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當初讓徐若瑾送姜家最烈的酒,要灌倒他不想見更不想說話的人,還真不是玩笑。
如今梁家復起,之前鄙夷如今吹捧巴結的人自當不少。
梁霄一句話不說,吩咐順哥兒在桌上倒了三十三盅酒,瞧不順眼的,他便自飲一盅,再指指桌上的酒盅,示意來人先喝了再說。
原本就是來討好的,再得梁霄賞酒,豈能不樂?
于是端起酒盅一飲而盡,僵直,臉色變紫,瞪大眼楮,倒……
四個流程經歷完畢,便由下人們抬去休息。
一個兩個倒也罷了,可如今已有七八個被如此灌倒的,梁霄卻安然無事,姜家人的臉也抽搐成了紫茄子了!
總不能梁霄瞧不上誰,就把誰撂倒吧?那稍後老爺子的酒宴上,還不成了空席了?姜家三老爺知道這事兒直接跟梁霄說沒用,便去找了姜老太爺。
姜老太爺本就在看著梁霄耍渾樂呵著,听了兒子的回稟,毫不在意,「誰讓你們給嚴家人送了請柬?他沒把老頭子我灌醉就不錯了!」
「父親,可總得有個度啊!」
姜中宏對此也甚是撓頭,他實在是低估了梁霄的報復心理,也低估了他對嚴家人的不滿程度。
「梁霄我說不動,我也不想說,這酒不是他媳婦兒送來的嗎?找她媳婦兒要醒酒的法子吧!」
老太爺雖說著話,看到梁霄又灌倒一個,咧著大嘴嘿嘿的樂,「這小子,最像梁大將軍了!對了,讓丫鬟們趕緊再多收拾出幾個能容人休歇的屋子來,別灌的沒地兒躺,那咱就丟人了!」
姜中宏沒了法子,只能按照老爺子的吩咐去做,更是吩咐丫鬟去請徐若瑾。
徐若瑾這一路上听小丫鬟說著梁霄干出的事,不知是喜是憂,也不知他是不是也喝醉了,別真鬧出點兒什麼事才好!
心里惦記著,徐若瑾只求能快點兒趕到,心里也在琢磨著用什麼法子熬醒酒湯效果最好。
婆子們抬著轎輦恨不得跑,徐若瑾很快便到了前院,就看到梁霄桌案上排成一溜兒的酒盅,還有遠遠躲著他的人。
只有姜必武與他同席而坐,梁霄的臉上倒是一片悠然自得,耳無龐雜之聲的清淨,除卻呼吸之中有淡淡的酒香之外,根本看不出他有丁點兒醉意。
徐若瑾心里「咯 」一下,下了轎輦先去給姜老太爺請安拜壽,也琢磨著是否要說點兒什麼圓個場。
姜老太爺性子耿直,看到徐若瑾一臉愧疚的要請安,直接擺手道︰「先開了醒酒方子再說話,不然姜家的客房都要歇不下了!」
徐若瑾立即訕笑著應下,也不多廢話,立即去旁邊提筆開始寫。
陳皮,檀香,葛花,人參,白豆蔻仁,陳皮鹽炒,其他藥材打成碎末,用水調合直接服下。
這是一劑很快的醒酒法子,只是有一點不太好,難吃!
可這等場合要求的就是速度,都醉成那副模樣了,還管什麼好吃難吃的?醒了才是最主要的!
徐若瑾很快的把法子教給了丫鬟們,更是讓紅杏和煙玉去幫忙。
她撂下筆後淨了手,才來給姜老太爺請安賠罪。
「按說早就該連帶著醒酒的方子一起給您送來的,這是我的疏忽了,還望老太爺您別怪罪!」
徐若瑾正了正衣襟,為姜老太爺行一大禮,「晚輩也借這個機會先為您祝壽了,望您年年欣喜,欣喜,福壽安康,長命百歲!」
姜老太爺捋著胡子笑,「倒是個嘴巴甜的,知道老頭子我不求活的長久,只求活的快活。」
「不過,你倒是個護短的,只說沒送了醒酒方子,卻不說你男人跑來攪和我的壽宴?把賓客都給灌趴下了?嗯?」
說至最後一個字,姜老太爺不由橫挑了眉,對徐若瑾露出幾分不滿!
終歸也是經歷沙場之人,姜老太爺的凶煞之氣一身,若換成旁的人定會害怕。
徐若瑾心底也涌起一絲驚懼,只是微微的一剎那,便從心中消散。
「胳膊肘自當不能朝外拐啊!何況,怎麼能怪罪我們四爺?我們四爺也是敬了酒喝下肚的,酒量不如我們爺,我也沒有辦法不是?」
「何況,我不認為這是有錯,瞧不慣的還在身邊叨叨不停,听了怎能不煩?沒得因為這些從不認識的人擾了我們爺的清淨,給我們四爺心里添堵,那才是不對的。」
徐若瑾說完,姜老太爺瞪大眼楮,「攪和了我的壽宴就對了?」
「這不是給您賠罪來了嗎?當初就該連醒酒湯一並送來的,也免得您府上的丫鬟們再現準備,都是我的疏忽,是晚輩心意沒想到,該罰!」
徐若瑾攤了手,笑眯眯的道:「我也只會釀個酒,要不然……您說最喜歡哪種口味的酒釀,我都釀好了給您送來,分文不收!」
姜老太爺听後哈哈大笑,指著徐若瑾看向了姜中宏,「看到沒有?怪不得和梁霄能湊成一家人,胡攪蠻纏,毫不講理,卻還能逗的你笑個不停,這個丫頭,有趣,實在有趣!」
「只要您開心,我這顆心就放了肚子里去了!」
徐若瑾說著,便看煙玉與紅杏朝這邊走來,「已經辦妥了?」
「丫鬟們已經為各位醉酒的爺去送藥了,奴婢們便回來了,另外也給四爺拿回來些,四女乃女乃您要不要送過去?」
煙玉把一小碗藥遞了過來,徐若瑾給紅杏使了眼色,紅杏接了過去。
「咱們四爺用不上這個醒酒藥,他根本就沒醉。」
「啊?沒醉?」煙玉感覺出四女乃女乃是信不過自己,否則怎麼會讓紅杏把藥拿了過去?
徐若瑾倒無暇理睬煙玉的小心思,眼中只看著梁霄,口中喃喃道︰「他沒醉,他想醉,我也想看到他醉酒是什麼樣子,可惜從未見過!」
煙玉眨了眨眼不再說話,只盯盯的看向四爺。
梁霄此時也喝起了興致,見沒有人再來與他對飲,不由得興致大消,自己舉起了酒甕再倒滿二十盅。
「自斟自飲自其樂,美酒美味美人香。」說著話,梁霄舉起一盅一飲而盡,暢快的抹了抹嘴,「我媳婦兒都送上了醒酒藥了,還沒人敢來與我拼酒嗎?」
他目光掃視眾人,透過層層圍擋,看到了遠處的嚴景松和嚴弘文二人。
梁霄目光直視嚴景松,滿是挑釁之意,因為嚴景松的目光在緊緊的看向徐若瑾!
「武人,粗莽。」
梁霄聲音犀利,「這是多年前嚴大人于朝堂之上評價我父親的話,而今天,我要說文人,懦夫!嚴大人您覺得這評價貼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