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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立春雲會

東風吹散梅梢雪。維蒼峰上春雪消融,水聲汌汌,維蒼江源頭旁的一座小木屋外,一張擺滿了酒瓶的小案台,上面趴著酡紅酒醉的男子。

一陣春風吹酒醒。雲天蒼從案台上醒來,凌亂的劉海劃過眼前,一片新綠躍然在心間,臉上掛著醉態的笑容,指著綻放的楊花笑著自語︰「還下雪呢!我就說嘛,海樹敢來竊取星晶石,海少主怎麼也會來一趟,不可能會像一個婆娘一樣拖到春天呢!」

「峰主,立春雲會已經準備就緒。由于去年雲家遭逢大變,一切從簡,所以宴席安排在各峰之中。維蒼峰所有人員已經就緒,就差峰主您主持開席。」一名年輕的雲家青年,維蒼峰司峰雲嘉戈來到維蒼峰山頂,停在雲天蒼身前,輕聲說。

「立春雲會?今日已經立春了?」雲天蒼晃了晃腦袋,掃過眼前的景色,綠樹紅花,生機勃勃,望向雲嘉戈,繼續道,「今日當真是立春?」

「峰主,今日已經是立春。」

「近來雲家可好?」

「一切安順。」

「我是說,海家可曾來犯?」

「沒有。」

雲天蒼瞪大眼楮看著雲嘉戈,卻沒有看出他任何撒謊的痕跡,心里不由信了。

走到維蒼江前,望著奔流歡騰的江水,里面晦明晦暗地閃爍著瑰麗的色彩,慢慢被江水跳躍的浪花掩蓋,閃現近乎白色的淺光,像是留戀冬日的冰花。

果然是立春時候,星晶石才有的狀態。

「既然今日是立春雲會,那麼祭祖之事,是誰主持?」雲天蒼望著江面,倒映著的容貌隨著江水快速流動,看不真切。

祭祖一事自古是雲家族長主持,重規矩的雲家先前已經破例,由雲成霄代為主持。當時也確定了雲成霄作為雲家掌權者的標志。如今如果由雲城霜主持祭祖,破例一事想來無人追究,但雲城霜掌權一事恐怕不會那麼如意。

雲嘉戈沒想到雲天蒼會這麼問,他倒是想要說一句「不知」了事。但他身為維蒼峰的司峰,常與各峰司峰、雲城霜長老聯系,並操持維蒼峰的事務,如果連立春雲會中祭祖這麼重要的大事都不知道,顯然是不可能。

「族老並無交代,族譜遺于宗祠之內。霜長老並無提及此事,反而江長老在宗祠門前焚雲香禱告,恭請族老下昭示。」雲嘉戈戰戰兢兢地回答,根本就不明白雲天蒼為何關心此事。

「少族長呢?」雲天蒼問道。

雲嘉戈瞳孔一縮,似乎明白了雲天蒼的打算。

雲嘉嘉身為雲家少族長,按照雲家規矩,可以主持祭祖儀式。但雲嘉嘉和雲成煙的矛盾已經昭然若揭,斷然不會為了雲家而回來主持祭祖儀式。更不提雲成煙會否答應,雲城江等族中長輩會否答應。

更重要的是,雲嘉嘉公然殺死海樹,雖然是為其父報仇。但于雲家眾人來說,無疑將雲家和海家完全對立。今異能界雖然氣氛緩和,但異能聯盟趙問岩與海家之間必有死斗,看似平和的未來必有一番暴雨臨近。

「少族長的行蹤,至今尚未有消息傳回。」雲嘉戈應道。

維蒼峰山腰一處依山而建的宮群,壯闊而威盛,這里除了立春雲會之外,其實時間都顯得冷寂空幽。雲家年輕一輩在內游玩嬉戲,稍長者對飲歡談,再大者則是閑逛觀賞,臉帶淡笑。

「司峰雲嘉戈,你不是去找峰主雲天蒼嗎?」維蒼峰的一名長老見雲嘉戈一個人回來,心里奇怪,「怎麼一個人回來?」

「峰主稱,沒有收到祭祖通知,立春雲會便沒有開始的道理。」雲嘉戈恭敬地向扎場中的眾多長輩解答,「我已經盡力了,但峰主不听。」

場中的眾多長輩面面相覷,他們也沒有任何責怪雲天蒼的理由。

他們連祭祖的事情都可以省略,他將立春雲會也省了不也可以嗎?

雲天蒼要省略立春雲會,無疑是要確定雲家掌權一事,稍有不慎就會被「分門別類」,卷入不必要麻煩。

「公長老,現今應該如何?」雲嘉戈望向場中滿頭白發的老人,他不是場中實力最高的一個,卻是和雲天蒼關系最親近的一個,是雲天蒼的三叔。

「天蒼可有什麼安排?他不听司峰的勸,但也沒有阻止我們開始立春雲會是嗎?」公長老迎著眾人的目光,面不改色,「如果其他山峰已經開始立春雲會,我們也開始即是。峰主今日有事煩擾,匆匆離席。諸位以為然否?」

大家都是維蒼峰的人,誰會希望維蒼峰出事?場中諸位長老微微點頭,認同公長老的說法。雲嘉戈見眾人的視線轉移到自己的頭上,便道︰「霜長老下令一切從簡,並無商定立春雲會開始時間。我也沒有打听其他諸峰的情況,不如我出去問問?」

「無事不登三寶殿。貿然前去只會令人生疑。司峰留步。既然如此,今天維蒼峰的立春雲會便開始吧!」公長老接著說,阻止雲嘉戈的離開,「司峰去命人準備,竊不可言峰主不在。」

鼓樂琴聲飄蕩在維蒼峰上,坐在山頂上的雲天蒼愣住了。如果他沒有記錯,這是立春雲會開始的琴樂,只是他尚在峰頂,立春雲會又怎麼會開始呢?他可從沒有踫見有人經過維蒼峰下令。

站起身來,遙望著瓊霄山脈上宗祠的位置,他同樣沒有看見雲成煙出現過。

他竟然連立春雲會的祭祖都缺席!

這不僅是雲天蒼驚訝,連隱匿在宗祠外的雲嘉嘉都十分驚訝。

他受海少主威脅,要到雲家取星晶石。一開始他並不情願,只是答應而不行動,看看海少主有什麼後手。結果一晃冬天過去,海少主第二次找到他,臉上有些憤怒也有些戲虐,輕輕給他帶來了三個字︰澄鏡湖。

雲嘉嘉心知明嵐等人的位置已經被海少主發現,只好往星海群島而來。雲天修則是回到澄鏡湖確定眾人是否無恙。沒想到听見了立春雲會的雲家節日,便想著在宗祠見見雲成煙,想他在立春雲會這麼重要的節日上,會對自己有所收斂。

卻沒想到雲成煙根本就沒出現,只看見雲城江帶著幾個老頭在宗祠前為難宗祠長老。後者不得已去找霜長老,結果霜長老接替了宗祠長老的位置,在宗祠前吃了一頓唾沫星子。

「雲城霜,立春雲會如此大的事情,你竟然敢欺瞞族老,擅做決定?你給我讓開,我要到宗祠里面焚雲香,昭示族老。」任憑雲城江如何曉之以理,雲城霜都無動于衷,說不下去,雲城江只好動手推開雲城霜。

但雲城霜實力達到z級三階,而雲城江眾老頭實力最高者不過z級二階,一個接一個出手根本就推不動雲城霜。

「江長老,維蒼峰已經開始立春雲會。」身旁一個老人收到信息,向雲城江匯報。

雲城江心里氣急,他已經命雲家各峰不要開始立春雲會。有的忌憚雲城江的輩分,答應下來,有的擔心槍打出頭鳥,一直都沒有開始。但他獨獨沒有向維蒼峰下令,眾所周知,當日雲天縱身死的時候,雲天蒼和雲城霜跪立一旁,他雲天蒼早已經是雲城霜的人。

果不其然,現在冒出頭的就是雲天蒼!

「江長老,蓮洲山已經開始立春雲會。」另一個長老收到消息,極速向雲城江匯報。

話應剛落,又一個長老匯報說︰「鶴羽山已經開始立春雲會!」

「落雁島已經開始」

陸陸續續的消息從幾個長老口中說出來,雲城江有種大勢已去的錯覺。他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的。」

雲城霜冷眼望著雲城江等人,他自然不喜歡他們,一心為了大局考慮,全然沒有顧忌族中子弟的生死。隨雲成煙外出的子弟幾乎都力拼而亡,少部分還被海家坑害。獨善其身的他們在家中高談闊論,怎麼會明白個中的痛苦?

如果雲城江等人作出一些成績尚好,但他們謀劃的和海家合作卻一點起色都沒有,完全就是石沉大海。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諸位長老還是回去各峰吧!常長老,我記得你是蓮洲山出身的吧?蓮洲山的立春雲會已經開始,莫非常長老已經隨江長老落戶魯秀峰?」雲城霜平淡地說。

「連最後可能爆發爭斗的可能都消失了。」雲嘉嘉望著雲城江身邊的長老一個個離開,心里大失所望,如果他們能夠爆發爭斗,雲成煙可能會現身一見。「既然大家都開始立春雲會,那也是我動手的好機會。」

想著,雲嘉嘉便離開宗祠,往維蒼峰飛去。

雲城江對雲城霜怒目而視,一副不願離去的姿態。

雲城霜笑了笑。宗祠長老和雲城江實力不相伯仲,對付一個雲城江,宗祠長老雖然不能把握全勝,但阻攔綽綽有余,而且還有宗祠子弟數人。他說︰「宗祠長老既然傳訊于我,你認為宗祠長老會給你焚雲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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