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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8章 塵埃落定

自從皇上听說太子在牢中撞牆而死的時候,人吐了一大口血,然後便一直臥床不起,朝中的事情暫時二皇子皇甫爍打理。

皇上暈倒的第二日,瑜貴妃便來到了關押皇後的冷宮里,她要看看這個褪去皇後光環的女人還能不能繼續的趾高氣揚,耀武揚威。

每一個皇宮,不管哪朝哪代,冷宮都不是一個好地方,那里陰森森的,走在路上都能听到院牆內傳出來的聲音,那是已經發了瘋的女人,有唱歌的,有哭泣的,有歡笑的,人生百態,在這里都能看上一遍。

瑜貴妃邊走邊看,越看越心驚,同時覺得一股涼氣直竄腦門,在這里,別說生活了,只要是正常人在這里呆上一天,都得崩潰。

「還沒到嗎?」瑜貴妃穩住心神,但聲音還是帶著一絲顫音,足以證明她的內心並不如她的外表那般鎮定。

這時,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一個蓬頭垢面,身穿白衣的女子,看到瑜貴妃二話不說就撲了上去,瑜貴妃嚇了一跳,急忙往一邊躲。

「打死你個狐狸精,打死你個狐狸精。」已經發了瘋的女人揮舞著雙手,她的指甲很長,像是很長時間都沒有打理的,但指尖卻很銳利,陽光的照射下,泛著冷光。

瑜貴妃的身邊有人,不等那個女人來到她跟前就被人擋下來了,瑜貴妃喘著粗氣,怒道︰「這是哪里來的瘋女人,還不把她拿下!」

「是。」聞聲趕過來的侍衛動作粗魯,毫無憐惜之意,拽著那個女人的頭發,另外一個人則是拽著她的手臂,「每次都是你,我看你是找死。」說完,‘啪’的一耳光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那個女人的臉上。

其中看守冷宮的侍衛畢恭畢敬的說道︰「娘娘,驚擾到您了。」

「既然人已經瘋了,就該把人看好,這麼瘋瘋癲癲的跑出來傷到人怎麼辦?」瑜貴妃不悅道。

說話的那名侍衛嘿嘿一笑,說道︰「娘娘,您有所不知,這里是冷宮,平時沒有人來,再加上這里發了瘋的人不在少數,平時她們都是各自待在院子里,很少出來。」

瑜貴妃擺擺手,懶得和他廢話下去,「行了,退下吧!」

她的貼身丫鬟海棠悄聲道︰「娘娘,這是文貴人。」

聞言,瑜貴妃一愣,然後仔細打量這個女人,細看之下,果真是那個女人,她邊向前走邊說道︰「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海棠嘴唇微微一抿,悄聲道︰「娘娘,所有的女人只要來到這個地方,再正常的都會變成不正常。」說著,她的腳步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院子,淡聲道︰「娘娘,就是這里了。」

瑜貴妃看了看,院子很簡潔,很干淨,但對于過慣養尊處優的生活的皇後來說,這樣的日子,是痛苦,也是折磨。

瑜貴妃抬腳走了進去,皇後住的地方沒有丫鬟,什麼都沒有,這里冷清的簡直是不像有人住過。

「娘娘,這邊走。」海棠說道。

來到正廳,瑜貴妃第一眼便看到皇後一身素衣,頭發並沒有挽起來,而是很隨意的落在肩上,即便皇後已不再年輕,但她的風采卻絲毫不減當年。

「皇後,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吃齋念佛了?」瑜貴妃首先開口,皇後背對著她,此時正坐在佛前念經,這里的生活很清靜,去除身上所有的光環,她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心,再沒有那麼累了。

原來當你一無所有的時候,也會一身輕。

皇後手中的念珠一頓,淡聲道︰「我所料的不錯,你果然是第一個來看我的。」說著,她站起身,看了眼臉色瞬間沉下來的瑜貴妃,笑道︰「你這麼重視本宮,我是不是該感到高興?」

瑜貴妃冷哼一聲,「你以為你還是皇後?」

「皇上並沒有廢後,也沒有褫奪我的封號,本宮依然是皇後。」說著,皇後淡淡一笑,「我說的對嗎?瑜貴妃?」

垂在身側的手幾乎嵌進了肉里,看到這張臉,瑜貴妃恨得牙癢癢的,偏偏還拿她沒有辦法,「你以為你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皇後,今非昔比,你空有一個皇後的稱號,可你現在,什麼都做不了,皇上遲早有一天會除掉你的。」

「那也是以後的事情,我這個皇後再不濟,也是皇後,你再厲害,也要低我一頭,瑜貴妃,就算你再不願意,這也是事實,你若是想落井下石,恐怕也得等到皇上真正廢除我的時候。」皇後知道瑜貴妃就是想看她的笑話,但是她偏偏不,她有她的堅持,誰都可以看她的笑話,但她偏偏就不讓瑜貴妃這個賤人看。

瑜貴妃似乎被人戳中了心事,她走上前,雙手掐緊對方的手臂,恨道︰「皇後,你做了那麼多的虧心事難道還希望自己有個善果嗎?你難道敢說我當年的那個孩子不是你害死的嗎?宮里面夭折的孩子,小產的,這樁樁件件,哪件和你沒關系,皇後,你的心可真毒啊!」

面對瑜貴妃的盛怒,皇後表現的到平靜極了,「是本宮做的又怎麼樣?若是你坐上我這個位置,為了自己的孩子,你也什麼都做得出來,瑜貴妃,你不是什麼好人,別人不了解,我了解的很清楚,別在我跟前立什麼貞節牌坊,你不配。」

「呵!」瑜貴妃輕笑出聲,她抓著皇後的手臂漸漸松了下來,「我之所以變成今天這樣也是被你給逼的,皇後,你可真毒啊!」

皇後沒說話,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說。

「對了,忘記告訴你一件事,太子死了,昨日就死在牢中。」瑜貴妃幽幽道,語氣里帶著幸災樂禍的意味。

聞言,皇後一愣,看著瑜貴妃得意的樣子,她說道︰「這是他的宿命,本宮也有本宮的宿命,瑜貴妃,你也一樣。」

瑜貴妃眼皮一跳,心中暗罵︰這個老狐狸。

「瑜貴妃,別在我面前玩兒這一套,你真以為你的兒子能當上太子嗎?亦或是將來當上皇上嗎?我告訴你,別想了。」皇後冷笑,對于瑜貴妃心里打的什麼主意,她清楚的很。

「那又如何,至少我還有希望,不到最後一步,誰也不知道答案。」說完,瑜貴妃看了皇後一眼,「我們走著瞧,將來爍兒若是當上皇上,我一定第一個來看你。」

等到瑜貴妃走了之後,皇後再次跪坐在蒲團上,兩耳不聞窗外事,繼續念起了經。

走在回宮的路上,瑜貴妃咬牙切齒道︰「氣死本宮了。」

「娘娘不必生氣,皇後就算是皇後,也已經是過了氣兒的,再加上,太子已死,她已經再也起不來了。」海棠在一旁安慰。

聞言,瑜貴妃幽幽一笑,「你說的也是,我何必跟已經過了氣兒的人置氣,不值得。」

太子的事情已經落入了尾聲,而太子宮的人,所有奴僕全部充公,親眷則全部處死,這樣的處罰不可謂不重,但也沒人同情謀反作亂的人,所以太子的下場是他咎由自取。

至于太尉劉昌明,全府上下無一活口,全都被叛了死刑,而在大牢里面的珍妃自知獲救無望,便在獄中自裁了。

這一年,還未過,便已經流了太多的血。

同時,赤雲國的元氣也已大傷,其他四國都對赤雲國虎視眈眈,戰爭一觸即發。

可此時,在京城的王府,卻在發生著另外一件事。

敬琳瑯醒來的時候,已經日曬三竿,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射進來,暖暖的,並沒有夏日的陽光那麼的燥熱。

她躺在床上,身體輕微一動,便感覺渾身像散了架似的,又酸又疼,可同時她也是幸福的,終于,她終于將自己交給了心愛的人。

想著,她看向睡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可是,這麼一看,她頓時死的心都有,一道刺耳的尖叫聲自屋中傳出,敬琳瑯從床上坐起來,拿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同時大腦仔細的回想昨天發生的事情,到底怎麼回事?她不是和秦王嗎?怎麼會是這個男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敬琳瑯此時接近與崩潰之中!

玄瑾瑜早就醒了,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敬琳瑯,索性裝睡。

「琳瑯,我……」

‘啪’的一聲響,再看玄瑾瑜的臉上多了一個清晰的指印,敬琳瑯指著他,氣的渾身發抖,雙眼含淚,「玄瑾瑜,你這個混蛋,我恨死你了。」

「琳瑯,你听我說。」玄瑾瑜急忙說道。

「你出去,你給我出去,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你給我滾,滾啊!」說著,敬琳瑯將玄瑾瑜的衣服往他身上兜頭兜臉的一扔,模樣十分的痛苦。

玄瑾瑜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刺激她了,只得拿著衣服走出去,來到外面,看著天空暖暖的太陽,不知怎麼的,他只覺得冷。

很冷!

他知道,敬琳瑯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般待他了,他們二人,再也回不去了。

收好自己的思緒,玄瑾瑜朝納蘭慕雪的住處走去,他現在需要找一個人好好傾訴,不然,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可謂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但為什麼呢?為什麼他覺得這麼痛苦呢?

可昨天發生的事情,他若是不做,敬琳瑯只有死路一條,若是做了,兩個人便會成為仇人,相比仇人而言,他更希望琳瑯能夠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恨他,只要活著就好。

一直在暗中盯梢的凌雅芙和單岐二人,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後者若有所思的看著玄瑾瑜離開的背影,然後模了模自己的臉,只說了兩個字,「真疼。」

凌雅芙笑道︰「這個世上能夠打玄瑾瑜耳光的人並沒有幾個。」

後院,納蘭慕雪早就醒了,此時正坐在書房里面泡茶,听到門口的動靜,不用猜就知道來的人是誰。

門被人重重的推開,玄瑾瑜氣呼呼的走進來,找了把椅子往納蘭慕雪跟前一放,然後也不知道客氣是什麼,一**就坐了下來。

他臉上的紅印還很清晰,玄瑾瑜的皮膚算是白的了,這紅印在臉上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被人打了。」玄瑾瑜越想越憋屈,越想越難受,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

納蘭慕雪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但並沒想說什麼。

「你不想對我說點什麼?」玄瑾瑜看著他,就那麼眼巴巴的看著。

別看玄瑾瑜在外人和屬下面前很強勢,但在納蘭慕雪跟前,乖的就跟小孩兒似的。

「無話可說。」納蘭慕雪式的回答。

玄瑾瑜差點氣吐血,他端起茶杯喝一口茶,然後將自己的情緒盡量放的平穩,並將所有的事情在腦子里面捋了一遍,「納蘭,我有點後悔,我們之間不必走到這個地步的。」

納蘭慕雪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不必要說的話他從來不說,能允許玄瑾瑜坐在這里吐苦水,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我知道琳瑯從小到大喜歡的人都是你,我原本以為我們三個人,確切的來說,是我和她之間會這麼相安無事的相處下去,她需要幫忙了,我在。」說著,玄瑾瑜嘆了口氣,「但她的心太大,她要的不僅僅是你這個人,還有你的權,我不知道在琳瑯的心里,究竟是你這個人重要,還是你的外在重要,恐怕連她自己都分不清了吧?」

玄瑾瑜搖搖頭,眼底充滿了無奈,遺憾,痛苦,惋惜,「這一次她在王府布下的這個陣勢,若你真的出了事,我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我知道那個陣法是你給她的。」納蘭慕雪突然說道,清冷的聲音意一泠一泠,似滴滴落在人的心間。

玄瑾瑜抬眼看向納蘭慕雪,一臉的驚訝,「你……」

「我說過,王府之中沒有秘密,從一開始我便什麼都知道。」納蘭慕雪看了他一眼,瀲灩的藍眸泛著淡淡的光波。

「我……」玄瑾瑜簡直是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我真是對不起你。」

「這是你的選擇。」納蘭慕雪淡聲道,人都有私情,這本就是人之常情,他為了自己心中的執念放棄了他們的友誼,有遺憾,但並不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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