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楊正拎著砍刀退讓一旁,張春只覺得後背冷汗直流,保持著高冷的風度,心里恨不能長了翅膀趕緊飛離此地!
馬彪護著張春行走,余光都未看楊正一眼,主僕二人進了屋,張春立即吵嚷著「快些關好門」,隨後一**坐了床上,喘了半晌才緩回神來。
「他可跟來了?」張春接過馬彪遞來的毛巾擦擦臉,只覺得心跳仍舊很快。
馬彪撥浪鼓一般的搖著頭,「不,不知道!」
張春狠狠的瞪他一眼,「你做事一定是漏了馬腳被他看出來了,否則怎麼會這樣對待咱們?好似一只惡狼,隨時都要撲上來似的,蠢!太蠢!」
馬彪苦澀著臉,滿肚子委屈也沒處訴,只能硬著頭皮認下來,「是是,都是奴才做的不夠好,可……可整天被這麼一個人盯著,也實在難受啊!」
「一個奴才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他還真敢拿刀砍過來不成?這里可是梁府,本官若是因為他們家的凶奴出了事,梁家是是要負責任的!是有罪的!」
張春只覺得剛才的狼狽太過丟人,在不停的往回找補。
馬彪咽了口唾沫,不敢揭真相,只能委婉的道︰「是,晾他也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可是大人,楊正雖然是個梁家的奴才,可他在梁家還是站得住腳的,奴才覺得,還是得想個辦法解決了才痛快!」
「不是說過了?他辦完那件事後,你就把他傳了梁霄在何處的消息散布出去?你倒是抓緊辦啊!」
張春心急不耐,若不是今兒遇上楊正,他或許也懶得催促馬彪再落井下石。
可今兒楊正那副陰狠的目光投來,讓他毛骨悚然,必須要盡快動手了!
馬彪心里又翻了個白眼,不得大人吩咐,他哪知道該怎麼時候做這種事?
點頭應下後,便開始思忖,該找誰說出去這件事才恰當。
徐若瑾此時正在听順哥兒說起她離開「醉茗樓」之後的情況。
「四女乃女乃您這一手玩的果真漂亮!」
順哥兒提起此事臉上格外興奮,「下面的回報,您的馬車一動,大掌櫃的掛了今日提早打烊的牌子,立即便有人離開醉茗樓,咱們到家之後,那周圍的小商販便多了起來!」
「奴才是真不明白,單單是伙計一句話,您提早走,他們便如此猜?難道看不出您是在糊弄他們的?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嘛!」
順哥兒不能理解的搖頭,徐若瑾卻覺得理所當然,「因為他們瞧不起我這個女人。」
「為何瞧不起?」
順哥兒被梁霄燻陶的並無強烈的男尊女卑之分。
徐若瑾撇撇嘴,「因為他們是男人!」
「而且會覺得我出身不高,不覺得我能耍這麼簡單的花樣,若是想做假相,應該更逼真才對,不會有如此差勁的演技和策謀,所以說,他們只信直覺。」
「這種事也不動動腦子,哪能單憑直覺。」順哥兒鄙夷撇嘴。
「若是能那麼聰明,也就不用只做他們主子手底下盯梢的了。」
徐若瑾的話,倒是把春草也逗樂了,「四女乃女乃這話說的真毒,不過確是這麼個道理,奴婢只是做奴婢的命,可不去惦記那些有的沒的,只听吩咐就好。」
春草說完,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在外間收整桌案上物件的煙玉。
煙玉也不知是真沒听見還是裝聾子,不做聲。
順哥兒也望了過去,壓低聲音問著徐若瑾,「四女乃女乃,您不背著她,她靠得住麼?」
徐若瑾微微淡笑,「她讓角門婆子給嫣兒姑娘偷偷傳出去的信,四爺是不是都過目了?」
順哥兒一怔,嘶了一聲才點頭,「應當是沒漏下過。」
「那我又知道四爺現在身在何處嗎?」徐若瑾指指自己,順哥兒當即道︰「不知道。」
「她沒有確鑿的消息,傳出的信更是都在四爺的掌控之中,我還有什麼可背著她的?」
徐若瑾輕瞥嘴角,「你們還真以為那嫣兒姑娘把她放在四爺身邊,是為了打探到四爺的什麼消息麼?」
春草訝然的看向她,順哥兒對女人的事向來沒動過腦子,直接便問︰「難道不是?」
「也不能說完全不是,若是能一竿子打下來幾顆甜棗,那是運氣,但最初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惡心惡心四爺,給我個下馬威而已。」
徐若瑾對此很是漠然,「否則還能是為了什麼?」
春草細琢磨下覺得也對,順哥兒聳聳肩膀,「女人真可怕。」
兩雙女人目光瞪去……
順哥兒立即縮了脖子,「奴才先下去繼續盯著,稍後再來給四女乃女乃回話。」
「也幫我盯著點兒徐家的事。」徐若瑾格外認真,「我總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兒,一定要幫我盯緊。」
順哥兒答應下來,便一溜煙兒的沒了影兒。
他離開之後,煙玉才又從外間進來,為徐若瑾端上了水。
徐若瑾把心思放平,只急著今兒婆婆的叮囑,要耐心的等,那她就耐心的等。
等著蜂擁而至的消息,等著事情的最終結果。
她的心底只期盼那個壞家伙不要有什麼惡訊傳來……
盡管心里在不停的罵著他。
可越罵的凶狠,心里對他的思念就越深。
這種矛盾的感覺徐若瑾是第一次體會,更是體會的銘心刻骨。
但她不願表現出來,因為怕被傷害。
他的心中,梁家的名譽和勝戰為主,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既然比不得這些,又何必去自找無趣?自討苦吃?
不如當個無情的傻子,除卻吃喝拉撒睡之外,什麼都不懂。
可那是徹徹底底的奢望。
因為她的心中,更加想他……
梁夫人此時正在與方媽媽說著徐家的突變。
「嚴夫人向來做事心狠手辣,未出閣時我便知道她的脾性,我其實很奇怪,她居然能容若瑾這個丫頭活到這麼大,而且安安穩穩的嫁人,沒有插手,但這一次,徐耀輝是危險了!」
「一定要防著,莫讓徐家的事牽連到咱們才好,現在梁家是不容別人多關注的,特別是這里。」
梁夫人的話,讓方媽媽無法回答。
因為她已經知道了徐若瑾的生母……
「這種事只能听天由命了,咱們做不了什麼。」
方媽媽想到徐若瑾的身世,不由聯想到曹嬤嬤對她的勸告,「不過夫人您說的對,咱們這里,更怕招惹京都的目光,無事也容易生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