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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司南沖女鬼笑,女鬼呆住了,一雙黑洞洞的眼楮依稀流露出好奇的神色。陶司南心道,女鬼還是蠻可愛的嘛,也許她變成鬼的時候還是個孩子。

驀地,女鬼發出「咯咯咯」的怪笑聲,梳妝台上的滿架葡萄花紋都瞬間扭曲起來,密密麻麻的成波浪狀蠕動。鏡框邊上鏤刻的鳳凰死死咬住龍的七寸處,龍卻只能掙扎,不能掙月兌。

這一瞬間,陶司南以為自己看到了好萊塢大片,特效相當贊。然而這並不是特效。

精通瓷器的大師剛好也精通玉器,這一輪的梳妝台卻不是他的強項了。于是陶司南一回身,就發現代表華國的大師換人了,這位大師看起來非常的……接地氣。乍一看去,就像常年在田地里勞作的農民伯伯,帶著憨厚老實的笑容和又粗又大布滿老繭的雙手。

大師是木雕方面的專家,他非常認真地否定了日本代表團所謂的「證書」,他給出了自己的看法︰「小陶的回答才是正確的。」

手拿證書的日本代表團不干了,放鞭炮似的甩出一串听不懂的話。別人听沒听懂不知道,至少陶司南自己听不懂,只听到了一個名字被反復提起——福田先生。

陶司南猜測這個福田先生不是這本證書的發放人,就是日本的木雕大師,跟他身邊這位「農民伯伯」一個性質。

「農民伯伯」忽然側目朝陶司南笑笑,陶司南瞬間有一種偷窺反被抓包的尷尬。

只听「農民伯伯」收回笑意,正色道︰「學術研究本就不該只听一家之言,現在我就說說我的看法。」

女鬼似乎也覺得「農民伯伯」有意思,像個小小淑女一般端莊地聆听他的見解。要是忽略那對黑洞大眼楮,還挺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大師的木雕講壇正式開說︰「在兩個鑒定結果中很多結論都相差甚遠,等會兒我們一個一個解析,而在此之中,唯一沒有爭議的就是,這是一座癭木梳妝台。」

「癭木也稱為影木,影木之稱緣于木質的紋理特征,而不是專指某一種木材。癭木泛指所有長有結疤的樹木,結疤就是癭結,大多生于樹腰或樹根,是樹木病態增生的結果,因天然的病態美而聞名于世。」

「就像這座梳妝台,」大師戴著特制手套的指尖緩緩撫模梳妝台上的花紋,「滿面胡花,成堆成簇,花中結著一顆顆葡萄,圓潤飽滿,睫葉脈絡清楚,是非常漂亮雅致的‘滿架葡萄’。」

大師說到這里,眾人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思路走,連鏡子里的女鬼都仿佛听得入迷,听到溢美之詞時,還會微不可見的點點頭表示贊同。

大師突然停頓了片刻,神情里有些無奈,「不同樹種的癭木呈現不同的花紋,比如楠木癭木紋呈山水、人物、鳥獸狀;樺木癭木呈小而細的花紋,多小巧可愛;柏木癭木呈粗而大地花紋;楓木癭木則花紋盤曲,互為纏繞,奇異不凡。」

「至于紫檀癭木,確實多為葡萄紋,但是無可非議的,並非所有呈現葡萄紋的癭木都是紫檀癭。」大師問日本代表團,「關于這點,各位同意嗎?」

沒有人說話。

大師繼續道︰「小陶,紫檀木鑒定口訣。」

陶司南︰「……」

他忍不住看看大師,再看看梳妝台,鏡子里的美人臉沖他笑。

陶司南一個激靈,擺手道︰「……沒,沒有紫檀木的口訣。」

大師刻意地停頓下來,老實人遮掩不住臉上的尷尬,他輕咳一聲,「哦,這樣啊,那我現在教你。」

陶司南心說那真是謝謝您了啊。

大師︰「我長話短說,紫檀木又稱青龍木,是世界上最名貴的木材之一。鑒別紫檀木的方法共有五步……」

沒有人來打斷大師的「長話短說」,只是都在默默地替他覺得嗓子疼,這書袋子掉的,不愧是木雕講壇,這都過去小半個小時了。

其實大家不知道哇,作為木雕研究方面的專家,大師雖然對各種木料的鑒別都很有研究很有心得,但這並不是說他本人就沒有偏好了。這麼多或名貴或稀有或漂亮的木料里,他最最最心愛的就是紫檀木了,好不容易有個暢談(單方面科普)的機會,他自然會好好珍惜利用。

陶司南堅持听完,干淨利落地總結了大師五步走,即一看,二掂,三聞,四泡,五敲。

心中暗暗為自己的歸納總結能力點贊時,又听大師說︰「其實還有一個最簡單的鑒別方法,就是用酒精棉在木頭表面一擦,擦下來如果酒精棉上有紫紅色,那就是紫檀。當然,前提是這木頭沒有事先染色,哈哈。」

陶司南︰「……」o(╯□╰)o

他簡直要厥倒了好嗎!合著剛才說了一大通都是廢話啊!還有最後一句話,很好笑嗎?哪里好笑了?有什麼好笑的?

陶司南心中狂比刀,吐槽大師的笑點未免太過奇特。冷不丁又與女鬼的黑洞眼楮對上,天知道他是如何在那雙眼楮里看到一絲笑意的。

大師說道此時,不僅僅陶司南受不了,煩他的人多了去了,日本代表團甚至產生了一種被他耍了的感覺,其中有一人憤恨的站了出來,毫不留情地制止連篇廢話,「stop!stop!就算不是紫檀木,那也可能是樟木榆木花梨木,未必就如陶先生所言是槐木。」

「哎——」大師聞言,長長地嘆了口氣,頗有些看見傻兒子的無奈,「看來除了紫檀木,我還得科普一下槐木的鑒別方法。」

陶司南︰別!您可千萬別!夠了啊!

也不知是不是陶司南一臉苦瓜臉逗笑了女鬼,她又「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梳妝台面上的小花和葡萄紋絡都跟著一顫一顫的,看上去倒是挺活潑可愛。

……只是這笑聲可就不那麼動听了啊。

像一口漏氣的破羅鍋,陶司南頗為自嘲地想著,還好只有他一人听見,否則還不得把這些年過半百的老人家嚇得這輩子再也過不了百了。

胡思亂想之際,孫西嶺默默地走到茶水間,悄無聲息地端來一杯茶水,他朝陶司南招招手,陶司南樂顛顛地快步就朝他走去。

陶司南眼楮一眯,笑得見牙不見眼,他結果茶水,歡快道︰「謝謝哥,我還不渴。」說完正準備意思意思喝一口,畢竟這可是他哥親手倒來的茶水。

不料孫西嶺端著杯子避開了少年伸過去的爪子,「不是給你的。」說完,朝著大廳中央侃侃而談的大師,用眼神示意︰機靈點,給大師端茶送水去。

陶司南︰「……哦。」

孫西嶺將茶水遞給陶司南,說了句小心燙。其實茶水並不燙,他特意加了點涼白開,好讓話嘮大師立馬就能喝上。只是面對少年,他總是操心慣了。

陶司南接過茶杯,朝他哥舒展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臉。孫西嶺忍了忍,伸出一根食指戳了兩下陶司南的包子臉,又將整個手掌覆蓋在少年的頭頂心,毛茸茸的,微癢。

陶司南憤憤地扭頭就走。大庭廣眾之下,他哥還真把他當做小孩子了,不但戳戳還要模模,下來是不是還要親親和抱抱啊?!太不給他留面子了!

孫西嶺的目光一路追隨著陶司南,想起少年微微撅起的嘴巴,他一手握拳擋在口鼻處,擋住了他難以抑制的笑意。而另一只手,仍舊背在身後,那里還殘留著被少年柔軟的頭發刮擦過的感觸,仍舊微癢。

陶司南遞上茶水,大師道謝後接過茶杯,揚起脖子一飲而盡,末了問道︰「關于槐木的鑒別方法就說到這里,大家還有什麼疑問嗎?」

這回連鼻孔朝天的阪本櫻子都暗自松了口氣,忙說沒有了。她的狗腿子更是高舉附議的flag,聲稱大師說的這是槐木那就肯定是槐木,絕對錯不了。

大師終于點頭表示贊同,最後總結一句︰「槐木又稱鬼木,五行屬陰,傳說可以附鬼……」

陶司南眼皮子一跳,心說可不是麼,大師您說得對。他下意識地朝梳妝鏡里的女鬼望去,女鬼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突然殷桃小口一彎,整張鬼臉都柔和了起來。

陶司南莫名松了口氣,只听大師還在繼續︰「其實大家一直以來都對槐木有所誤解,認為沾了‘鬼’字就是不好的東西,其實不然。民間有一句通俗的諺語,門前一顆槐,不是招寶,就是進財。槐樹可是名副其實的吉祥樹呢……」

除了大師以外的所有人︰是是是,您說的是,那必須吉祥啊。

事實告訴大家,不怕人蠻不講理,就怕人有理還是個話嘮,逮著機會就喋喋不休根本停不下來,比過的刀能讓國內所有兵工廠都整修一年不事生產。

女鬼也笑,一笑就看起來不那麼詭異了,陶司南認為有點像日本的藝妓,臉色蒼白外加櫻桃小口,就是眼楮那兒還有問題。

話嘮大師可能是自覺差不多了,最後總結中的總結道︰「吉祥木,再加上滿架葡萄的癭紋,寓意著好的不能再好的碩果累累、多子多福。」

「茲——」

大廳突然陷入了一陣怪聲中,這回不止陶司南,在場每一個人都听到了這個聲音。

拉長的、怪異的、尖銳的聲音,像針尖扎在耳朵上,鼓膜疼得厲害,腦袋也開始發暈。

眾人紛紛捂著耳朵驚恐地尋找怪聲的來源,卻只能在面面相覷中看到對方受驚的慘白的臉色。整個大廳突然陷入一陣雞飛狗跳中。

原本明亮的燈光突然閃爍起來,有一下沒一下的突然暗一暗,給眾人原本就緊張不已的心情上蒙了一層灰暗的陰影。

孫西嶺是少數沒有捂著耳朵的人,事實上,這種由鬼發出來的聲音就算捂著耳朵也是沒有用的,只是大家並沒有意識到這個事實。

孫西嶺僅僅是微微皺眉,他鎮定的身影把其他人襯托得好似遇到了天災**,急不可耐的逃難呢。他在尋找陶司南,他知道陶司南膽子大、神經粗,壓根不怕這些「牛鬼蛇神」。

可是他怕!

好不容易確定樂陶司南的位置,孫西嶺大步朝某處走去。

陶司南呢,他其實沒走多遠,他三步並作兩步,很快就穿過人-流的縫隙,來到梳妝台前站定。

陶司南盯著鏡子,鏡子里的女鬼卻不看他,女鬼正在認真地尖叫,表情嚴肅而冷靜,絲毫沒有受到刺激後的歇斯底里。只有那雙空洞洞的眼楮,或者說是眼窩里,血淚汩汩流下。

走近的陶司南︰……發現了,它沒有眼珠子哦。並且,近距離听耳朵更疼了呢。

陶司南舉起手,朝著梳妝鏡的方向伸出,眼看就要踫到鏡面。突然,從他身後又伸出一只手來,死死按住陶司南的手。

孫西嶺面色不愉,沉聲問道︰「你要干什麼?」

陶司南先是一驚,後來發現是他哥,心里那一點點驚嚇立即就煙消雲散。他咧嘴一笑,反手握住孫西嶺的手,輕輕晃動兩下,面帶討好之意,「這梳妝台不老實,我準備揍它呢。」

孫西嶺︰「……」他竟無言以對。

陶司南笑嘻嘻道︰「真的,這梳妝台間接性抽風,讓我揍兩下就藥到病除了。」

孫西嶺覺得嗓子眼有些堵,他醞釀了一會,「……別胡說。這梳妝台還成精了不成。」

別說,還真相差不遠。不過不是成精,是變鬼了。

陶司南知道除了他自己,誰也看不到這些異象,他也不解釋,沖孫西嶺笑笑,露出八顆白森森的牙齒。

趁著孫西嶺還沒反應過來,估模著鏡子里的女鬼也沒反應過來,陶司南一鼓作氣猛地用拳頭擊打梳妝台,他也不是胡亂打的,他特意挑選了抖動得最厲害的紋絡打。

他的拳頭落在哪處,哪處的葡萄紋就裝死,然後別處的紋絡就開始抖動得更加厲害了。陶司南繼續追,葡萄紋就繼續裝死繼續逃跑。

陶司南打得越發不亦樂乎,他舌忝了舌忝嘴角,心中奸笑道︰這不是靈異版的打地鼠麼,他就不信自己一年輕力壯的大力水手還干不過一上了年紀的女鬼。

只听人群尖叫連連,期間夾雜著沉悶的「咚咚」聲。

這場紛亂持續了僅僅五分多中,眾人卻覺得仿佛過了一個多小時,特別是老胳膊老腿額老學究們,他們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了,受不得刺激。更何況,他們大多數名校畢業,是唯物主義的信徒。

心理和身體雙重打擊下,幾乎癱倒了一大半。

眾人再次面面相覷,剛才他們似乎听到了什麼,拉長的、怪異的、尖銳的聲音,像針尖扎在耳朵上,鼓膜疼得厲害,腦袋也開始發暈……又好像什麼也沒發生。

陶司南看到眾人焉了吧唧地懷疑人生,一股子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他小心地掩飾住內心的雀躍和自豪,探頭探腦地環顧四周,見並沒有人關注他,連攝像機都因為攝像師受驚的緣故,早早地躺平在了一旁空地上。

陶司南賊頭賊腦地望著望著,突然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孫西嶺無奈地嘆氣,眉頭皺得死緊,「笑什麼?」

陶司南連忙收起表情,朝他哥擺擺手道︰「沒有在笑呀,哥你看錯啦。」

他哥聞言,回以一個「我不信」的表情。

「好吧好吧,」陶司南攤手,「我的確是笑了。你看那些外國人的表情,像不像跟粽子睡了一覺起來發現,臥槽,我剛剛到底睡著了沒的樣子啊。」

孫西嶺抿著嘴不說話,模了模少年四處亂竄的呆毛。

陶司南歪頭︰「這個不好笑嗎?」

其實他也覺得這個不好笑,剛才他笑得其實是滿屋子的古董。古董上方原本懸浮著字,只是當鬼叫聲停下後再看,字還是那些字,就是那字兒全部都癱倒了。

一個個歪歪扭扭仿佛喝醉了酒,給陶司南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個個蒙圈的人,頂著一頭的瓷器、青銅器、字畫、各種雜七雜八的古董,一臉茫然說︰我是誰?我在哪里?我要做什麼?

這些茫然的懵逼臉散落在整個大廳里,陶司南一轉眼就能看到好幾張,太特麼好笑了。

孫西嶺︰「夠了啊,剛才是怎麼回事?」他直覺少年知道什麼。

陶司南略一思考,覺得自己也很想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一手被孫西嶺握住,一手握拳,在梳妝台的台面上輕輕敲了兩下。

「說吧,發生了什麼?」他清澈的目光直視鏡中的女鬼。

女鬼黑洞洞的眼楮仿佛被燙了一下,微微側過臉避開。她沒有讓陶司南等很久,便斷斷續續的開口說出了幾十年以來的第一句話。

她說——對……不……起……

陶司南先是一驚,後來發現是他哥,心里那一點點驚嚇立即就煙消雲散。他咧嘴一笑,反手握住孫西嶺的手,輕輕晃動兩下,面帶討好之意,「這梳妝台不老實,我準備揍它呢。」

孫西嶺︰「……」他竟無言以對。

陶司南笑嘻嘻道︰「真的,這梳妝台間接性抽風,讓我揍兩下就藥到病除了。」

孫西嶺覺得嗓子眼有些堵,他醞釀了一會,「……別胡說。這梳妝台還成精了不成。」

別說,還真相差不遠。不過不是成精,是變鬼了。

陶司南知道除了他自己,誰也看不到這些異象,他也不解釋,沖孫西嶺笑笑,露出八顆白森森的牙齒。

趁著孫西嶺還沒反應過來,估模著鏡子里的女鬼也沒反應過來,陶司南一鼓作氣猛地用拳頭擊打梳妝台,他也不是胡亂打的,他特意挑選了抖動得最厲害的紋絡打。

他的拳頭落在哪處,哪處的葡萄紋就裝死,然後別處的紋絡就開始抖動得更加厲害了。陶司南繼續追,葡萄紋就繼續裝死繼續逃跑。

陶司南打得越發不亦樂乎,他舌忝了舌忝嘴角,心中奸笑道︰這不是靈異版的打地鼠麼,他就不信自己一年輕力壯的大力水手還干不過一上了年紀的女鬼。

只听人群尖叫連連,期間夾雜著沉悶的「咚咚」聲。

這場紛亂持續了僅僅五分多中,眾人卻覺得仿佛過了一個多小時,特別是老胳膊老腿額老學究們,他們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了,受不得刺激。更何況,他們大多數名校畢業,是唯物主義的信徒。

心理和身體雙重打擊下,幾乎癱倒了一大半。

眾人再次面面相覷,剛才他們似乎听到了什麼,拉長的、怪異的、尖銳的聲音,像針尖扎在耳朵上,鼓膜疼得厲害,腦袋也開始發暈……又好像什麼也沒發生。

陶司南看到眾人焉了吧唧地懷疑人生,一股子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他小心地掩飾住內心的雀躍和自豪,探頭探腦地環顧四周,見並沒有人關注他,連攝像機都因為攝像師受驚的緣故,早早地躺平在了一旁空地上。

陶司南賊頭賊腦地望著望著,突然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孫西嶺無奈地嘆氣,眉頭皺得死緊,「笑什麼?」

陶司南連忙收起表情,朝他哥擺擺手道︰「沒有在笑呀,哥你看錯啦。」

他哥聞言,回以一個「我不信」的表情。

「好吧好吧,」陶司南攤手,「我的確是笑了。你看那些外國人的表情,像不像跟粽子睡了一覺起來發現,臥槽,我剛剛到底睡著了沒的樣子啊。」

孫西嶺抿著嘴不說話,模了模少年四處亂竄的呆毛。

陶司南歪頭︰「這個不好笑嗎?」

其實他也覺得這個不好笑,剛才他笑得其實是滿屋子的古董。古董上方原本懸浮著字,只是當鬼叫聲停下後再看,字還是那些字,就是那字兒全部都癱倒了。

一個個歪歪扭扭仿佛喝醉了酒,給陶司南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個個蒙圈的人,頂著一頭的瓷器、青銅器、字畫、各種雜七雜八的古董,一臉茫然說︰我是誰?我在哪里?我要做什麼?

這些茫然的懵逼臉散落在整個大廳里,陶司南一轉眼就能看到好幾張,太特麼好笑了。

孫西嶺︰「夠了啊,剛才是怎麼回事?」他直覺少年知道什麼。

陶司南略一思考,覺得自己也很想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一手被孫西嶺握住,一手握拳,在梳妝台的台面上輕輕敲了兩下。

「說吧,發生了什麼?」他清澈的目光直視鏡中的女鬼。

女鬼黑洞洞的眼楮仿佛被燙了一下,微微側過臉避開。她沒有讓陶司南等很久,便斷斷續續的開口說出了幾十年以來的第一句話。

她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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