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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遇板著一張臉︰「你是我的下屬,而我想帶自己的下屬出來見見世面,有問題?」

孟星雲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言語更是不客氣,「能夠把欺騙人的把戲說得那麼的冠冕堂皇,你還是第一人。」

頭頂水晶燈發出白皙的光,撒在紀遇筆挺的西裝和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襯托得他愈加冷峻和嚴肅,「公司不給你升職,你覺得公司對不起你,現在給你機會和這個行業的精英面對面交流,你說是個騙局,孟星雲,你還可以再笨一點嗎?身在職場,不是只有升職加薪才算是回報。今天來這里的,都是這個行業做到頂尖的,听听他們的見解,對你大有裨益。」

他這一番話下來,句句是營養雞湯,反倒讓孟星雲懷疑是不是自己太不識好歹了?以至于後來心生羞愧,低下了無地自容的頭顱,怯生生地說道︰「對不起。」

見她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紀遇又在想,是不是自己太過火了,斂了心性,拍拍她的腦袋,「乖乖的,還有救。」

今晚這頭發,是孟星雲花了不少時間自己弄的,被他這麼拍一拍又要亂了,她抬手撂開他的狼爪。

——

在宴會大廳呆了一會兒,和幾個同行交流了一番,葡萄酒也喝過一杯了,一個藍眼楮外國人過來打招呼。

孟星雲在大學期間,四六級都是高分考過,不過听力和口語能力是弱了點,而且他們這些國際友人說起話來,語速非常快,不像英文考試里面那種老牛拉破車似的。所以有外國人過來搭訕的話,她還挺緊張的,生怕自己在這樣重要的場合出糗。

不過好在這人是特意來找紀遇的,大概是舊識吧,說的都是「我好像見過你,美國的時候,通用汽車公司供職過」之類的話。

本來听力就不好,孟星雲也就听了開頭這麼一點,等後面對方說話一快,她就全然跟不上了,直到後來就看見對方兩瓣唇一開一合,講的什麼她全然不知道。

這時,她就發現了紀遇的價值。她曾不屑于美國回來的龜,但是不得不說,這只喝過洋墨水的龜,說起英文來,不止流利,音調什麼的,都是能夠深入心扉的。

他洋腔美調的嗓音,比平常說話更加磁性一些,听進人的耳朵里酥酥的,用網友的話說,這男人的聲音好听得都能讓耳朵懷孕。

職場上輸給這樣的一個男人,也不算丟臉。至于自己,多鍛煉幾年,穩扎穩打也是好事。

等結束了和外國友人的攀談,紀遇問她會不會覺得無聊,她沒听懂當然覺得無聊,只是好于面子,昧著良心說听著可有趣了。

「早知道讓你應付他。」

孟星雲︰「……」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紀遇低頭望了一眼她腳上的高跟鞋,「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今天腳上的這雙鞋又高又細,孟星雲站到現在也的確累了,紀遇的提議正合她的心意,「好啊。」

紀遇牽著她到大廳旁邊的休息室,孟星雲找了張沙發坐下,新鞋有點磨腳,她坐下以後發現腳後跟被磨掉了一層皮,紅紅的。

孟星雲越看越疼,將手里的紙巾撕成兩半,一半貼在一只腳後跟上,把傷口和鞋跟隔離,才感覺沒那麼疼了。

坐在她身旁的紀遇,見她往鞋跟里塞什麼東西,起身到她面前蹲下,捏住她一只腳。

「你干嘛!」孟星雲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一跳。

「我看一下。」

紀遇重新幫她把鞋子月兌掉,檢查了一下傷口,讓她坐這里等一下,然後轉身出去了。

等他再回來,手里多了兩張創可貼。

孟星雲看著紀遇細心地幫自己把傷口貼上,作為一個領導,可以做到這種程度,似乎不能再用上級對下級的關心來解釋了。

她把腳往回收了收,「經理,我自己來就好了,謝謝。」

此時,休息室里,恰好有其他人進來,紀遇也不再勉強,起身重新在她身邊坐下。

剛剛進來的幾個人,坐下以後各自點燃了一支煙。孟星雲不禁蹙了下眉頭,她實在不喜歡煙味,而且還是在這密閉的空間里。

這時,紀遇伸出一只手遞給她,「走吧,帶你出去透透氣。」

其實,紀遇自己也抽煙,只不過比較少,所以同事這麼久,孟星雲好像也就見他抽過那麼一兩次,這一兩次並不足以讓孟星雲記得,所以她的印象中,紀遇是不抽煙的。

去後花園轉了一圈回來,剛好是跳舞的時間。

紀遇向孟星雲做了一個邀舞的姿勢,這種場合跳支舞,是很稀疏平常的事,這方面禮儀孟星雲還是懂一點的,所以也就欣然答應了。

當紀遇握上她曼妙腰肢的那一刻,真實美妙的觸感,讓他覺得,再也不放開該有多好。

兩個人又都喝過酒,近距離的接觸,使得葡萄酒的芬芳在彼此的呼吸之間交融,產生一種醉人的迷幻。

真不知道是美酒醉人,還是美人太惹火。

一曲舞罷,不知道是舞蹈時的親密接觸,還是此刻燈光迷離的催化作用,紀遇凝望著眼前女人泛紅的臉頰,蠢蠢欲動的粉唇,竟在這一刻失了分寸,低頭吻住了她。

並不只是輕輕一踫,而是近乎貪婪地濕吮著她誘人的唇瓣。

孟星雲先是一驚,在感覺到他的濕意和溫熱的瞬間,用力推開了他,出于本能,抬手一耳光打在對方的臉上。

周邊的人被這一幕吸引,紛紛看過來。

孟星雲轉身朝大廳外跑。

不被尊重的委屈,讓她在轉身以後紅了眼眶。

紀遇幾乎沒有猶豫,立即追了出去,在街邊抓住了逃跑的她。

孟星雲甩開他緊抓不放的手,眼淚卻在這一瞬間不可控制地掉了下來,「不要以為你是我的上司,就可以對我做任何事!」聲音帶著哭腔。

「為什麼你就不能認為,我吻你,不是因為我是你的上司。」

「無論是曾經在美國,還是回國以後,我相信,以你生活的圈子,你肯定見過許多長得比我漂亮,脾氣比我好,個性比我討喜的女孩子,而且以你的個人魅力,喜歡你的人一定不少,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撩撥我?因為**?你說過沒有**的不叫愛情,所以你認為,**是先于愛情的?而你現在對我,是**,不是愛情,因為在剛剛那樣的情景下,你想親吻,就算換一個人,你也會做同樣的動作。」

「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你和許向陽之間才算是愛情,別人皆淪為**的木偶?低賤,卑劣,骯髒又不值一提。與其跟我探討什麼**和愛情,不如直接告訴我,你從來就不曾考慮過我。」

「對,我喜歡向陽師兄,從前是,現在也是!」

寒風中,昏暗的路燈下,紀遇無耐地扯了扯艱澀的嘴角,只能放她離開。

——

回到酒店房間里,孟星雲趴在床上給媛媛發消息︰「怎麼樣才能把愛情和**區分出來?」

「你是想問,要怎麼才能判斷得出,追求你的人是喜歡你呢?還是僅僅只是想睡你,是吧?」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

「那就看他有沒有用心啊,一上來就想發生關系的,那肯定是奔著睡一覺的,如果那種循序漸進的,一般是真心喜歡。」

「循序漸進的你怎麼就知道他不是為了騙上床?說不準是放長線釣大魚,等到手了,又不要了。」

「你這問題本來就無解。其實顧慮那麼多干什麼呢?把握住當下的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算了,孟星雲嘆口氣,反正她只要身邊有向陽師兄就夠了,她喜歡他那麼多年,而向陽師兄也喜歡她,這對她來說,就是最重要的。

窗外的夜景真不錯,結束了和徐媛媛的電話後,孟星雲披了件厚厚的外套,推開陽台的門,站在那里欣賞這座不夜城的姿態,順便將今晚的情緒冷靜冷靜。

——

紀遇回到房間,進浴室沖了個熱水澡出來,將房間暖氣打開,就這麼裹著睡袍躺在床上,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發呆。

臉上的巴掌,直到現在還是火辣辣的,可想而知,孟星雲當時是有多不齒他的行為。

比巴掌更讓紀遇煩心的是她說的話。

他從床上折騰起來,一席白袍坐在床沿邊,模到床頭的煙和打火機,叼一根在嘴上,熟練的點燃,突然想起孟星雲聞到煙味皺眉的樣子,他條件反射似的把剛點燃地煙又摁滅了,下一秒,看到摁滅的煙頭,他又覺得自己簡直瘋了,何必為了一個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女人這樣。

心煩意亂間,泄憤般地把手里的打火機和煙盒通通扔進了垃圾桶。

他需要冷靜一下。

站在落地窗戶前,看著對面色彩變幻的小蠻腰,還有那廣闊的視野,起伏不定的心情可算冷靜了一點,轉身想要拉上窗簾休息時,視線剛好掃到隔了不遠的陽台上站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知怎麼地就發起了呆,紀遇對著她背光的身影,喃喃地像是要說給她听,又像是說給自己听,「回想起來,我的舉動確實,確實挺混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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