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徐若瑾這般認為,方媽媽的眼中也露出詫異。
梁夫人並未多想,因為她太累了,太乏了,只想快些清淨下來,好生的歇息一會兒。
徐若瑾轉頭看向方媽媽,方媽媽若有所思的多瞄她幾眼,梁夫人急著走,二人也沒對此再說什麼,便各自離去。
梁霄吩咐好手下如何處理這件事後,便在「福雅苑」的門口等著徐若瑾。
徐若瑾怨懟的瞪他一眼,隨即破抑而笑,因她想到了張春離去時的倉皇狼狽。
對那種人,她只有一個詞評價︰活該!
梁霄能猜到她的心里在想什麼,可她眉間掛有一絲愁郁,他不知道原因。
「怎麼了?為那個姓張的?」他走過去,輕撫她的眉毛。
徐若瑾搖搖頭,「沒什麼,咱們回吧。」
梁霄沒動腳步,仍舊看著她。
她抬頭望去,見他擔憂的神色心里一暖,把心中的疑惑說出來,「總覺得曹嬤嬤很奇怪,剛剛又邀我去吃茶。」
梁霄頓了下,「無妨,你若願意,可以去。」
「我有點兒擔心。」徐若瑾的腦子里蹦出嚴家,可又覺得嚴家人與曹嬤嬤掛不上勾。
終歸是心里感覺很不舒服,好似迷宮,讓她無所適從。
「沒什麼可擔心的,曹嬤嬤會一直跟著三姐,不會再回京都了。」
梁霄的話讓徐若瑾頗為吃驚,「陪嫁?」
「是。」梁霄肯定的點了點頭,抓起她的小手,「回吧。」
徐若瑾應了一聲,隨著他一同往「若霄軒」而去。
微風吹拂著花草飄起清香,暮色漸落,在天邊劃出一片紅霞。
這種難得的好天氣,徐若瑾也拋開心中的雜念,閑庭信步的走著,心情也逐漸轉好了些。
就算她的身世或許與嚴家有關,但不見得所有親近她的人,都與嚴家有什麼瓜葛。
或許是自己太敏感、太固執了。
想這麼多,有什麼用呢?
還是想想眼前的……
她側目抬頭看向了他,魁梧挺拔的身姿,硬朗帥氣的俊容,只是不板著那麼一張冷臉,還是很好看的。
「看夠了麼?擦擦嘴角,口水都流成河了。」他目視前方,卻在與她說著話。
徐若瑾下意識的抬手模模嘴邊,才沒有什麼口水。
「自戀!」她不服氣。
梁霄抿了抿嘴,繼續牽著她的小手往前走。
只是他的手攥得更緊,讓她心底不自覺的笑起來。
若是能一直這樣,倒也不錯。
只是美好的感覺總是剎那間的一瞬,誰又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遇上什麼?
譬如……凝香月復中的那個孩子。
她搖搖頭,不願去想,抬頭望望天空,猛吸兩口新鮮的空氣,就這樣一直回了「若霄軒」。
張春只覺得今兒的運氣太衰了!
他沒想到,自己挖了這麼好的一個坑、做得這麼利落的布置,那徐若瑾居然還能反轉回來?讓自己這般被動?!
模著自己纏好紗布的臉,疼痛讓張春齜牙咧嘴,心里更是疼。
原本以為梁家就是勢力再大、風頭再強,也總要顧忌流言蜚語,顧忌皇上的心思,可誰知?
那個女人居然能從劣勢中找到漏洞和缺點,逼著自己不得不退……
他不認為這次的事是自己辦的不妥,而是他低估了徐若瑾的本事,更低估了梁霄的膽大包天!
「嘶!那個畜生,敢下這麼狠的嘴咬我,全家不得好死!」
張春心里怒罵了張氏兄弟祖宗八代,卻忘記了都是張家的族人。
他才不會顧忌這些,他只想著往後要怎麼辦。
畢竟他還要在中林縣呆上一些時日,總不能讓勢頭被梁家打壓下去,回去京都,還不得被皇上生吞活剝了?
只是如今臉上受傷,他也沒法子捆著藥布四處溜達,只能等一些天,沉一沉再說了!
心里怎麼這麼憋氣呢?
馬彪送走大夫,從外歸來。
一進門就看到自家主事大人在齜牙咧嘴、滿目仇恨的不忿。
今兒目睹了這件事,馬彪也不知該如何表達心里的怪異,只能勸著道︰「大人,依著奴才說,這事兒還是先放放,也別鬧的太凶了,您臉上也不好看啊!」
「都已經開了花了,能好看嗎?!」
張春本就沒好氣,馬彪這麼一說,他也有了發泄的地兒,「與袁縣令聯絡了嗎?」
「奴才剛剛已經遞了信了,想必袁縣令會找個妥當的說辭,不會讓您臉上過不去的。」
「哼,沒想到,徐若瑾那個娘們兒還有幾下子!」張春心里想著,總是不能服氣,「也難怪梁霄會瞧得上她,當著我與曹嬤嬤,還能泰然處事,的確是我小看了她了。」
「大人。」
馬彪猶豫下,仍舊說出了口,「奴才怎麼覺得,曹嬤嬤更偏頗于梁家呢?」
「偏頗梁家?」
張春仔細琢磨了下,搖頭道︰「不可能,曹嬤嬤在臨來之前,也是得過主子吩咐的,何況,她今兒過去,可是一句話都未說。」
馬彪咽了咽唾沫,壯了膽子道︰「可她沒震住梁家人,卻讓您有忌諱了。」
張春眼神如刀,猛的轉頭看向馬彪。
馬彪苦著臉道︰「奴才是真這麼想的,您要覺得不對,那就是奴才胡思亂想了。」
「算了,不想了。」
張春只覺得腦子發暈,躺了床上由馬彪幫著月兌掉了鞋襪,「大夫說我的傷幾日能好?」
「大夫說,您如若是傷口愈合得快,有個四五日便可以拆藥布了。」馬彪說這話時猶猶豫豫。
張春果真火了,「那愈合得不好呢?」
「那恐怕就要個七**十……天的。」
「放屁!」張春斥罵一句,咧到了傷口,「行了行了,滾吧,有事兒都明兒再說。」
「是是,奴才這就下去。」
馬彪立即離去,張春雖頭暈,卻也一時難以入睡。
心中琢磨︰曹嬤嬤偏頗梁家?不應該啊……
此時中林縣外的一家酒樓中,嚴弘文正听著手下的人回報這兩日梁家的流言蜚語和事情的起因。
嚴弘文指尖輕敲著桌案,听到張春最後被咬一口,滿臉不屑,「張家的這些人都沒長腦子?不顛顛自個兒的分量就來找梁家的麻煩……特別是找若瑾妹妹的麻煩,我還真想會一會他。」
「少爺,現在送拜帖?」
嚴弘文搖了搖頭,「不,不送拜帖,咱們直接登門!」