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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論對影片《最後一座機器城》的見解, 估計是沒有人比陶司南更加深刻了, 他曾廢寢忘食的拿著劇本研究不下十遍,也曾和影片的導演以及編劇深入探討情節。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 他的名字就出現在《最後一座機器城》的主角欄里。

不過後來換上的這個主角演繹的也不錯, 就是他的長相在娛樂圈里只能算中等偏下, 不可避免地成為影迷們攻擊的重災區。

陶司南眯著眼楮貼著屏幕,手里不停地啪嗒啪嗒, 敲擊下一大段文字。

……

陶司南敲完這段話看了三遍, 內心覺得自己越發才華橫溢文筆斐然,于是復制了一份發到群里, 另一份傳到了自己的微博上。

扣扣群里立即就有了回應。

︰蠢西你突然玩深沉是受啥刺激啦?[爸爸愛你]

︰最後一句亮了。

︰最後一句亮了1

︰哦。

︰吃飯去了, 灰灰~

︰[去吃個雞~吧放飛一下]

︰天呢嚕, 你不再是純潔的蠢西了。

︰去吧去吧,快去吃雞~吧~

︰[老子上來就是一腳]

︰真的是雞啊, 土豆燒雞塊,我下午剛買回來噠!

陶司南簡直欲哭無淚, 表情圖上也畫的烤雞,有一群資深腐女網友真是讓他很無奈啊。

……

第二天一早, 陶司南搭了鎮上的早班車上市里, 他接到通知去公司露個面,據說是有一個重大會議需要股東出席。

他小徒弟也時常問他, 只靠網絡小說那末一點微薄的收入, 他陶司南難道不用喝西北風嗎?

陶司南笑而不語。

其實除了綠**寫手的身份, 他還是一家小型站的股東。

這家名為「拾萃」的站有兩個股東,陶司南以五百萬資金入股成為第一股東,潘拾萃則是以技術入股成為第二股東。

網站以潘拾萃的名字來命名,其實就很能說明問題了,陶司南是只管分錢,其他任何事情他都一概不管的。

潘拾萃原本是某網站的大神級寫手,因為被誣陷抄襲憤而離開,但她沒有因此放棄寫文,反而滋生出自己建立一家站的心思。

文才,她有;讀者基礎,她有;商業頭腦,她也有。她差的其實只是資金而已。

機緣巧合之下,初入寫手圈的陶司南看到了潘拾萃廣發的帖子,傻乎乎的就成了潘拾萃的冤大頭……哦不,合伙人。

拾萃剛剛起步一年多,規模小的可憐,公司設在蘇城郊區的一間辦公樓里。除去兩名股東,就只有三名員工身兼編輯、財務、後勤、保潔、保安數職。

三名員工能堅持到今天還沒有離職,陶司南想想還覺得挺不可思議,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真愛?

陶司南模模鼻子跟四個姐姐妹妹打招呼,順便奉上小鎮特色美食蘿卜絲餅和豆腐花。雖然有點冷了,但是味道沒得說。

三名員工客客氣氣地接過去,一人一句把陶司南夸得是天上絕無人間僅有,什麼長得帥炸天啦、性格溫良可人啦、壕而有眼光啦……陶司南臉皮薄,一下子就變成紅撲撲的大隻果。

到了潘拾萃那里,陶司南卻踫了不大不小一個釘子。

潘拾萃長得很漂亮,而且氣質特別棒,一眼看過去給人的印象就是德才兼備的大家閨秀。她溫聲溫氣道︰「我不吃了謝謝,女孩子要少吃油膩的,而且蘿卜絲味道重,一會兒有客人來,聞到了異味也不好。」

陶司南拎著袋子坐到一邊,心說愛吃不吃,不吃他自己吃。

潘拾萃踩著高跟鞋去洗手間補妝,走過陶司南面前的時候,一股清幽的香水味險些讓陶司南打噴嚏。香水味道並不濃烈,但就是很怪異,陶司南覺得比起他的蘿卜絲餅和豆腐花可難聞多了。

三名員工也小聲說潘拾萃臭講究,誰不知道她今天打扮這麼風騷是要勾搭人家大公司的老總。

還說老總肯定結婚了,兒子都有五歲了呢,潘拾萃上趕著要當人小三,狐狸精!

陶司南听得很尷尬,急忙讓三個小姑娘少說兩句,背後道人是非總是不好的。

妹子們嘆了口氣,用關愛的復雜眼神直瞅陶司南。好在陶司南眼神不好,他把妹子們的沉默當做她們听從了自己的勸說。╮(╯▽╰)╭

……

孫西嶺帶著兒子住在蘇城一家私人會所,會所極具古典園林特色,又處處盡顯低調的奢華,卻不能引起我們孫總絲毫的關注。

屏幕上打開的電子文件成了擺設,孫西嶺腦海中只剩下白天那名青年的身影。

干坐了許久,孫西嶺拿著手機給遠在京城的副手發了一條信息︰幫我查一個人,陶司南。

不到一分鐘,孫西嶺的手機響了,來電的正是岳相霖。

孫西嶺心中還在納罕,他副手的效率什麼時候如此驚人了,卻听電話中岳相霖的聲音有些不對,沒有往日那般淡定和自信。

岳相霖說︰「老大,您說要查誰?您再看看剛才發我的信息確認一下吧。」

孫西嶺道了一聲好,然後打開之前的信息記錄一看,頓時生出無數黑線掛在額頭。

難怪岳相霖要打電話跟他確認,因為他發的內容是——幫我查一個人,捅死你。

孫西嶺︰「……」

哪來的「捅死你」?明明就是「陶司南」好麼。

孫西嶺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他使用拼音輸入法,為了打出「陶司南」的名字,他直接輸入了「tsn」,然而輸入法直接顯示 「捅死你」。

想明白這點之後,孫西嶺勾起嘴角笑笑,笑容還沒來得及舒展開,倏地又僵在他的臉上。

孫西嶺突然萌生出一股難以名狀的悲哀︰他本就覺得那蠢萌青年似曾相識,但是他大腦的記憶,輸入法的記憶,全都否認了青年的存在……而他身體的記憶卻在告訴他,他和青年有過交集。

否則,輸入初次相遇的人的名字,怎麼可能直接用簡寫?如果不是萬分確信輸入「tsn」會顯示「陶司南」,他又怎麼會不經過檢查就發了「捅死你」給岳相霖?

孫西嶺握緊拳頭重重錘了一下自己的胸膛,整理好情緒後,他重新發出信息︰查陶司南。

這次,足足等了半個小時,孫西嶺才收到岳相霖的回復。

沒過多久,岳相霖又打來電話,吞吞吐吐道︰「老大,小少爺也讓我查這個人。」

岳相霖有些擔心,小少爺雖然嘴上不說,並且一言一行都下意識地朝孫西嶺靠攏,但其實,小孩子的內心是很不安的。

小少爺大名叫孫若愚,是兩年前孫西嶺從福利院里抱回來的孤兒。

小少爺那時候才三歲,就已經能看得出聰明機靈勁了,他記得自己本來的名字叫若愚,也知道母親已經在一場車禍中離世,他從此是一個孤兒了。

孫西嶺一直在做慈善,有天突發奇想去到一家福利院,就看到那孩子捧著玉米吃的正歡,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倉鼠。

院長幫孩子抹去一臉的玉米粒,腮幫子恢復正常後一看,果然是個異常漂亮的孩子。

孫西嶺給小少爺取了個小名,小酌。當天就辦齊了領養手續把孩子抱回了家。

孫若愚小朋友一直很不安,他的養父冰冰冷冷的,似乎並不喜歡他。有時候落到他身上的深思的目光,更是讓小小的孩子感覺害怕。

所以他想要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他親爸爸肯定不是他養父這樣的大冰山。他媽媽曾告訴他,他的親爸爸是一個能讓人感受到如沐春風的溫柔的男子,就是可惜死得早……

孫若愚對媽媽的說法將信將疑,直到他看到了陶司南。

——他跟他那麼像,他一定是他的爸爸!親爸爸!如沐春風的溫柔的親爸爸!

孫若愚大著膽子舉起兒童手機,在孫西嶺眼皮子底下 擦 擦拍下了他「親爸爸」的照片,回頭就求助了一向對他疼愛有加的岳叔叔,讓他幫忙找爸爸。

岳相霖答應了孩子的請求,心說找到了資料擺到孩子面前也好,可以讓他徹底死心。一方面,孩子的母親沒有騙他,他親爸爸真是已經死了。另一方面,那名叫陶司南的青年今年也才二十歲出頭,哪來的五歲大的娃?

若要解釋為什麼兩人長相如此相似,可不就是人有相似麼,華國還有大叔長得像m國黑人總統呢。

岳相霖還沒想好怎麼安慰小少爺,他老大也來找他查人,查的居然還是同一個人。岳相霖攤攤手,表示身為特助他只能幫到這里了,剩下的,你們父子自己搞定吧。

孫西嶺接收的這份資料很簡單,簡單到他只看一遍就能復述出青年的平生。

陶司南,籍貫京城,父母都是工薪階層。大一那年全家出門旅游,卻不幸出了交通事故,事故導致父母雙亡,陶司南本人也受了很嚴重的傷,主要傷在眼楮和心髒。在沒辦法治愈的前提下,陶司南休學兩年,並帶著所有的積蓄在蘇城下的旺山鎮買了一套二手房定居下來,同年投資一家名為「拾萃」的小型站。

這是姚林梅臨走前給陶司南安排好的「平生」,簡簡單單,挑不出錯處,任誰看了都只會感慨一聲︰可憐的孩子!

當然了,陶司南投資「拾萃」的舉動絕對不在姚林梅的預想中,他也因此多了另一個稱號︰冤大頭!

「拾萃?」孫西嶺淡淡的重復這個名字,他似乎在哪里見過。

……

後來孫西嶺想起來了,在他離開京城前,岳相霖有跟他提過一嘴,說是他孫氏旗下的站最近在收購小型站,有一家名叫拾萃的還過得去,是此次的收購目標之一,讓他去蘇城的同時,可以順便視察一下這家公司,如果能順利談下來就更好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對于「親爸爸」一事完全沒有達成共識的大冰山和小冰山,愉快地踏上了「偶遇目標人物」之路。

陶司南吞下最後一口蘿卜絲餅,就見妹子紛紛倒吸涼氣,他茫然地問道︰「怎麼了?」

一妹子指著門口,壓抑著心中的亢奮,顫抖著聲音道︰「帥,帥哥……請問,你們找誰?」

陶司南不樂意了,心說帥得天怒人怨的大帥哥在這兒呢,旁人再帥還能帥到哪里去?于是他微微板起臉,偽裝成霸道總裁的模樣瞪著門口,其實他什麼也看不清。

陶司南沒瞪多久就眼楮發酸,只能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

突然他覺得褲腿被拉扯了一下,他眯著眼朝下看去,就見一個小孩子仰著腦袋看他,粉嘟嘟的包子臉萌得他一臉血啊。

陶司南矮身模了把小包子鼓鼓的臉頰,笑著問道︰「你是誰家的小帥哥啊?給哥哥抱抱。」

小包子呆了呆,張開小手臂,糯糯的朝陶司南說︰「抱抱!」

三個妹子瞬間沸騰了,不管不顧地從座位上跳起來,全部圍在陶司南身邊東戳戳西模模。

孫西嶺很不開心,內心莫名生出一種自己的寶貝被人「玷-污」的憤怒,他冷聲道︰「貴公司的工作狀態就是這樣的?」

剎那間,陶司南全身僵硬忘記了呼吸。

——這個聲音,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認錯,是他哥!

也不知過了多久,懷里的團子踫了踫陶司南的眼角,奇怪地問道︰「叔叔怎麼哭了?」

陶司南眨巴眨巴眼楮,睫毛處果然濕濕的,他騰出一只手抹了把眼楮,挺了挺胸傲嬌道︰「喊什麼叔叔,我這麼青春無敵,寶寶要喊我哥哥知道嗎?來,喊哥哥,哥——哥——。」

小團子不肯喊,被陶司南撓癢癢,撓得他咯咯咯直笑。

孫西嶺突然用力按壓自己的太陽穴,那里正突突突的跳,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橫沖直撞著,即將要沖破壁障爆發出來。

孫西嶺說︰「我今天是來和貴公司談談收購一事。」又對陶司南說,「麻煩幫我照顧一下小酌。」

孫西嶺的靠近讓陶司南很不自在,前者噴出的熟悉的氣息落在他的臉上,陶司南簡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

真的是他哥呀!

可是他哥已經不記得他了呢!

陶司南低下腦袋掂了掂小孩,也不理會孫西嶺,只是死死咬著後槽牙,強忍著哽咽道︰「原來你叫小酌呀,哪個酌?灼熱的灼,還是笨拙地拙呀?」

「都不是,」小孩看了一眼自家的養父,孫西嶺的表情實在很糟糕,小孩忍不住往陶司南懷里縮了縮,小大人般的回答道,「是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的酌。」

陶司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大笑著問︰「哦,那你爸爸很喜歡喝酒咯?」

小孩搖頭說︰「就是那個酌,左邊一個西,右邊一個勺。父親他不喝酒的。」

「嗡!」

陶司南的大腦好像被人用鐘杵狠狠敲了一下,「duang」得他兩眼發蒙。他有一點點藍獸,還有一點點香菇。

他听不見任何聲音,包括三個妹子糾正小孩的錯誤︰斟酌的酌,從酉從勺,可不是西喲。

補妝回來的潘拾萃意外地看到這出鬧劇,語氣不太好的讓三個員工回去工作,自己則邀請孫西嶺到她的辦公室談談。

兩人一走,妹子立即小聲抱怨︰「這哪里是去化妝,都趕得上打一針玻尿酸或者瘦臉針了吧。」

「墊鼻子應該時間也夠用了。」

「夠了夠了,丑人多作怪說的就是她!像我這樣多可愛,我很丑,但是我不作怪!」

……

妹子們滔滔不絕地說潘拾萃這個不好那個不好,陶司南就悄悄地抱著小酌去听壁腳。臨到門口,陶司南還嚴肅地朝小孩比劃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團子同樣嚴肅的點頭,並回以ok的手勢。

陶司南急忙捂住鼻子,他覺得自己被萌出了一臉血。小酌這張臉啊,長得跟自己好像哦。他就是這樣從小帥到大的,想想也真是犯規!

陶司南收斂氣息,小心翼翼地將整個側臉都貼到門縫上,說話聲就斷斷續續的從房里鑽進他的耳朵。

潘拾萃︰「拾萃是我的心血,我不接受……」

孫西嶺︰「據我所知,你並不是第一股東吧。」

潘拾萃︰「但是拾萃我說了算。」

孫西嶺︰「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猝不及防的,房門從里面被人拉開,陶司南被抓了個正著。

陶司南整張臉都紅得像關公,他尷尬得不得了,結結巴巴的解釋道︰「啊,我想問問你們要不要喝茶的……這就談完了啊?」

孫西嶺從里面走出來,順手拉住陶司南扒在門框上的爪子,輕笑道︰「談完了,不喝茶。但是我兒子想喝點果汁,有嗎?」

他兒子?

他哥有兒子?

他哥居然連兒子都有了!

陶司南強忍住月復腔里翻騰的醋意,拼命安慰自己︰他哥結婚了、有兒子了、家庭幸福了、人生美滿了,好,這樣就很好!

孫西嶺又說︰「陶司南是吧,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們去附近的超市買果汁呢?」

團子也在拉陶司南的褲腿,看起來很想要陶司南給他們帶路。

陶司南心道︰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時候,叫人家寶貝兒,現在新人勝舊人,叫人家陶司南,哼!

他面上卻分毫不顯,反而有些傻不愣登地搖頭道︰「我不常來這里,也不熟悉路的。」

孫西嶺拉著他的手一直沒放開過,笑道︰「沒關系,我們一起去下去找找。」

團子簡直是神助攻,扯著陶司南的褲腿不放手,怯生生地說︰「一起去,大家一起去!」

陶司南模了模鼻子,那就一起去吧。

還沒離開辦公室,一聲巨大的關門聲從他們身後傳來,看來潘拾萃氣得不輕。陶司南想問孫西嶺怎麼回事,明明沒說什麼多嚴重的事情啊,潘拾萃怎麼就氣得不行了呢。陶司南動了動嘴皮子,還是沒有問出來,他跟孫西嶺……已經算是陌生人了吧。

孫西嶺突然開口道︰「有機會的話,撤資吧。」

陶司南︰「啊?」

「算了,」孫西嶺有些無奈,「你不用管這些。」

陶司南︰「哦。」

孫西嶺忍不住揉了揉陶司南毛茸茸的腦袋,內心說著小笨蛋。說著說著,又覺得「小笨蛋」這個稱呼他莫名熟悉,仿佛曾無數次在心里說過。

……

後來,在大小兩座化了的冰山的誘拐下,陶司南不但陪著買了果汁,還陪著來到游樂場。此時,他站在偌大的游樂場大門口茫然無比。

「走,這邊買票。」

陶司南被團子拉著往售票處的方向走,團子雖然還冷著一張冰山臉,但是明顯活潑許多。看得一旁的司機小張也忍不住感慨︰沒有養不熟的娃子,只有不會養娃的冰山**oss……

團子興奮地問陶司南︰「叔叔你來過這里嗎?好不好玩?」

陶司南笑著搖頭︰「哥哥沒有來過呢。」

團子更高興了,說︰「好巧啊,小酌也沒來過呢。」

孫西嶺穩住微微抽搐的嘴角,他怎麼不知道這座小冰山其實還很會搭訕?他站在原地等一大一小跟上來,也說︰「這麼巧,我也沒來過。」

陶司南︰「……」他還能說什麼呢。

到了售票處,售票小姐請兩個大人出示證件,孫西嶺立即拿出身份證,陶司南下意識地掏掏自己的口袋,當然是什麼都沒有的。他不好意思地說︰「我沒帶身份證。」

售票小姐看起來比陶司南還要愧疚,說︰「不好意思啊,我們游樂園規定必須出示有效證件才……」

售票小姐還沒說完,她身後有人喊她有事,售票小姐說了聲抱歉就離開了一小會兒。

等她再回來的時候,她顯然發自內心的高興,她說︰「您好先生,請您報一下您的身份證號碼也是可以的。」

陶司南遲疑片刻卻說︰「不用特意為我更改規定,這樣不好。我們可以下次再來的。」

售票小姐笑道︰「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請報一下您的身份證號碼,沒有問題的呢。」

陶司南︰「……真不用。」

孫西嶺也似笑非笑地看著陶司南,陶司南縮了縮脖子,無奈道︰「aaabbb199xyy……zz……好吧,其實我背不出來。」

「。」孫西嶺無比順暢的報了一大串數字。

售票小姐把數字輸入系統,問道︰「陶司南陶先生是嗎?請稍等,這就幫您出票。」

陶司南張大嘴巴木木地望著孫西嶺,不可思議地問道︰「你怎麼背得出我的身份證?」

孫西嶺還沒說什麼,售票小姐兩眼冒著星星搶答道︰「因為在乎您呀!」

陶司南︰「……(☉v☉)嗯?」

團子拉了拉陶司南的手,也重復了一遍那一大串數字,然後邀功似的說︰「小酌也背得出來呀,叔叔我也在乎你!」

陶司南︰「……」

他總覺得吧,一個人背得出,可能也許貌似大概是在乎,兩個人背得出,踏馬的真的不是在嘲笑他的智商和記憶力?!

最後他們還是沒有進游樂園,因為清明時節,雨紛紛喲。

……

陶司南探身望著窗外,天空是一片灰蒙蒙的色彩,樓下也空空曠曠冷冷清清,幾乎沒什麼行人,更沒有……他哥。

後來那天,在從游樂園回來的路上,陶司南大概猜到了小酌的意思,那小孩看兩人長得這麼相似,以為他是小孩的親爸爸呢。他當時愛莫能助地搖搖頭,萬分肯定地告訴小酌,他是一只貨真價實的單身狗,並且千真萬確沒有過孩子。

忽略了小酌眼底的失望,轉念陶司南又想到︰小酌的意思是,他哥其實並不是小孩的親爸爸?

他哥難道沒生孩子?也沒結婚?

扎在陶司南心間的刺驀地消失不見,他拍了拍胸口,心說他就知道,才兩年沒見,他哥怎麼可能突然生了五歲大的娃?吃激素也不能長這麼快啊哈哈。

再然後,他哥帶著小酌就離開了。

踏馬的就這樣走了!

沒有說句再見,也沒有留個聯系方式!

陶司南憤恨地在扣扣群里為自己打抱不平。

︰偶遇失憶的前任,前任疑似撩完漢就跑,這是什麼個道理?

︰這還能有什麼道理?有緣無分唄。

︰嚶……

︰[委屈的吃手手]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

︰喜歡就追回來嘛,失憶這種小事無所謂啦,你們可以重新開始啊!

︰[愛你]

︰[比心]

︰[麼麼]

︰夠了啊蠢西,明明自己心里有決定還問毛問。[白眼]

︰奔跑吧少年!跟著感覺走!

陶司南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他決定明天就去市里的大醫院做一次全身體檢,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不但沒有繼續惡化,救心丸也很久沒有發揮余熱了。

如果這次體檢結果還算不錯,他想……他想他也許可以多活幾年。趁著多活的幾年,他要跟他哥做華國好鄰居!

哦豁,真是相當遠大的理想呢。o(╯□╰)o

……

第二天一大早,陶司南空著肚子出門了,他要搭早班車去市里做體檢。

他走後沒多久,大冰山牽著小冰山出現在陶司南家樓下,他身後還跟著一輛大型搬家運輸車。

王家媽媽恰好下樓買菜,見了一本正經cos冰山的孫若愚小朋友喜歡的不行,想也不想就上前搭訕。

「小朋友,你們搬家啊?」

陶司南在就是糯米團,陶司南不在就是小冰山的孫若愚小朋友嚴肅地點點頭,「阿姨好,我跟父親是新搬來的住戶,請多多指教。」

以孫若愚小朋友的智商和人生閱歷,他很快就分辨出事實真相︰這個名叫陶司南、跟他長相九成相似的青年並不是他的親爸爸。

但是沒有血緣關系又如何?

反正孫若愚小朋友決定了,他喜歡陶司南,就要陶司南當他的爸爸。用大人的話講,那就是——合眼緣!

王家媽媽樂不可支,心里哎喲哎喲的直道還多多指教呢,這幅小大人的模樣簡直萌翻天。不過礙于人家小孩的父親就站在一旁釋放冷氣,王家媽媽只是笑著說好好好。

王家媽媽剛要抬腳出門,大冰山喊住了她。

孫西嶺客氣道︰「我們是頂樓新來的住戶,請問這幢樓里的其他鄰居您了解嗎,能不能麻煩您大致說說,等忙完了我還要帶小酌一一登門拜訪。」

王家媽媽看了一眼四層樓高的居民樓,嗔怪地笑道︰「多大點事兒,這麼客氣做什麼。」

然後她菜也不買了,直接邀請冰山父子到自家坐坐,聊八卦可是她的拿手好戲。

一樓二樓住的都是退休老夫妻,沒什麼好說的,重點是跟她同住三樓的陶司南。

王家媽媽說一些陶司南的「平生」,正好可以和岳相霖的調查結果對上號。還說陶司南雖然眼神不利索,但是補課很有一手,她兒子王天來,一個門門掛科開紅燈的貨被陶司南補成了年級前十。眼看王天來的小升初不必局限在望山鎮,王家媽媽真誠地把陶司南從頭到腳都夸了個遍。

听到這里,小冰山拍手道︰「叔叔好厲害,以後我也要叔叔幫我補課!」

「沒出息。」大冰山不給面子地冷冷瞥了小冰山一眼,小冰山頓時一個字都不敢說。

話一說出口,孫西嶺有一瞬間的不明所以︰為什麼?好像在他內心深處,早就給陶司南貼上了「學渣」的標簽,到底為什麼?

王家媽媽有些尷尬,轉移話題道︰「其實小陶真挺可憐,要不是囊中羞澀,誰會大老遠的從京城來我們旺山鎮?墳山前的房子也不是誰都敢住的,就連出租車一听到旺山鎮都要拒載。要不是我家那口子是個人民警察,我們也不敢住這兒啊。」

王家媽媽嘆氣。

小冰山驚訝地問道︰「王叔叔是人民警察不是黨委書記嗎?」

王家媽媽愣了愣,立即怒道︰「是不是王天來那小兔崽子又到處亂說了?膽子肥的他!」

小冰山縮了縮脖子。

大冰山模了把小冰山的腦袋,心說陶司南那小兔崽子也在配合著騙人咯?還不止,陶司南買下這套不足市價十分之一的二手房,還能剩下來五百萬注冊公司呢,囊中羞澀?呵呵。

一想到陶司南把「老婆本」都交給了潘拾萃,孫西嶺的指關節被他捏得 噠作響,騰騰的殺氣從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溢出,冷氣不要錢似的嗖嗖嗖彌漫開來。

遠在蘇城的陶司南按著手肘內側的針口,狠狠打了一個響亮的打噴嚏。

……

陶司南一回家就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以往空著的頂樓居然有燈光照耀下來,他好奇地抬頭張望,以他的視力,自然是只能看到一片昏黃,其他什麼也沒有。

「回來了?」

陶司南被突然冒出的熟悉的聲音嚇了一跳,月兌口而出道︰「哥?」

他說完就後悔,搓著自己的手指頭死命找借口解釋。

孫西嶺倒是沒說什麼,淡淡道︰「今天去體檢了?」

陶司南點頭說恩,還說體檢報告要後天才能拿。天知道他多想抽自己一嘴巴,他哥都沒問他瞎逼逼個什麼勁。

孫西嶺從樓上走下來,站到陶司南面前,說︰「今天我搬家,你來我家吃個便飯吧。」

「啊?你搬家?」陶司南呆住了。

孫西嶺直接拉著小呆子上樓,小冰山化身糯米團子歡快的跑出來迎接。

用過就被人遺忘的司機兼保鏢兼廚子小張落寞的月兌下圍裙,他望了一眼頂樓住戶破舊的鐵柵欄門,居然透過鐵柵欄聞到了一家三口溫馨的味道。

小張甩甩頭,暗道自己一定是忙成狗累癱了才產生錯覺,他也想要一個像孫總那樣的、說走就立馬撂挑子不干的、歸期不定的帶薪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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