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公公本來不懂,但听完之後再一細想,一下就反應過來。
「那殿下那邊……」郭公公自然也有他的擔心。
容貴妃被軟禁,意味著朝霞公主的命令將會受到阻礙。
「不用管她。」夜微瀾利落地拒絕。
郭公公愣了一下,「是。」
「那老婦人在宮中這麼多年,脈絡盤根錯節,自然不可能只有一個容貴妃替她做事。」
夜微瀾說著嘴角一勾,「明面上不是還有一個麼?」
「王爺,您是說司徒男?」郭公公接道。
夜微瀾只是淡淡一笑,「她一定會找司徒男,這是她為數不多還用得順手的人。」
郭公公眼珠一轉,「王爺,您的意思是?」
夜微瀾並未說得明白,「既然如此,本王只好先下手為強了。」
郭公公按夜微瀾的吩咐給司徒家族送去帖子。
這帖子自然是要交到司徒男的手上。
夜微瀾約了司徒男在山上的寺廟見。
此處算是夜微瀾常去的地方,他與左相一般都是在此處見面。
司徒男最近被麻煩事纏身,整日都沒什麼精神,接到夜微瀾帖子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這也不能怪司徒男,他一直在等朝霞公主的吩咐,漸漸的時日一長,精神高度緊張的確有些吃不消。
本來司徒男還以為自己的任務終于來了,但當他听說帖子是夜微瀾派人送來時就是一陣詫異。
司徒男自覺平日和夜微瀾沒什麼交集,只是在朝霞公主那里听說夜微瀾也在幫忙做事而已。
莫名的,司徒男對夜微瀾也隱隱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感。
畢竟司徒男已經有些厭倦,但迫于老族長的威脅又不能有異議。
但司徒男也很是疑惑,夜微瀾為何偏偏在這時候給自己遞帖子?
而且特意標注「有事商議」?
司徒男百思不得其解,在府內來回轉圈。
只是最後也沒有想通,反正宮里還沒有消息,去夜微瀾那里探探口風也好。
于是司徒男就按夜微瀾帖子上說的去山中寺廟赴約。
司徒男怕這其中有詐,也十分小心地帶上了自己的手下,全都埋伏在山中。
不是司徒男不夠信任夜微瀾,只是類似的事做多了,難免就多了個心眼。
司徒男到山中寺廟時,夜微瀾已經等在那里,他將疑問壓下,神色如常地迎上去。
「王爺,許久不見。」
夜微瀾則是面帶笑意,「司徒族長。」
二人互相問了好,客套寒暄雖然無趣,可不知目的之前,這也是必須要廢的話。
「許久未見,司徒族長看起來倒是憔悴了不少。」夜微瀾似是有些擔心地問候……
司徒男苦笑一聲,沒有急著說話,但他心里卻是嘀咕個不停。
能不憔悴麼?
這些日子多少麻煩事等著自己去解決,司徒家族內部矛盾重重,朝霞公主又三不五時找麻煩。
這一日日下來,司徒男被折磨的也是不成樣子。終日提心吊膽,就擔心兩邊會出岔子。
這麼一來,司徒男的臉色能好看才怪。
但是這些話司徒男也就只敢在心里埋怨幾句,萬萬不會說出口,更別說當著夜微瀾的面。
雖說他們也算是坐在一條船上的,但司徒男還不知道夜微瀾叫自己來的用意,自然不好輕舉妄動,就連說話也是一樣。
所以不光是夜微瀾在試探司徒男,司徒男也同樣在試探夜微瀾。
「不知王爺突然將在下叫到此處來是……」司徒男詢問道。
夜微瀾見司徒男不接自己的話茬就猜到了司徒男的心思。
他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略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實不相瞞,司徒族長。」
司徒男眼神里仍舊帶著懷疑,不相信夜微瀾叫自己來只是為了上香求佛吃齋那麼簡單。
「每當本王遇到煩心事時,就會來這廟里找找清靜。」夜微瀾不疾不徐地解釋道。
司徒男沒想到夜微瀾居然會這麼直白地把這種話說出口,只好尷尬地一笑,「王爺您真愛說笑,您還能有什麼煩心事?」
「司徒族長這話就虛偽一些,你貴為族長不也照樣有煩心事麼?」夜微瀾似是意有所指,又像是隨口一說。
司徒男的肩膀微微一顫,但仍是鎮定地沒有接話。
「本王不是神仙,煩心事自然會找上門,本王找不到答案也只好來求菩薩。」
夜微瀾說著自嘲地一笑。
司徒男略一皺眉,面上仍舊帶著狐疑的神色,他可不信事情這麼簡單。
「在下倒是覺得,有些事求神拜佛也不見得有用,還是得靠自己。」
司徒男說完之後還不忘補上一句,「這都是在下一點拙見,還望王爺莫要怪罪。」
「司徒族長的話很有道理,本王又何來怪罪的道理?」夜微瀾好脾氣地說道。
司徒男看夜微瀾的神情不似作偽,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氣。
這第一輪二人的彼此試探,看起來是旗鼓相當,誰都沒賺到什麼便宜。
但是這麼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若是夜微瀾不提,司徒男也要找個借口離開。
「不知司徒族長可已接到命令?」
「什麼命令?」司徒男愣了一下。
夜微瀾說道︰「自然是公主殿下要對付雲貴人母子的命令。」
司徒男沒想到夜微瀾居然如此毫無顧忌地說出口,下意識就看向周圍。
「司徒族長不必擔心,這山上人跡罕至,除了你我和這寺廟里的僧侶之外,不會有別人。」夜微瀾看穿司徒男的心思,就主動開口打消他的顧慮。
司徒男听了這話有點不好意思,干咳了兩聲算是掩飾過去。
「在下還未接到命令,這幾日一直在等候消息。」司徒男斟酌著回答道。
「是麼?」夜微瀾點點頭,「這也是好事,司徒族長不必像本王如此憂心,這命令說起來容易,但執行起來可就難了。這個不用本王說,司徒族長也應當清楚。」
司徒男對此自然是深有體會,情不自禁地重重點頭。
「王爺所言甚是,梁霄和徐若瑾夫婦二人極其難對付,軟硬不吃,想下手無異于虎口拔牙。」司徒男說著感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