的人,身穿一身黑衣,一頭囂張狂妄的頭發披散在肩膀上,風吹過,發絲微微有些浮動,卻並不亂,可見此人功底深厚已經到了隨心自如的地步。

這時,男人的背後響起了兩道輕微的腳步聲,腳步聲很有規律,沉穩卻不沉重,可見來人並沒打算隱藏自己的蹤跡。

男子微微側眸,冷眼看著走過來的兩個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鳳九和單岐,而今天他們要見的人正是身份神秘,最近一直保持潛水狀態的雲朔。

這樣的人,姬如恪如何不愛,他一直都知道鳳九想要的是什麼,平等以待,互相坦誠,信任,她不僅僅是這麼說的,一直以來也都是這麼做的。

回臥房的路上,姬如恪走路的速度有些快,他不知道賽雅說的是不是真的,但無論是不是,只要是牽扯到鳳九,都不能大意。

鳳九跟在後面,心中疑惑卻也沒說什麼,她很少看到姬如恪不安,憂心忡忡的模樣,但凡他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都和自己有關。

回到臥房,鳳九邊倒茶邊問道︰「出什麼事了嗎?」說著,把煮好的茶遞給他。

姬如恪把今天去賽雅那里的事情說了一遍,話里行間不免擔憂。

听完之後,鳳九的心反而靜了下來,她把姬如恪拉過來按到榻上,然後自己則坐到他對面,端起自己還未喝的茶,幽幽然的喝了一口,笑道︰「賽雅說我中了蠱毒?」

「我雖知她的話不可信,但是小九,我不敢拿你去冒險。」姬如恪的聲音很輕,但份量卻極重,能讓他這樣的人說出這般兒女情長的話,本就是不可能的。

鳳九的心像是被人用一把錘子重重擊中一般,懊悔油然而生,「不必擔憂,這件事情我也是剛剛知道。」

姬如恪眉頭微皺,問道︰「怎麼回事?」

「你知道他們讓誰來給我下這個蠱毒嗎?」鳳九的眼楮很亮,尤其當她興奮的時候,一雙眼楮璀璨如星,仿佛能把人吸進去一般,有著致命的誘惑。

「鳳凰?」回想今日發生的事情,姬如恪雖是猜測,卻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就是她。」鳳九拿起茶壺把兩個人杯子里面的茶水填滿,幽幽道︰「今日鳳凰來找我了,包括給我下毒的事情她也說了。」

「她想給自己找條退路。」姬如恪听完便明白怎麼回事了,鳳凰是兩邊都不想得罪,再則那些人終究不是能長久合作的,與其把注壓在未知的可能性上,還不如選擇穩妥的,至少鳳九不會逼著她去做一些她不願意做的事情。

兩者相較之下,但凡是有點腦子的都不會選擇與虎謀皮,若是一個不小心被虎給吃了,就得不償失了,這個道理,鳳凰明白,所以才會做出這個選擇。

「如煙那邊可有消息?」鳳九問道,已經兩天了,別看她表面上看起來淡定,但內心猶如貓爪一般,擔心的很。

姬如恪微眯了眯眼,看著鳳九那張擔憂的臉,有些不忍,「你且放心。」

「好。」鳳九松了口氣,他這樣說,說明了如煙還好好的活著。

且看柳如煙那邊

她那邊此時並不順利,山洞她快轉了一個遍,結果別說什麼暗道了,就是一只螞蟻都沒有,話雖然夸張了點,但足以說明這個山洞很簡單,卻又不簡單。

就在柳如煙暗自著急的時候,耳邊卻突然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這個聲音是從她頭頂上傳出來的,她心中一驚,隱隱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緩緩抬頭,那雙美如秋水的眼眸瞬間睜大。

只見山洞的頂上趴伏著一只巨大的火鳥,剛開始光線比較暗,柳如煙還真沒發現這里居然還隱藏著這麼一只龐然大物,現在看清楚之後,她才明白為什麼花千玨會如此放心,敢情他還留有後手,這里,他根本不怕有人闖進來!

火鳥通身火紅,像是要把天燃盡一般的紅,紅的刺眼,紅的讓人心寒,似乎是感應到了這里外人闖入進來,原本沉睡中的火鳥緩緩睜開眼,當黑漆漆的眼楮看向柳如煙的時候,一道光自火鳥的眼底劃過。

那道光,是因為看到獵物時所產生的興奮。

這個獵物似乎比之以往的更加可口,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柳如煙知道自己的舉動已經引起了火鳥的注意,心下一凜,腳步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後挪,眼楮時刻注意著火鳥的舉動。

一聲長鳴自火鳥的嘴中發出,只見它呼扇著巨大的翅膀想要朝柳如煙沖過去。

自己不會死在這里吧?柳如煙的腦海中閃過主子,玄歌,凌雅芙他們的身影,不行,她不能放棄,更加不能坐以待斃,不奮力一搏,怎能見分曉?

打定主意之後,柳如煙便開始在山洞里面尋找可以躲避火鳥攻擊的地方,然而火鳥並沒有給她多余的時間,因為它已經呼扇著翅膀朝柳如煙沖了過來。

火鳥的速度很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經來到了柳如煙跟前,巨大的翅膀像是龍卷風一般襲來。

柳如煙連忙趴倒在地上,她甚至清楚的感受到火鳥的翅膀擦著她的臉飛過。

臉,火辣辣的疼,她伸手一模,手上全是血,而火鳥一看自己沒有命中對方,在空中飛了一圈像是箭一般再次朝柳如煙飛了過來。

這個時候,柳如煙的輕功派上了用場,手在地上一撐,人已經輕飄飄的飛在了半空中,身形一轉,腳尖在一個凸起的冰稜上借力用力,就在火鳥沖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朝另外一邊跳了過去,而火鳥這一撲,也算是撲了個空。

火鳥幾時受過這等委屈,當下張牙舞爪,怒氣沖沖的朝柳如煙追去,山洞里面,只見兩道極快的身影在忽上忽下,忽高忽低,猶如疾風一般追來追去。

‘撲通’一聲,柳如煙躲避不及,直接被火鳥的翅膀給扇到了地上,一時間,氣血翻涌,將涌到喉間的一口鮮血咽下,大腦沒有反應的往旁邊一滾,火鳥原本是想用爪子把人抓住卻沒想到這個人類居然躲開了。

柳如煙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來,同時腳下用力,開始在山洞里面沒命似的跑了起來,這一次呢,火鳥反而不那麼急了,開始玩兒起了老鷹捉小雞的游戲。

它明白,這個人類總會有跑不動,力竭的時候,所以現在柳如煙急,它反而不緊不慢的跟在她後面充當一個鞭笞者。

前面奔跑的柳如煙也明白這個道理,她現在還能跑,但等到自己跑不動的時候下場會如何?不用想她也知道,況且現在不僅僅只有火鳥,若是等到花千玨來到這里,她絕對會死的透透的。

所以,她現在一邊跑一邊想辦法,就在這個時候,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什麼亮光一閃而過,柳如煙心中大喜,她精通暗器,奇門異術方面的,自然對這方面無比的熟悉,她很確定,那是一個暗道的開關,看了眼身後緊追不舍的火鳥,她心中明白,機會只有一次,若那個不是暗道的開關,那麼一瞬間的空檔便會給火鳥趁虛而入的機會。

留下來是死,被人抓住也是死,索性都是死,不如試一試,打定主意之後,柳如煙突然加速,然後身體凌空一躍,手往那個開關上一按,只听‘ 嚓’一聲,在她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暗門,沒有猶豫的,柳如煙往里面一跳,同時把暗門關上,火鳥沒想到這個人類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月兌,當下氣的哇哇叫,身體不停的朝著暗門撞去。

躲在暗道里面的柳如煙看著被撞得晃動的暗門,心下暗松口氣,看來自己的小命暫時保住了,看了看四周,暗道里面黑的什麼都看不見,只有空氣中傳來的**氣息越來越濃。

從懷里掏出火折子,在微弱的光線下,柳如煙看清楚了暗道里面的情景,暗道很長,但是在她所能看到的範圍里,是累累的白骨。

柳如煙在暗道里面一邊走著一邊看著,她發現整個暗道簡直就是人間的地獄,更不知道花千玨要殺多少人才能有這般壯景。

尸骨堆滿了整個暗道,她走路的時候,都能清楚的听見自己腳下踩到骨頭斷裂的‘ 嚓’聲,耳邊不由得想起婕舒夫人和花千玨之間的對話,難道這些死去的人都是那些消失的少女?

這些年來,花千玨一直在這里秘密的進行試驗,而試驗所需要的人則由婕舒夫人借由為王上挑選女人進宮為由,秘密的把人交給了花千玨。

柳如煙見過的世面不少,見過的死人也不少,可像今日之情景卻是平生第一次,眼楮微閉,卻是不忍再看,那麼多美好的女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在了這里,死的時候連一個像樣的地方都沒有,就這麼被人扔在了猶如亂墳崗一般的地方。

花千玨,這個猶如魔頭一般的人,他的存在,就是地獄。

距離出口越來越近,直到柳如煙徹底從那個地方走出來時,一直提著的心才算是稍稍放了下來。

此時已是深夜,街道上空無一人,柳如煙強提著一口氣,身體搖搖晃晃的朝前方走去,每走一步,都有鮮血滴落,照這樣下去,就算沒有被花千玨的人找到,她也會因為身體虛弱,流血而亡。

另一邊,花千玨已經發現柳如煙不見了,當下便派人四下尋找,事實上,他派出去的這些人距離柳如煙很近,近到兩條街挨著的地步。

這四個人看著地上的血跡,其中一個人蹲下模了模,觸手是濕潤,溫熱的,當下站起身,冷聲道︰「人就在附近,找。」

「是。」

在他們起身的時候,柳如煙的身影剛好拐進胡同里,她現在只覺得腦袋暈沉沉的,眼前,忽明忽暗,腳下像是踩著棉花似的,軟綿綿的。

清冷的月光下,余輝照在地面上,投出了一道長長的身影。

‘撲通’一聲,柳如煙眼前一黑,人已經暈倒在地上。

翌日

陽光普照,整個天空都沐浴在一片金光璀璨的琉璃中,此時雖是深秋,但今日的陽光卻格外的好,暖洋洋的,連帶著街上的行人也比以往的人多了許多。

紅衣坊的二樓,柳如煙緩緩睜開了眼,朦朧中她似乎看到了主子的身影,不太敢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試探性的喊了一聲,「主子?」

鳳九一看人醒過來了,便開口解釋,「是下面的兄弟發現了你。」

「雪衣堡的人,沒追來嗎?」柳如煙用手肘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半坐了起來,問道。

鳳九沒有說話,目光卻看向此時正站在窗前的男人。

順著主子的目光,柳如煙看到站在窗前的人正是二殿下,他的劍就定在了地面上,血順著劍身滑落至劍尖,最終沒入木板里。

想必昨夜一定經歷過一番血戰,不然劍上的血不會還沒干,柳如煙心下暗嘆口氣,這一次的事情她沒想到居然會驚動了二殿下,更沒想到他會親自出馬。

「不必憂心,你現在需要好好休養。」鳳九知道她在顧慮著什麼,暖如春風的聲音淡淡響起。

一直憋著沒機會說話的玄歌連忙瞅準機會開口,「我就說嘛,我家如煙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聞言,鳳九輕笑,「還說呢,這里就屬你最擔心。」

這話一出,玄歌老臉一紅,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好意思。

一旁的單岐打趣道︰「喲,還不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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